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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那点出息

http://cul.sina.com.cn 2006/04/21 09:57   今晚报

  第一次听这句话是在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老师批评我的一位同桌。哪个同学抄别人的作业,老师批评他:瞧你那点出息!当时,听不大明白,以为是老师夸他有出息哩。

  待知道这句话的分量,人也长大了,懂些事理了,凡做事稍有差池,便觉得那句话像鞭子在耳边响。后来学着写点文字,就更是谨慎,提醒自己别当“文抄公”,那是没出息的事。上世纪70年代到杂志社当了编辑,屡屡遭遇“文抄公”,或诗或文,常常有人抄得工
工整整说是自己花了多少心血创作的。毕竟杂志社里眼界宽,浏览的报刊多,一瞧就发现是抄别人的,一笑,扔字纸篓结了。

  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发了,排了,三审都被瞒过,待登出来,坏事了。抄袭的!检举信持续半年不断,有读者写来的,也有作者写来的。生气没用,只好在刊物一角作一检讨,声明要向作者追回稿酬,并对抄袭行为进行一番谴责。

  当编辑遇到这种事,丢人!满肚子气也只有对着“文抄公”喷,写封信骂两句又不能太过火,便想起小学老师那句话:瞧你那点出息!

  其实,文坛也罢、歌坛也罢、影坛也罢,都是名利场,某种意义上讲,干的都是面子上的活儿。干好了,一举成名,叫“名利双获”。过去批判“名利”思想,说写作是“

为人民服务”、“为革命写作”,似乎与“名”、“利”无关。其实,名利是“里子”的事儿,即使真是“为人民服务”,也有有名的服务,和无名的服务。“服务”得出了名,人也会上个层次,待遇自然有所不同。抄袭之多当然也就断不了。今天的时代,是“干实活”,不要幌子,大鸣大放着说,就是为名为利来的;只要能出名,能得利,手段并不重要。在今天抄袭几乎成了公开的、明目张胆的、理直气壮的、无法无天的、合情合理的。

  学者抄、教授抄;学生抄老师的、老师抄学生的,合谋抄别人的,集体抄国外的。于是,很显赫、很有分量的论文发表了,很厚重的图书出版了,很权威的职称到手了。在不知底里的人眼里,了不起,有出息。可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多时日,东窗事发,丢人折马,不知此后的日子怎么混。

  作家中此类事,时有发生,如今报刊多如牛毛,图书也少人一一关注,很多抄袭之事,都是过了多少时日,朋友中有人相告,才急急去找来对照,一看果然。官司由此而发。原告说自己有多少行,多少字被抄;几个人物、几个故事,被因袭;被告常无理辩理,说汉字就那么几个,你可以这样写,我怎么就不能!有时法官认定不了,还得请几位专家咨询。这类官司几起几伏,又是名人出演,胜过平淡无味的电视剧。老百姓很爱看,遂成街谈巷议。

  歌坛近日风波又起,几首唱得“粉丝”们昏天黑地的歌,突然蒙上抄袭阴影,眼看着到手的“优秀歌曲奖杯”,就要化为泡影,让人十分难堪。唱得沉醉其间的歌迷们,竟不辨是非,说:抄袭了有什么了不起,爱唱!这让人想到那些盗车、销赃和买赃的人混成一伙,反让被盗者成了输理者一样,不知是何道理!

  抄袭的公开化、合法化还不止这些,如今有网上枪手,专一写出文章让人抄袭。要搞年终总结了,有现成文章在网上供你抄写;要搞某种教育了,有各类

学习心得,贴在网上,你不必费多大力,信手牵羊就成。某单位要求员工人人写一份学习笔记,一看,千人一面,众口一词,大同小异,都是抄的。单位领导的要求有形式主义之嫌,网上网下对此也就更有应对之策。

  改革开放这些年来,假冒伪劣的商品常让人困扰;好在工商部门抓得紧、管得严、罚得狠,也能杀杀气焰。文字抄袭,实属假冒,是窃取他人劳动成果,恶化文化空气,扰乱文化市场,助长弄虚作假,败坏人的德行,却没多少人肯真正地去管一管。

  说到这些伤德败俗的事,人们总叹息是为“名利”二字所害。千古以来,是人都困于此二字,谁不知“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但名分美、丑。留下丑名,不如无名。

  宋人晁说之说:“名利皆不可好也,然好名者比之好利者差胜。好名则有所不为,好利则无所不为也。”这老兄是君子,以为“名”都是“美名”;所以“有所不为”;岂不知许多为“名”者,利在其后也。因名得利,往往比以利求利到来得更为快捷,自然也便无所不为了。否则,抄袭仿冒,此等留恶名丑名虚名的行径,何以屡禁不止!

  时下,人人谈创新。所谓“创”,就是于无处生有,在旧处布新,比起重复劳动要艰难百倍;无远见、无胆识、无耐心耐力之人,便不可能有创新。一味追求捷径,就难免走进邪径。

  人总得常提醒点自己:瞧你那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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