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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http://cul.sina.com.cn 2006/05/21 09:33   今晚报

  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

  为了支边,当年还不满15岁的母亲,虚报了3岁硬是去了新疆。母亲去的地方是戈壁滩,气候恶劣,大田里的农活又很重,很多女同志吃不了苦,脱下了军装;也有些人撑上三五年混个病退,赋闲在家中相夫教子;母亲却咬着牙坚持着。她们那一批一百多人和母亲一样坚持到最后的只有十几个人。母亲这么能吃苦是因为她肩上的经济负担太重,我外公去世
早,作为长女的母亲是外婆家的经济支柱。每月发了工资,母亲只留下少得可怜的生活费,其余全部寄到千里之外的外婆家,供她年幼的弟弟妹妹吃饭、穿衣、上学,我三个舅舅结婚都是我母亲一手操办。母亲的生活很节俭,总是吃食堂里最便宜的菜,她自己从不添置衣服,整年都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为了不影响拿全工资,生我们姐弟四个时每次产假从没超过45天……正是因为母亲太能干了,太能吃苦了,繁重的体力劳动使得母亲的脾气坏到了极点,在教育子女方面更是粗暴,三句话不对就动手打人。我们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

  母亲虽然能干,但因家庭出身不好,入党提干与她无缘。父亲比较幸运,到兵团干了没一年,就因根红苗正又能吃苦,便入了党,当上了机车组长。以后又提为机务排长,继而升为连长。父亲的水平也只够当个连级干部,往后三十多年一直没再升级,为此母亲总嫌父亲没本事。

  父亲吃饭时喜欢蹲着,母亲看不顺眼,说是一副叫花子样。大户人家出生的母亲规矩很多,穷苦人家出生的父亲什么礼数都不在乎,俩人之间总是不协调,母亲经常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发脾气。

  有一回,我们姐妹三人想劝劝母亲,便大着胆子对母亲说:“妈,你看王阿姨对丁叔叔多温柔……”不容我们把话讲完,母亲大怒:“滚一边去!还嫌我不温柔。要不是我辛辛苦苦上班挣钱,你们几个白眼狼,能吃这么好穿这么好吗……”一顿臭骂,狂轰滥炸,震得我们捂着耳朵躲了起来。

  父亲年纪大了,组织上照顾他,把他从生产一线调到了团直机关工作,母亲也进机关当了收发员。工作清闲了,也有了阅览各种报纸杂志的机会,不知不觉中母亲的火爆脾气改了不少。她从书上看到,按压双手虎口处穴位能戒烟,回来就给父亲试试。母亲做得很认真,天天给父亲点穴也非常有耐心,一个多月下来父亲的烟还真戒了。以前父亲吃戒烟糖都没戒掉的烟瘾,这回让母亲给根治了,真出人意料。

  我夸母亲点穴功夫高明,父亲却悄悄告诉我:“点穴根本不管用,难得她这么好脾气地帮我戒烟,让我很感动。”父亲指指脑袋“戒烟靠的是意志。”

  去年秋天,我回新疆探亲,满头银发的父母要去参加老年人交谊舞比赛,看着母亲亲热地帮父亲系领带,父亲深情地帮母亲带假发,我从心里感到高兴,生活好了,环境变了,人的脾气也会变,母亲越来越温柔,父亲也越来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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