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艾可最终选择

　　正在冒火，艾可的手机响了，我大声说：“我不见你那个布鲁克！你别叫他上来！”

　　艾可吓坏了，连忙躲到一边去给布鲁克打电话，然后一个劲地向我道歉，她说大林

阿姨，我知道你是喜欢我，我知道你是想帮助我，可是……你别帮了好不好？我害怕。

　　我又不是妖怪，怕我做什么？还是怕你的布鲁克去吧。我把那瓶做好的豆豉塞给她，让她走了。

　　那天晚上，我又是一宿没睡，气得要命，可是这气又不知道往哪儿发。第二天高云和李翱又来了，高云一来就想逗我高兴：“林老师，我看你这裤子，不一般啊，是个什么品牌吧？”

　　我垂头丧气地说：“不知道啊，是平给我买的。”

　　高云一拍巴掌：“我说呢，你看这裤脚，比国内一般的式样短了一分，又在这地方开了个岔，这样的裤子既可以穿高跟，又可以穿平跟，而且……”

　　“可是没有裤包。”

　　高云一听，拍着沙发直叫喊：“哎呀我的林老师啊，这社会什么时候才进步啊？你看看周围的女士，谁的手里没拎着个坤包，你还要那鼓鼓囔囔的裤包做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李翱一看高云的逗笑有了结果，也笑了。气氛缓和下来，我们才来谈昨天艾可的事情。这回高云毫不客气对我说：“林老师，我觉得这是你的不对。你和李翱就是新闻工作者，你们的目的就是觉得艾可的故事有新闻意义，做出来对于反映

　　好个高云，真个是一针见血，振聋发聩，把我那些“矫情”的外衣剥得一干二净！是啊，我以为我是谁？居然就敢于幻想写篇文章或者是做个电视片，就能够为谁找来这80万！再说了，她艾可又是什么人？一个很普通的留学生，像她这样没钱读书的中国留学生，全英国多了去了，别人没钱读书都自己打工挣去，而她没钱还只知道谈恋爱，凭什么那些大款或者是大腕们就只同情她？

　　高云说得太对了：我是艾可的什么人？我有什么权利强迫她不顾布鲁克的感觉，来接受我那飘缈的、不一定会有结果的“帮助”？

　　麦鸽说得好：生活是每个人自己的。19岁的艾可不可能会有我这个岁数人的想法，即使我是完全百分百的正确———何况这是不可能的。她生活在一个和我完全不同的环境里，一切都得让她自己去经历，自己去体会，自己去结论，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去成长。

　　可李翱还有些犹豫：“那……我们新闻工作者的社会责任感呢？”

　　真是个书呆子。如今遍地都是新闻流氓，他还在这儿奢谈什么社会责任感！不过也就是因为这点子责任感，才让我们从心理上觉得与某些人有了区别，否则我们岂不是也可能演化成流氓了？如今做人做事，真可以套用一句话：做人难，做好人难，做一个有责任感的好人，更是难上加难。

　　从那天我就下了决心，让这事情到此为止，可是此后的事实证明：只不过是我没有再直接参与而已。艾可的毕业典礼那天，平真的从荷兰赶回来，带上李翱、高云和另外的几个留学生去给艾可“扎场子”，让艾可在同学中，也在布鲁克母亲的面前，带上了也有亲人的自豪。李翱拍下了学校光荣榜上艾可的名字，拍下她的毕业作品，还拍下了盛装的艾可神采飞扬。后来李翱和林平告诉她：

　　既然雅思6.5分是圣马丁不可缺少的条件，既然一个留学生要听懂老师的课，本来就应该学好英语的，那么她就应该去认真地学一学，然后去参加雅思考试。于是艾可也就进了圣马丁大学自办的一个英语训练班，虽然后来的考试也很困难，可学校看在种种因素上（其中包括平利用自己的关系去做了不少的工作）还是放了她一马，让她按时入学。7月初，我已经从伦敦去了荷兰，平突然接到艾可的一个电话，说是她与布鲁克分手了，原因是她最先的那个男朋友———就是她初到英国在语言学校的那个老师安格斯，已经和自己的俄罗斯妻子离了婚，然后又回到了那所语言学校，租下了艾可曾经住过的那间寝室，要在那里为艾可写一本书。布鲁克知道了这个消息，立即向艾可正式求婚，可是艾可拒绝了，她毫不犹豫与布鲁克分手，并且从他那里搬出来，奔向了安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