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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义多音徒自扰

http://cul.sina.com.cn 2006/04/27 09:49   今晚报

  汉语中的一字多音现象十分常见。如“参差”(cēncī)一词,两个字竟都是多音。“参”有三音:cān,如“参天”;shēn,如“参商;cēn,如“参差”。“差”有五音:chā,如“差别”chà,如“差劲”;chāi,如“差遣”;chài,同“瘥”,如“大病初差(瘥)”;ci,如“参差”。一字多音,自然会给识读带来许多麻烦,但以上情况,皆属音不同表达意义也不同,所以麻烦也没办法,只有分别记住。

  然而有的一字多音。所表达的却是同一意义。既然同义,缘何还要多音呢?对此我深感困惑。

  且看以下几例。

  “魄”。按《词典》标注,此字有三个读音:pò,如“气魄”、“体魄”、“魂魄”、“魄力”;bó,如“落魄”;tuò,如“落魄”,是“落魄(bó)”的又音。“落魄”之“魄”可读bó、tuò两个音且不说,只说它与“气魄”、“体魄”、“魂魄”、“魄力”之“魄”相比,其意义有何区别?关于“魄(pò)”字,《词典》中的释文一是“迷信的人指依附于人的身体而存在的精神”,二是“魄力或精力”,实际都是精神一类的东西;而“落魄”之“魄”,同样也是精神一类的东西。既如此,为什么“落魄”之“魄”就不能读pò而要读bó或tuò呢?更费解的是再查“落”字开头的词条,又是这样的两个“落魄”:一,luòbó,义同“落泊”,指潦倒失意和豪迈不拘束;二,luòpò,也指潦倒失意和豪迈不拘束;意义完全重复。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前面“落魄”中“魄”的注音,既读bó又读tuò,唯独不读pò,但这里却又读pò了。莫非“落魄”一词也有三种读音?这可真令人莫知所从了。

  最突出的是“血”字。按《现代汉语词典》标注,该字有两个读音:xiě,如“吐血”、“血淋淋”、“血糊糊”;xuè,如“血液”、“血库”、“血管”、“血汗”等。然而不论怎样读,“血”都是指人或高等动物体内循环系统中由血浆、血细胞和血小板构成的液体组织,是同义的。《词典》“血”(xiě)字条下就注明了“义同‘血’(xuè)”。于是问题来了;既然同义,为什么要有两种读音呢?是的,国家语委、原国家教委、广电部颁布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规定,xiě用于口语中的单音词及几个口语常用词,xuè用于复音词及成语;但令人困惑的是为什么这样区分,而且真能严格区分开吗?如《词典》为单词“血”所举的例子是无主单句“流了一点血(xiě)”,这显然是为了遵守《审音表》的规定,与复音词“流血( xuè)”相区别。但是,如果不说“流了一点血”,而说“有一点流血”,难道其中的“血”字就要读成xuè吗?实际生活中恐怕还没人这样读。又如“血晕”作为复音词,在《词典》中也分“血(xiě)晕”、“血(xuè)晕”两读,前者指“受伤后皮肤未破,呈红紫色”,后者指“产后失血过多而昏厥”。但如单独见到“血晕”二字,即使医学专家,有谁能区别出是指哪种情况并发出正确的读音呢?还有徐世英先生在《“血”字的研究》一文里曾举过的“鸡血(xiě)石”、“鸡血(xuè)石”、“洒狗血(xiě)”、“狗血(xuè)喷头”、“吐血(xiě)”、“咯血(xiě)”、“呕血(xuè )”等例子(见《今晚报》2004年12月28日),那就更得叫人连声求饶了。

  一个字(词)同义而多音,如果是出于历史的、方言的或实际读音习惯等原因,当然可以理解,却不宜同时作为正音。而现在的情况是,一些字典、词典不仅没有提供这样的依据,不仅同时作为正音,而且不断有专家苦口婆心地告诉人们,这个字在这里应当这样读,在那里应当那样读。如是效果就可想而知了,如对“菌”字大多数人既不读jǔn也不读jùn,而是读成jǔn;“血”字也是读xuè的最少,除了xiě,最多的是读xuě,尽管jǔn、xuě应当算错音。

  仔细思忖,这种尴尬当然有大众方面的原因,但更主要的,是否在于就像孔乙己强调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一样,一个字(词)虽同义而偏要强调其多音,结果只能徒然自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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