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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的汤圆

http://cul.sina.com.cn 2006/02/11 09:36   今晚报

  相传春秋时期楚昭王经过长江,那天恰好正月十五。只见江面之上有物漂浮,浑圆且外白内红,滔滔而顺流直下,似有甜美味道不散。昭王不解何物遂请教于孔子。孔子说:“此浮萍果也,得之主复兴之兆。”昭王大悦。

  这传说似乎便是早期元宵的雏形。因此元宵在中国南方称为“浮圆子”和“水圆”,似乎暗暗迎合着“孔子对楚王问”的原型。

  关于正月十五煮食元宵的习俗,一说始于宋代。宋周必大有“元宵节煮浮圆子,前辈似未曾赋此”之句。就是这个周必大还专门写了一首《元宵煮浮圆子》诗:“今夕是何夕,团圆事事同。汤官巡旧味,灶婢诧新功。星灿乌云里,珠浮浊水中。岁时编杂咏,附此说家风。”

  此诗颇有几分意境。浮圆子即汤圆,浊水即元宵汤。元宵漂浮于汤里,宛若一轮明月悬挂天际。天上月圆,碗里汤圆,天人合一,全家共度元宵良辰。

  宋姜白石《咏元宵》有“贵客钩帘看御街,市中珍品一时来”之诗句,这“市中珍品”即指元宵。南宋周密《武林旧事》专门写到元夕,提到“乳糖圆子”,也是元宵。

  起初,元宵是称为“汤圆”的,因为它只在元宵节上市,久而久之竟然直呼为“元宵”了。

  说起汤圆的制作方法,早在明刘若愚《明宫史饮食好尚》里说得清清楚楚:“其制法用糯米细面,内用核桃仁、白糖、玫瑰为馅,洒水滚成。如核桃大,即江南所称汤圆也。”

  然而,刘若愚所说“玫瑰为馅,洒水滚成”,应当是专指中国北方的汤圆制作工艺。以北京制作元宵为例,首先做馅儿,那馅儿的品种繁多,有山楂、桂花、枣泥、澄沙、白糖、芝麻等等口味。元宵馅儿通常以果料伴糖,制成骰子形状,适量放入盛有糯米粉的大笸箩里,然后反复摇晃笸箩,一颗颗馅儿便在糯米粉里滚来滚去,沾了一层粉子。然后捞出蘸水,将馅儿重入笸箩继续摇滚,便又裹上了一层糯米粉,如此反复多次,那馅儿便层层裹上了厚厚的糯米粉,终于摇出一只只白白胖圆圆滚滚的大元宵。

  最为有趣的是摇晃笸箩的伙计们,一边摇晃一边歌唱,俨然歌者舞者矣。游人不免驻足围观。《燕京岁时记》载:“市卖食物,干鲜俱备,而以元宵为大宗。亦所以点缀节景耳。”其实,伙计们的这种表演恰恰为了招徕生意。大庭广众之下,边摇边唱,边唱边做,边做边卖,仿佛京戏里的唱念做打,生意也就兴隆起来。

  中国南方则不同。南方人制作汤圆,并非“洒水滚成”而是添水和面,将糯米粉制成面团儿,手工包馅儿,其方法类似制作有馅的团子。南方的汤圆,还有一种无馅儿的“圆子”。而北方汤圆则个个有馅儿。

  说起“洒水滚成”的元宵,还有一则政治笑话,流传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故事是这样的:美国总统肯尼迪得到一盒中国北京的元宵,煮而食之,惊诧不止:雪白滚圆的元宵外表没有丝毫痕迹,那么馅儿是怎么进去的呢?于是召集全美科学家进行专项研究,历时半年终于得出结论,这元宵馅儿是中国人摇进去的。

  这则政治笑话说明了闭关锁国时代中国人民的反帝情绪,以北京汤圆为载体,漫画式地弘扬了极富特色的民族自尊精神。我们面对美帝国主义的原子弹,一颗元宵竟然如此强烈地表达了贫穷中国的自豪感。

  还有一则记于野史的掌故。窃国大盗袁世凯篡夺辛亥革命成果,一心梦想复辟登基当皇帝,他深知自己的倒行逆施必然遭到民众反对,终日提心吊胆。有一天,他闷闷不乐坐在家里,猛然听到大街上传来小贩拖着长腔的叫卖声:“元——宵!元——宵!”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因为“元宵”二字音同“袁消”,含有袁世凯被消灭之嫌疑,于是大为惶恐。1913年正月十五之前,他下令禁止“元宵”,只能称为“汤圆”或“粉果”。然而,广大百姓根本不买独裁者的账,照样“元宵元宵”叫着。终于叫得“洪宪皇帝”驾崩,果然“袁消”了。

  马三立的相声《吃元宵》嘲讽孔夫子,可谓家喻户晓。那时候,孔夫子一定还没有成为圣人,否则他老人家也不会一连喝下十几碗元宵汤以充饥。

  好在古代元宵是水煮的,因此孔夫子有汤可喝。如果到了今日,汤圆不但水煮,还可以油炸,那么孔圣人就连汤也没得喝了。

  如今提倡健康饮食,还是水煮的汤圆好。从这个意义上讲,元宵节就应当是一个水煮的节日。每逢正月十五合家团聚,我们就站在灶前煮汤圆。望着水中翻滚起伏的大汤圆,那心情一定是很不错的。

  心情当然不错,因为袁世凯早已“袁消”,美国也成了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元宵终于成为不承载任何政治含义的汤圆——又甜又黏。既然如此,上元节我们尽情地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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