谢其章:我是新鸳鸯蝴蝶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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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ul.sina.com.cn 2006/01/13 08:57 新京报 | ||
旧上海画报、旧漫画杂志收集第一人 旧杂志里讨生活的谢其章钟爱上世纪三十年代十里洋场的感觉,被人笑称为新鸳鸯蝴蝶派。 谢其章收藏了张爱玲所有小说首发的刊物。 谢其章出版的期刊收藏类图书。 上世纪三十年代以周璇为封面的《新影坛》杂志。 《大众》杂志很具现代感。 《时代漫画》封面,三十年代是漫画的黄金时代。 书桌、书架、书窝 “不是书房,是书窝。”走近谢其章的家,他就这样为自己的书房做了一个注解。 直到看到他的书房,才知道,用一个“窝”字来形容它,却是无比传神———房间很小,约六平米,除了房间中央的一个小书桌,这间书房的四周都垒放着谢其章的“宝贝儿”。人要是走近房间,立刻就会有种被书拥抱的感觉。 在书友圈中,谢其章戏称自己的书窝为“老虎尾巴”。“鲁迅北京的书房就叫老虎尾巴,我这个书窝在形状上就和他的老虎尾巴有些相似。”虽然书窝很小,但谢其章显然乐在“窝”中。 他说,为自己的书窝取名“老虎尾巴”,不仅仅是因为书窝的形状,还因为他非常赞同鲁迅所说一句话:书房的一个特性就是要在“使用”中。“有些人的书房就是一个装饰,但真正的书房是要使用的,不仅要用来藏书,还要用来读书,这才是真正的书房,是使用中的书房。”谢其章的书窝,就是这样一间处于“使用”中的书房,每天他都会花上一大半的时间猫在书窝里,看书,写书。 “老虎尾巴”还有一点与众不同,这里的大部分书架,书桌,书柜都是谢其章的木工活,是他自己一钉一锤,敲敲打打制作而成的。就像他自己所说,他对书桌和书柜都有些迷恋,似乎只有出自自己之手的东西,才能放心地把心爱的书摆放在上面。他还笑称,以前住平房的时候,自己在家里敲敲打打,没有楼上楼下的邻居责怪,现在住上了楼房,不能自己动手干木工活似乎还有些不习惯。 “大家都在谈书房,可是我却很少看到有人谈书房里的书桌。其实书桌是很有趣的东西。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书桌我不辜负它’,我的每一个书桌,我对它们都是有感情的。”对于书桌和书柜的钟爱,其实还是来源于谢其章对书的痴迷。书、书桌、书柜构成他书房生活的整体,缺一不可。“每天我不是在使用书房,就是在看着它。曾经有个朋友让我去他的空房子里写东西,他以为那里安静比较适合写作。其实,我离开了我的这个书房我更是一点都写不出来,自己根本不在状态。也许我跟它朝夕相处,已经有一种暗合了吧。” 二十年来买书日记 问起谢其章的藏书缘起,他慢慢悠悠地回答说:没有什么原因,就是自己喜欢呗。“那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爱好。就偏偏喜欢看书。”谢其章说,他的父亲就爱看书,但他们兄弟三人,只有自己继承了父亲的这个爱好。上世纪80年代前,他和大部分人一样,虽然喜欢看书,但能买到的书,能看到的书都非常有限,直到80年代以后,谢其章的买书经历才真正开始。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火种,遇到合适的时候,这种火种就会蔓延。我买书,藏书也是这样的。”谢其章说。 北京城的各个书店都早已被谢其章逛遍了,哪个书店有什么书,哪个书店的特色是什么他了如指掌。但是,他最熟悉,最爱去的还是潘家园。 每周末,谢其章都会一大早就赶往潘家园,多少年来从不改变。“以前去就是淘书,买书,现在更多的是去会朋友,大家一起吹吹牛。”因为买书,藏书,谢其章认识了很多爱书之人,潘家园就是这些爱书之人的据点,他和朋友们在这里一起淘书,一起闲聊自己获得的书讯。“大家开玩笑说,如果在潘家园放个打卡机,那我肯定是全勤。如果有人想在那里找我,拿起大喇叭一喊,我就听到啦。”说起这些,谢其章满脸的兴奋。 当这种习惯成为一种生活时,谢其章的日记中也就记满了自己淘书、买书的点点滴滴。他从一堆书中翻出一个简单朴素的小本子,翻开这个本子,那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了谢其章20多年来的“书生活”:哪一天买了什么书、某个书店进了新书、某个书的价格…… 对于谢其章来说,每天记录自己的买书,看书,已经成为一种必不可少的生活细节。而这些日记,也记载和见证着他与书为伴的生活。“其实这些日记不仅仅是记录我个人的东西,现在翻看这些日记,可以看到咱们二十多年来社会的一个变化。无论是人们的生活,还是图书出版,都能够从这些日记中看到它们的发展轨迹。也许都是一些很细小的生活点滴,但却能够从这些点滴背后发现很有意思的东西。” 旧画报中看风景 在京城的藏书圈里,谢其章的旧书、旧刊物是相当有名的,甚至在旧上海画报、旧漫画杂志等的收集上他都能算作第一人。 谢其章说,收藏图书一定要有类,而他的藏书主要有四大类,包括三十年代漫画杂志,电影杂志、三十年代画报以及沦陷区的文艺刊物和所有张爱玲作品的出刊本。他把自己收藏的每一份老杂志小心翼翼地用透明文件袋装着,井井有条。他很少让人翻动这些泛黄的古董,但如果碰到一个知音,他就会把自己的珍藏拿出来,一一展示给大家看,边展示边讲述那些旧纸旧刊的故事。 每一个故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精彩又神奇。 旧时上海画报的封面大多都是些描绘十里洋场的情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站在灯红酒绿的街头惜别,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等待归来的爱人……虽然杂志已经是几十年以前的东西,但封面的颜色却依然亮丽炫目。谢其章说,他就是钟爱这种十里洋场的感觉,因此有人笑称他为“新鸳鸯蝴蝶派”。他不在乎别人这样戏称,他说从这些被很多人熟视无睹的老杂志中,他能发现很多我们再也不可能拥有的东西———那就是丰富多彩,活跃,百家齐放。 谈话中,谢其章经常提到一本自己收藏的漫画书,这本书中,有一个画家做了一系列名为《鲁迅奋斗史》的漫画。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现代,这样的漫画都会被看作对著名作家鲁迅的一种调侃和讽刺,但《鲁迅奋斗史》却大大方方地刊登在漫画杂志上,毫无忌讳。“如果是现在,我们的漫画家未必画得出这样的东西,就算能画出来,也未必会有杂志刊登。”他说,三十年代的漫画曾经被人和唐诗、宋词比肩,尽管这种说法不一定正确,但足以证明那时候的漫画是多么活跃与精彩。“三十年代的漫画时代是再也追不回来的。”这样的例子谢其章还能举出很多。他把这些称为“旧时代的文艺气息”,这种气息很自由,很丰富,很活跃,没有限制。他说他着迷的就是这样一种气息。“没有看过这些真正的旧杂志的人,不会了解它们的历史内涵有多深。”谢其章说,好多东西都被人忽略了,但正是这些被忽略的东西是再不可复制的。“那些旧画报,旧杂志的装帧,设计都是一丝不苟,画报的封面都是丰富多彩的社会风卷图。现在的杂志,大多都是千篇一律的美女封面,两者简直没有可比性。”说到这些,谢其章深感可惜。 他说,藏以致用。因此他把自己钟爱的各种画报封面汇编成书,每一个封面配上文字讲述封面背后的故事。 “每一个封面都是一个风景,我要让大家都来看这些美丽的风景。”今年是中国电影百年,很多谢其章收藏的老电影杂志也派上了用场,他特别高兴能看到自己这些被称为“旧纸”的东西被更多的人看到,被更多的人欣赏。 “他们说我是旧社会来的人,其实,我就是在故纸堆里讨生活。我的生活乐趣就来自于它们。” 采写:本报记者甘丹 摄影:本报记者郭延冰 ■收藏语录 ●大家都在谈书房,可是我却很少看到有人谈书房里的书桌。其实书桌是很有趣的东西。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书桌我不辜负它”,我的每一个书桌,我对它们都是有感情的。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火种,遇到合适的时候,这种火种就会蔓延。我买书,藏书也是这样的。 ●他们说我是旧社会来的人,其实,我就是在故纸堆里讨生活。我的生活乐趣就来自于它们。 ■书房主人 谢其章:民国老期刊收藏研究专家,已有二十多年藏龄,1997年被评为北京市藏书状元,出版有《创刊号风景》、《创刊号剪影》、《漫话老杂志》和《老期刊收藏》、《封面秀》等期刊收藏类著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