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儿麦当劳在广州举行史努比促销活动,吃一个套餐加10块钱就送一只新款史努比。麦当劳搞类似的促销活动也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去捧场的人多得把警察都招来了。6只新款的史努比有多可爱不用说了,关键在于:这是限时限量发售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于是,一切已经与促销无关,有老妪凌晨6点站在麦当劳门前替孙儿排队,有体力好的一口气买了若干份套餐之后又扔掉,只为史努比到手。
商家给你下个套
电视上介绍过一个外国服装设计师,看完后此人的名字没记住,设计的服装因为是我看不懂的也没留下印象,倒是片子里提到许多好莱坞明星都争着抢着找他量身定做,而他的服装店里所有的服装都只是每款限售两三件即止,让我现在还“意犹未尽”,当时我便得出了结论,这才是顶级品牌的范儿。卖衣服的成了上帝,买衣服的还不得哭着喊着去争宠?
1991年,日本汽车公司推出了一种名叫“费加路”的新车,式样极是浪漫古典,风格独特,很招人喜欢。但该公司一开始就宣布只生产2万辆。限量销售,决不多生产一辆,结果订单一下激增到30多万辆。公司信守诺言,一不增产,二是为公平起见,对所有订购者实行摇奖抽签,只有中奖者成为“幸运儿”才可购得此车,2万辆还未生产出来,已预购一空。
于是又一个“顶级”品牌诞生了,无论是买着车的还是听着信儿的都记住了这个车的牌子,起码原先在我眼里名不见经传的“费加路”已旋即青蛙变王子一般陡然上升到与卡迪拉克、宝马同等的位置。
其实,“好货”倒未必有多么好,物以稀为贵才是真的。举一个最浅显的例子,要是有一天王菲换了一张逢人就笑的脸,见谁都祥林嫂似的老公情人女儿地念叨,还有多少人买她的盗版碟?——这世界人太多,人人都要与众不同,既然不能一起装酷,好歹找个大多数人没有的物件标榜一下。
“咦!你的这款G-SHOCK好像专卖店里没有喔?”
“那当然,1983年限量发售的,全世界才2000只,别说专卖店,你现在到日本G-SHOCK的总部都买不到啦!”
“啧啧,你真有门路,怎么搞到的?”
凭谁到了这个时候,都顶不住虚荣心的如电飙升,即使是摊上平时貌不惊人的主儿,在人群中的形象保不准都要流星一般地亮那么一下。
事情还不止这么简单,仔细一瞧这“限量发售”可不又是商家下的一个套:一开始他用最原始的手段拼命刺激你的购买欲,为你制造出种种人为需求,让你的欲望无限膨胀。膨胀到一定份上了,当你看什么都不过尔尔,也懒于积极响应,他又制造出同样人为的“需求紧缺”,张也罢驰也罢,不变的总是一波傻傻的消费者被精明圆熟的商家和所谓“消费文化”玩弄于指掌之间。
亦喜亦悲拜物狂
那些虔诚地争抢史努比的人们,身上集中地体现了“现代拜物狂"最真实的风貌。当大伙普遍地迷惘、孤寂、信不了什么也抓不住什么,幸福就被置换成了“一只温暖的小狗”。而历尽辛苦、不惜一切抢到心爱小狗的过程,也就成了拜物狂们在这个激情匮乏的年代释放激情的几乎唯一的方式。
在香港、东京这样的城市,患上拜物狂是很容易的事——太多可爱的商品,太多的诱惑。超市里一包小小的朱古力豆,都夹着卡通人物,造型趣致,手工精巧,每款的差别仅在头冠的颜色——想集齐吗?26个字母,慢慢来吧。上贼船就是这样的容易。
而在商品文化中耳濡目染长大的一代,没离开学校门已经有了两三张信用卡。对于他们来说,不为了一只缺席的史努比心急如焚,夜不成眠又还能为什么呢?
一个在香港大学读大一的女孩子,站在一家史努比专卖店里,眼睛里满是憧憬地说,“如果我妈妈中了六合彩,我就把这家店买下来。”
她那做政府公务员的姐姐也在等这一天,她看中的是一款金劳,还有蒂凡内的钻石指环——真是中多大的奖都不愁花不完啊。(文—黄晶晶、周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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