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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鼓艺名家赵学义

http://cul.sina.com.cn 2006/05/26 09:54   今晚报

  回忆鼓艺大师白云鹏之嫡传弟子阎秋霞去世时,我曾以诗文悼念她,同时勉励白派的再传弟子赵学义,努力承传白派高雅艺术,以免成为广陵之散。没想到,我前几天还在写给王济老(曲艺)团长的信中,托他转向赵女士致意,而今日女儿为我读报时,竟然发现一则消息:赵女士已然逝世,年仅六十二岁。

  这使我非常惊悼,而感伤的同时又想起那些值得记的往事前尘,在津门鼓艺史上,
也应当占有相当的地位。

  我初次认识她,是她和韩宝利、史文秀、籍薇四位艺家一同来小舍访问。当时我住北京东城南小街南竹竿胡同(原为明代的“把台大人胡同”,后讹为“八大人胡同”,距朝阳门甚近,胡同东口即是古城城墙……),胡同西口,坐北朝南,第一所高台阶四合院,是夏衍旧居,院子是明代建筑,游廊四达,正房前厦大红抱柱,院中有杏树和枣树,在老北京来说,却只是个中级的老式住宅。那时已是“文革”后的“小杂院”,东、西、南三面分住着三家,还有两家住在两处小屋里。我住正房。

  她们四位名艺家,为何光临小院?原来我写了一段梅花调鼓词《秋窗风雨夕》,唱的是黛玉正自秋情难遣,丫鬟报“宝二爷来了!”冒雨而来的宝玉,戴笠披蓑,足登棠木木屐,好一个英俊的小渔翁……二人见面,话语不多,宝玉提灯持伞,渡桥而去,一片诗情画意,唱来是可听的。

  承蒙津门曲界友人热心建议,要请史文秀、籍薇二位梅花“歌星”演出此新曲,所以是来让我讲解歌词语意的;而赵、韩贤伉俪是为此而制配新腔、精心伴奏之协作者。

  当年情景,历历在目前:那正房大间,正中做了客厅,迎门正面是长沙发,左右各一单沙发。籍薇坐于下手单座,赵学义坐于上首单座,史文秀坐于长沙发西端,与籍薇靠拢,听我诸句讲解鼓词中不易一下子领会之处。这时,韩宝利独自坐于房门旁,东侧的另一沙发。赵、韩两位无开口机会,只在旁静听。

  ———“问题”正出在这里:

  史文秀是个敞快人,可也有点儿“大咧咧”,不太讲究细节,她并不向我明确介绍赵、韩是何身份,为何同来———更不言人家是夫妇。她也许以为我都“清楚”,其实全不是那么回事。很后来才明白,赵是创腔家,韩是琴师。

  虽然如此,我这人最怕冷落了客人,等到史、籍两位的问题稍清之后,当即转过头来和赵学义攀谈———那时还不知她的名字与身份,因无人为之介绍。

  我问:您是专攻哪一行的?此时,她一直在静静地坐在一旁,见我问她,就说,是唱京韵,老师是阎秋霞。我听了这两句话,就高兴起来,就表示:白派传人太可贵了!你赶上过师爷白云鹏吗?她答,没有。我说,阎秋霞是谨守师法,只是稍欠活泼,有点儿“死板”———此时史文秀听了插话,说:“评得对!”———然后我接着说,没赶上白老,太遗憾了!……赵女士静聆,不轻言笑。

  因此,我又向韩宝利说,你看白云老伴奏的那把弦子———静极,谨极,密极,精极,全神贯注,一丝不敢轻忽,简直“如临大敌”!他也是静听而无言。

  “如临大敌”!这是什么话?给主角作“随手”,是绿叶红花,相得益彰,怎么是“大敌”?须知,在“比喻”这个修辞格讲用心到极精密时,对“主”对“敌”是异曲同工的,这是辩证的遣辞之妙理。

  后来史文秀正式登台演唱《风雨夕》段子了,我专程赴津去聆听,大约坐在第七排之后,该是王毓宝的时调上场,忽有人轻拍我肩,回头看时,见是两位女士向我打招呼,当时我辨不出是谁,而我这个钝绝之人也并不曾想到是赵、籍两位热情来临———我耳又不灵,生怕一问一答语声太大,惊动邻座和场上的关键(亮相)时刻,就回头轻声说了一句:等等再谈吧。只见那二女士再不答言,起身走了。这之后,我又听到她演唱新段子。

  过后,弄清是怎么回事了,深为愧怍,心想人家必然误会我如此傲慢,有“大架子”———但就到那时,我仍然不知赵学义是《风雨夕》的制腔人。

  这事每一念及,便不自安,于是写了一封信向赵女士解释实情。信去之后她也复了一信,一场小小的“事件”,方得愉快结束。

  追忆往事至此,不禁又想起我与她会面的另一场合,情景也历历在目:那是2003年,他们通过郑重的渠道联系,要我给他们的《鼓曲音乐创作集》题写书名,并云此书不久即将出版。我闻悉之下,十分高兴,因为就我所知,津门鼓曲从未有作过这样的双重创举———既自创新腔,又自为新腔制谱,鼓板丝弦,寻声留谱,传承师辈的声音韵味。我虽目坏,不辞字迹之难看,遂题好交去了。话要简洁,等到书稿临近出版之际,夫妻两位专程来访,送到题字的润笔之酬。我不敢受,但其诚意不容推让。

  就在这次晤谈之间,我忽然灵机一动,又想起一件不无意义的艺事:我写了一个京韵鼓书新段子《燕市悲歌———曹雪芹》,尚未正式“问世”,就和她说明了此事的原委,希望她能配腔演唱———也不妨为曹雪芹逝世240周年纪念增添一项很好的项目。

  这种建议,本来是不揣冒昧,未料她回津后寻到了我发表那段鼓词的期刊,并很快就将创作完成了的光盘寄给了我。她们的热情使我感动,她们的才华让我佩服。

  及至韩宝利先生再次来访,已是新书梓成,送到两册,我们彼此同享欣慰的情怀。我即为此新书作了四首绝句,随后又为《燕市悲歌》的谱成也作了绝句,但只是两首。

  ———谁知,津沽报纸上忽然传来了名曲艺家赵学义逝世的消息,我真不敢相信。但随即接到韩先生的电话……事实就是事实,无法不承认了,但还是在伤悼一代才艺名家,不该这么早就辞世而去 ,因为她还要给后一代艺人留下更多的艺术财富。

  特别令我感动而不能不记于此的是,4月9日韩先生打长途电话相告:天津卫视台将有纪念她的专题节目。我即按时收视,在荧屏上重见了她的声容,更意外的是她所唱正是《燕市悲歌》那段拙作———见她的演艺歌声,俱臻上乘,不禁又喜又悲。

  再寻六首诗,底稿不见了,我无此诗,何以表我之悼念之诚?舍悲重作,然而只写了四首,无从将六首的内涵全部复现了。诗句如下———

  东浦斜阳唱雪芹,

  西山何处吊诗人。

  应存一段评弹史,

  遗韵重听一怆神。

  三条弦子见神思,

  拢撚拨挑指法奇。

  此曲不应广陵散,

  津门薪火要传师。

  鼓板从容弦索忙,

  清歌一曲九回肠。

  芳声未远人千古,

  忝在知音句可伤。

  妇唱夫随雅韵和,

  津门佳话自来多。

  刊成曲谱宫商粲,

  高山流水送微波。

  乍分离处最伤情,

  白老遗韵哪忍听。

  不见秋霞云易散,

  赵家才艺再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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