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一直是近几十年来美国战争片里纠缠不尽的一段情结，一度以科波拉的《现代启示录》为代表，我们曾看到过对越战，以及一切战争荒谬残酷的本质最彻底、深刻的思考。现在，如果以一个旅行者的身份有意识地逐一亲历就在我们近旁那些战后余生的民族、城市，一个2001年版本的现代启示录就会层层展现在我们面前……

　　在相当长的历史时间里，越南、老挝、柬埔寨被并称为印度支那(Indochina)。除去这个历史名词本身的屈辱意味，印度支那在人们的种种想象里一直是一片风情万种的土地。只是千百年来外族的侵略和内部纷争，以其烽火连连的战地印象让许多旅行者对此望而却步。两年前，当我第一次走进越南，惊讶地发现战争的痕迹竟然还是如此深刻、明显，而这对于从未经历过战乱的绝大多数中国年轻人来说的确是不可思议的。更令我诧异和感动的是：那里的老百姓面对苦难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坚忍和宽容。也许正是这片土地的热情和纯朴，以及它久历炮火风霜仍然顽强生存的本能，吸引我决意在这里完成我的战争之旅。

　　踏上战争之旅

　　●准备工作

　　　懂英文者预习《Lonely Planet》。最好的“恶补”方法就是看电影，可参考以下片目：奥利佛·斯通：《野战排》、《生于7月4日》、《天与地》；罗兰德·约费：《杀戮之地》；法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现代启示录》；斯丹利·库布里克：《全甲部队》。

　　●出入境手续

　　　只需持有效护照和证件照赴各国大使馆或领事馆申请旅游签证即可。

　　●交通

　　　在一些大一点的城市，中国每周有好几班至越南、柬埔寨、老挝之间的航班。昆明和老挝之间有往返空调大巴。●住宿三地均有实惠的小旅馆，US＄10-20，有热水淋浴和空调，还可商量包早餐。

　　●通讯

　　　在一些大一点的城市，网吧遍布各个街道，不少有中文软件支持。长途电话费很贵，但有些网吧可以打网络电话。

　　越南废墟中重建的家园

　　因为1964年至1975年这一场震撼全球的战事悲剧，开启了越南的知名度。事实上在此之前，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就没消停过。她曾经接受中国、法国以及日本人长达千年之久的统辖，这些外族长期的治理和压制带给越南文化深刻的影响。然而越南人在这些异族权利和文化的入侵过程中，始终没有丧失其固有的文化遗产，并以其顽强的生存本能引以自豪。

　　从河内乘上开往顺化的火车，我一夜无眠，不是因为车厢闷热酸臭，而是因为心里七想八想的，生怕错过解除军备区。

　　后来我才知道，DMZ的那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荒凉是没法错过的，越战期间，DMZ附近曾多次发生最血腥的战斗冲突。停战后，仍有许多农民在此附近因地雷和“哑炮”伤亡。如今DMZ之荒凉犹如一个大坟场，目之所及毫无生命力可言——干裂的黄土地、零星的野草，还有无数当年战死在此的无名士兵的坟堆。当地农民也贫苦至极。面对烈日下追着火车挥手的孩子，我总是尽量热情地向他们招呼，似乎这样能多给他们一点希望，而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看了总令人痛心。灾难就像传染病，一路延伸到了顺化，这个越南曾经的三朝古都、宗教和文化中心。

　　1968年的农历大年三十晚上，北越军队出其不意地发动自卫反击战，袭击了包括顺化在内的100多个城镇。虽然美军事实上赢取了这场战役，却因为美国媒体“缺乏技巧的报道和解释”，引发了美国公众大规模的反战情绪。所以这场北越军队损失惨重的战役却扭转了整个战争的局势，令他们向胜利又迈进了一步。美国人怎会想到越南人会在这理应合家团聚的时刻发动进攻呢?他们不要命地冲杀，千年古都的紫禁城倒下了都在所不惜。注重家庭观念的美国人虽然未曾理会战争给无数越南家庭带来的痛苦，却被越南人这种不顾一切、无所畏惧的疯劲儿吓坏了。

　　这种恐惧演变成的丧心病狂引发了两个月后的“米来大屠杀”(My Lai Massacre)。因为怀疑村民掩护北越军队，美军的三个排对整个村庄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难道几个月的婴儿也是共产党吗?让人不得不怀疑当时参与屠杀的所有美国兵都已神经失常。威廉·凯力中尉是事件败露后惟一判刑的当事人，因谋杀102名或109名村民在1971年被判终身监禁，可是他坐了三年牢即获假释，悠哉游哉地帮老婆做起钻石生意来了。

　　在老挝碰到一位从加利佛尼亚来的“牛仔女”，一副背包闯天下的样子。当我告诉她米来的故事，她惊讶极了。因为首先她对这段历史甚不了解，其次她出门前被政府部门告知“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去越南”。

　　在根据真人真事拍摄的电影《杀戮之地》中，《纽约时报》记者西德尼问他的柬埔寨助手普伦，为什么这些经历战乱的人们如此友善，仍然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普伦说，我们和你们惟一的区别是，悲伤只在我们脸上匆匆而过；当它渗入心间，会在那里停留很长时间。我想那个美国牛仔女可能永远无法理解，也就咽下了其余的话。

　　越南

　　越南战争之旅必到地点

　　河内(Hanoi)

　　●胡志明纪念堂(Ho Chi Minh's Mausoleum)

　　如果你去过列宁、斯大林及毛泽东纪念堂，不妨也到此瞻仰，比较一下。着装需严肃，不可穿短裤入内。开放时间：8:00-11:00，每周二、四、末。免门票。

　　●DMZ(Demilitarised Zone)

　　　1954年，胡志明和法国人在日内瓦签下协议，以Ben Hai河为界限，暂时将越南分割为两块：南越和北越。以河两岸各五公里宽的地区成为解除军备区。感兴趣者可以花US＄25左右租车前往。

　　●顺化(Hue)

　　　参观被战争毁坏的紫禁城。可从河内搭乘飞机或火车前往。火车车程约15小时，车厢闷热肮脏。但是途径DMZ，可以从车上看个大概。

　　●米来(My Lai)

　　　这座中南部的小镇因为一场令人发指的大屠杀而闻名。1968年3月16日清晨，美军对整个手无寸铁的村庄进行了灭绝人性的杀戮，共有504名村民遇难，其中173名孩子，56名婴儿。事件败露后，美国民众称美军为“小孩杀手”。离米来最近的机场在大南(Danang),从那里坐车到米来需三四个小时。

　　●胡志明市(Ho Chi Minh City)

　　　战争遗物博物馆(War Remnants Museum)除了各种武器的陈设，展有大量战争历史图片，包括西方民众的反战游行，还有大量的惨不忍睹的战争罪证，如被美军生化武器惨害的畸形婴儿标本等等。开放时间：7:30-11:45，13:30-16:45。门票：US＄1。

　　●古芝地道(Cu Chi Tunnels)

　　　地道战不是中国人的专利。在越南战争期间，古芝地道是北越军队的法宝。古芝地道总长超过250公里，内有多层平面，设有厨房、起居室、武器储藏室，甚至医院等，功能性极强。在胡志明市的旅馆可以代办旅程，只需US＄4就可由导游带领乘空调大巴前往。需时一天，当天返回。

　　柬埔寨高棉人的辉煌与悲情

　　四十几年来的内乱及战事，加上极度不安定的政局，令如今的柬埔寨仍然给人以“脏、乱、差”的感觉。天黑以后的金边街道不只有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处处更隐藏着持枪歹徒的抢劫和袭击。如此混乱并非耸人听闻，马路上随时窜上来讨钱的乞丐拖着被地雷炸残的双腿，也令我产生一时错觉，好像这里的硝烟并未散尽。

　　事实上，柬埔寨的大片农田仍然埋有尚未排清的地雷，使农民无法耕作而造成粮食短缺。根据统计，柬埔寨的截肢者比例居世界之首——每250人中就有一个。直到现在，每月仍有75人因为踩上地雷而伤亡，让人难以置信是发生在一个已经宣布和平的国家。对于大多数柬埔寨人来说，“地下战争”仍在进行。

　　如果对历史不感兴趣，金边绝不是个度假的好去处。而参观“万人冢”和S-21屠杀博物馆是只会令人心情沉重、悲伤愤怒甚至发恶梦。

　　红色高棉4年的暴政行径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为世人所知，法国人法朗索在1976年经过仔细周到的调查采访后，第一个在他的著作《零年代》(Year Zero)中揭露柬埔寨正在发生大屠杀。由于书中的引述实在可怕得匪夷所思，而所有证据都只是收集自逃亡在外的难民，引发的就是一场众说纷纭的议论。今天的旅游者在参观“万人冢”和S-21屠杀博物馆时，终于可以亲身感受到原来法朗索所描写的人间地狱真的有过，而且事隔多年后的遗迹仍然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我就是在这种心情下离开了金边，乘上了开往吴哥窟的游船。这又是高棉文明辉煌的见证，也是大多数游人心仪的目的地。回看公元800年至1431年，柬埔寨还是东南亚最强盛的王国，而今天的吴哥窟如果没有世界各地的基金资助，恐怕早已不复存在。当地的老妪们常常守着一尊残缺的石佛，清扫出一块自己的地盘，借以向过客乞讨香火钱。她们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平静和温和的神态，似乎忽略了自己饱受苦难的一生。或许依傍着这旧日的光荣，她们的内心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什么时候那些被战乱伤害的灵魂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呢?没有人因为那样的罪行受到制裁，没有人对柬埔寨人说一声抱歉。惟有那些屹立千年的佛像仍然带着诡异的微笑，似乎对这一系列近代悲剧早有预料。

　　柬埔寨

　　CAMBODIA战争之旅必到地点

　　金边(Phnom Penh)

　　●万人冢(Killing Fields)

　　　在红色高棉统治期间(1975-1978)，超过17,000名包括婴孩在内的犯人从S-21转移至此。他们中大多数被棒打折磨致死，集体埋葬。1988年，为纪念这些被无辜残害的人民，在这里建造了玻璃纪念塔，内设十层，放置着挖出的8000个骷髅和破衣烂衫。据1996年耶鲁大学的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两百万人在红色高棉统治时期被残杀。离市区半小时车程，可在回程中安排参观S-21博物馆，门票US＄2。

　　●S-21屠杀博物馆(Tuol Sleng Museum)

　　　1975年，红色高棉秘密警察占领了这所中学，将其演变成一个审讯、凌虐、残杀人民(多为知识分子、官员及其家属)的监舍，简称S-21。1979年解放金边时，这里仅剩奄奄一息的7名犯人。博物馆基本保持原样，可见用砖墙、木板隔成监狱的教室；大量惨不忍睹的照片资料和刑具，还有从院子里挖出的骷髅拼成的地图。值得另花2美元请导游为你讲解背景故事，不过多讲英语。开放时间7:00-11:30，14:00-17:30，门票US＄2。

　　●独立纪念碑(Independence Monument)

　　1953年，西哈努克从法国人手中夺回柬浦寨的独立权。独立纪念碑建于1958年，现在也是对柬埔寨战争结束的纪念。位于市中心，靠近皇宫。

　　●打靶场(Phorlan Club)

　　　花US$20可玩AK47，甚至扔一颗手榴弹。很难想象这些给无数人带来痛苦的武器现在用以娱乐旅游者。位于机场附近，可搭摩托车或“突突”车前往，半小时可达，US$5可来回。

　　●吴哥窟

　　　大家都知道，恕不烦述。只是建议坐船乘湄公河而下较好，行程6小时，票价US$25。

　　老挝棋子的命运和“另一个剧院”

　　美丽，静谧的老挝深受佛教文化的影响。这里的人民善良、平和，与世无争。也许正是这种性情，使她在无数次战争和阴谋中成为一只让邻国左右调遣的棋子。

　　1964年，随着越南战争的爆发，美国政府违反“日内瓦协议”，安插无数CIA特工和空军便衣对老挝北部进行摧毁性的轰炸。直至1973年，美军每天耗资200万美金，每隔8分钟，24小时不间断地投空满载的炮弹，扔向贫困无辜的土地。这场秘密的非法的战争是如此隐秘，以致很少有人知道。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越南，却不料这个小小的邻国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灾难。在五角大楼的所有文件中，为掩掖阴谋，老挝被“另一个剧院”(the Other Theater)的称呼所代替。

　　然而今天，这所“剧院”着实令人出乎意料。和吵闹的金边相比，万象会让你觉得回到了文明世界。空旷的街道异常整洁，司机开车非常礼让；所有的人礼节周到，笑脸相迎。万象给我留下的回忆过于美好，她甚至像欧洲的某个小镇：慵懒，安宁，友善。

　　这种印象一路延续到琅勃拉邦，我都似乎无法体会丝毫战争的阴影。在琅勃拉邦，住家的房子造得有模有样，带车库的二层洋房比比皆是，此起彼伏的小卫星接受器像蛛网似的到处散落着。这一切应该都不是假象。实行新经济体制的老挝向越南和中国看齐，改革开放的进度日益加快。

　　然而老挝的北部——当年的轰炸集中地，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当飞机在绿色的平原上空缓缓下降，你可以清晰地看到仍然巨大的一个个炮弹坑。先圹因为有散落在平原上的千年石缸之谜而引来无数旅游者。然而也有不为观光而来的客人，那就是毒品贩子。鸦片的种植在这里有悠久的历史，当地人以此为药材，自给自足。“秘密战争”期间，CIA为筹备战争经费而进行世界范围内的毒品买卖，老挝北部连同泰国和缅甸北部就由此成为了臭名昭著的“金三角”。老挝至今是世界上鸦片产量第三位的国家，北部约六万户家庭从事种植、走私毒品的买卖。这样的战争后遗症让人无话可说。

　　一位经历了战争的老大爷向我描述当年轰炸的情形，那半片炮弹壳现在成了他家的马槽。“你恨美国人吗?”我问。不等翻译，他听懂了“American”，连忙说，“American，OK，OK!”这个答案让我郁闷了很久。

　　老挝

　　LAOS战争之旅必到地点

　　万象(Vientiane)

　　●老挝国家博物馆

　　　建于1925年，当时是法国殖民政府的官邸。馆中陈列了大量历史图片和实物如武器等。只是许多注释为法语或老挝语。开放时间：8:00-11:30，14:00-16:30。

　　●先圹省(Xieng Khuang Province)

　　　除了游览平原上千年石缸，可花一至两天时间走访山区的村落，看村民们是如何将炮弹壳等废旧武器废物利用的。由于地形复杂，一定找当地导游和司机带路，尤其不可鲁莽攀爬没有标识的偏僻小路，以免踩上地雷，也不可随随便便闯入村民家中询问他们是否抽鸦片。虽有公路，但因道路不平及常有劫匪而不安全。万象和琅勃拉邦每周有不少往返先圹的班机，但多为20人座次的小飞机甚至直升机。单程票价US$30-50不等。

　　●玛利旅馆(Maly Hotel)

　　　对战争轶事感兴趣的人一定要住这家舒适的小旅馆。因为旅馆主人身世复杂，经历革命，可以带你去周围的山区村庄探寻战争遗迹，并对正史野史了如指掌。主人的儿子也是个说一口流利英语的一流导游，他们可安排面包车游览景点，走访山区农民，一天价钱US＄30-60不等(包括导游费，车费)。客房价格在US＄8-30不等。电话:(856)061312031/传真:312003 Email:sousathp@laotel.com

　　●琅勃拉邦Luang Prabang

　　　琅勃拉邦可谓印度支那地区的世外桃源。UNESCO认为琅勃拉邦是“东南亚保存最完好的城市”，并将其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安静的小城中有无数座千年古庙，气氛安详和谐。从万象有至琅勃拉邦的公交车。经管一路风景宜人，但要在吵闹、闷热的车上熬10个小时的山路。班机价格US$40左右。在琅勃拉邦可以租一小船沿湄公河游览，一天租价US＄10左右，视距离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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