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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知录:添上的神韵

http://cul.sina.com.cn 2006/01/19 09:34   今晚报

  鲁迅先生在《水浒传》里读到“那雪正下得紧”一句,认为比“大雪纷飞”多两个字,但那“神韵”却好得多了。先生在修改自己的文章时,也常会“增删几个字”。这里专看增添的,看看先生给文章添上了哪些神韵。

  先生在写《二十四孝图》时,诅咒一切反对白话,妨害白话者,认为吃小孩子者的毒害究竟也还有限,不过尽他的一生。“妨害白话者的流毒却非常广大,也非常长久……”
看先生的手稿,在“非常广大”的前面,先生添上了“甚于洪水猛兽”几个字,这不能不说是添上的神韵。文学作品是形象的艺术,这几个字不但将妨害白话者的流毒说得更加形象,而且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因为在五四时期,一些顽固保守的人把提倡新文化的人看作“洪水猛兽”,现在先生就把“洪水猛兽”这一称号回敬给“妨害白话者”的头上了。用先生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信手拈来,涉笔成趣”。

  在《阿Q正传》里,有这样一句:他走近柜台,从腰间伸出手来,满把是银的和铜的,在柜上一扔说,“现钱!打酒来!”这“银的和铜的”,原先写的是“钱”,鲁迅把“钱”改为“银的和铜的”,多出几个字,但和原先的一比,形象得多,也生动得多,阿Q腰间有了几文钱之后的踌躇满志的神情就跃然纸上了。

  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有这样一句: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这“爬上花坛上折腊梅花”,原稿上是“采腊梅花”,先生添上几个字,就把折腊梅花的活动写得生动具体了。

  这样的例子,在《藤野先生》里随处可见。鲁迅写藤野先生自我介绍时,在改定稿里添上了“用了缓慢而很有顿挫的声调”,这是藤野先生的一个重要外部特征,虽然是后来添上的,但读过这篇文章的人,谁都不会忘记。

  最精彩的莫过于“到西湖上去”,这是先生添在《半夏小集》中的几个字。改定后的句子是这样的:

  看看,做诗要到西湖上去,就是放到今天,也不减其讽刺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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