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来香港首位女导航员张敏芳：与飞机打交道好有满足感

　　天空好像一直是男性的领地，虽然现在有了空姐，甚至有了女飞行员，但始终改变不了男性主导的局面，难怪在香港启德机场的控制区内，没有女洗手间。

　　张敏芳，一个看上去普通的女孩，却打破飞行指引员领域由男人垄断70多年的局面，成为香港航空史上首位停机坪女引导员。

　　不可缺少的“波波手”

　　香港国际机场平均一天大约有250架飞机降落，大型客机采用自动泊位系统，但体积较小的客机及运载货物的飞机，则要靠人工引导降落。运货机要从机头部分上落货，因此很难用电脑导航；小型客机机身较矮，如果停靠一般常规机位，因为比例不对，连接机身和客运大楼的登机桥会大幅度倾斜，乘客便要如爬山般走上客运大楼。因此，小型客机也需由引导员带领。香港国际机场靠人手导航降落的飞机占30%。

　　香港国际机场现有58名飞行引导员，只有张敏芳为女性。

　　飞行引导员工作时手持形似乒乓球拍的橙色信号拍，因此又称“波波手”。“该行业之所以一直由男性独撑天下，其实是因为工作比较辛苦，日晒雨淋是家常便饭，女孩子怕晒黑皮肤又经不住风吹雨打，所以一般都受不了。其实机场管理局从来没有明文规定，只是大多数女孩子承受不了这行的辛苦!”机管局停机坪运作经理刘克华说。

　　目击导航全过程

　　记者到达机场时，正好飞行控制中心发出讯息，一架客机即将被引导降落。

　　张敏芳一面驾车，一面专心巡视着地面情况，且不时停车开门细心拣起散落在路面的小石子、纸片，甚至一颗小小镙丝帽。

　　“别看小小一张纸片、一丝杂物，法国‘协和’出事就因跑道上有异物而引起爆炸，因此，保证路道干净十分重要。”

　　在任飞行引导员之前，张敏芳已在停机坪控制塔上做了8年。做地勤做了这么久，对各种机型及机场所有运作程序了如指掌，对飞机也已很有感情，正好机场管理局2年半以前招考引导员，她就去报考了。经过两年半的训练，成功将150架不同机型飞机引入泊位，今年1月，张敏芳终于成为香港航空史上首位女引导员。

　　她现在除了做飞行引导员，还要同时兼顾中心控制塔与停机坪地面各部门的协调：导航灯有无故障，特别在恶劣天气下，路面的磨擦系数(即有无杂物)是否安全?机场警察有无到位?卸货机有无到位?机桥是否确保无障碍?信息控制中心发出飞机即将抵达的指令，一个小时内张敏芳要再做一个飞机抵达前的地面检查，要肯定所有设施没有问题，所有的接应部门要到位，全部人马要在场待命，如有不妥，就要立即通知控制中心应变善后。

　　一抵达泊机位，一众人员早已待命，只见张敏芳拿住对讲机淡定、细致地复核着，然后，她把资料输入，及时将停机坪情况向中心汇报，以便中心在候机大厅电子显示版上准确报出航班抵达信息。

　　不一会但见她将长发一束，拿着那对导航板起码两斤重的从容地站在指挥平台上。一架铁鸟直冲机坪，着陆后开始滑行，拐3个弯后迎面冲向张敏芳。她扬起双臂，悠然地摆动那对“乒乓板”。有如老虎看到驯兽师的鞭子，这架载着数百名乘客及满载货物的英航七四七顿时轻巧得如一片羽毛，乖乖地分毫不差地泊进正确的位置，地勤人员即时在机轮上嵌上一组马鞍铁——停机坪从这一刻起开始计时收钱。

　　张敏芳收起导航拍，向机师竖起大拇指，表示一切“搞掂”，面上流露出满足的笑意，从指挥平台上走下，然后跳上座驾，围绕飞机一圈，确定一切无误，即把飞机装上轮挡(马鞍铁)的时间和飞机的登机编号通知控制中心，然后再准备迎接下一架飞机的停泊工作。

　　最大的挑战是气候

　　第一次导航心里感受如何?

　　“有点胆怯!”她老实回答。“试想一下，首次近距离面对一架体积比我大几千倍的巨型飞机轰隆地这样冲过来，心里真有点发毛!我清楚记得，那是一架南方航空公司的波音七三七客机，那个机师一见到我——是个女导航，很惊奇的眼神，有个机长还特别探头出来看。”她很得意地说。

　　印象中最惊险的一次，是引导一架七四七联邦快递货机。“一般来讲，货机较客机重，只见那架货机着陆后，仍以相当快的速度向客运大楼方向、向她的指挥平台冲来，老实讲，我真害怕它停不了向我冲过来，但我不能走的，死也不能离开这个岗位……好在最后一刻，飞机终于受到控制!有惊无险!”

　　这份工作最大的挑战，张敏芳认为还是气候。日晒雨淋是家常便饭，八号风球也要顶着大风挥舞这对“乒乓板”。女孩子都特别紧张自己的皮肤，因为工作的关系，张敏芳就只能任风雨烈日“折腾”自己这张脸了!

　　“不过，成天与不同型号飞机打交道，满足感好大。”她说。

　　做引导员有三点很重要：1、分析不同飞机该如何引航；2、要有独立应变性；3、留意机师反应。张敏芳早已对不同机型飞机形成条件反射，只要听到引擎声，望一下机身，已知道其属什么型号，该如何引航泊位。一旦对错位，机门偏离登机桥，就会耽误乘客下飞机和货舱下货。

　　“尽管每架抵港的飞机都会在出发前向控制中心报告该班飞机的机种，然而在突发情况下，就要靠经验来判断在天际的飞机是哪个型号，然后把飞机引领到正确的停泊位置。”她说。

　　作为58名飞行导航员中唯一的女性，张敏芳认为也有得天独厚之处，“一些飞机师见到是一个小姐引导，更会配合点，尤如女警察抄车牌，司机反应都会斯文点!”

　　她的顶头上司——停机坪运作经理刘克结笑眯眯地加了一句：“加入女同事，同事间气氛也特别轻松，讲话声气都会斯文点。”

　　目前只有一名女引导员的局面将被打破，现在已有两位女引导员正在培训之中。(文—李桑图—周成/新周刊)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