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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那些声音里的灵魂

http://www.sina.com.cn 2001-10-15 17:28   新周刊

  李方地理之一

    李方,《中国青年报》编辑,中青在线“青年话题”的版主,2000年《新周刊》十大作者之一。从发表过的文章来看,名副其实地“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对于地理,李方的追求是“人的地理”:“《房龙地理》绝对是我见到的最有趣的地理读物。房龙的思路很简单,他要讲地理环境中的人。不同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不同的人,而反过来,不同的人又影响着地理环境朝不同方向变化。这才是地理课的本义。反思我们的标准地理课本,中国地理就是老财关起门来数钱,这儿有油那儿有煤,铁路怎么修公路怎么通,培养的无非是财迷型的爱国主义;而世界地理,成天净忙着背首都去了,拉巴斯、拉各斯别来个越洋大搬家,也就算没白耽误功夫。可是人呢?没有人味的地理课,跟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历史课一样惹人生厌。”

    “旅游”栏目从本期开始连载“李方地理”,一期一个地方,一期一个主题。这些地方未必是旅游热点,却是纸上神游的好去处。

  李方地理之一

  爱尔兰:那些声音里的灵魂

  “这些爱尔兰的声音,使我们从远方感受到它的灵魂,幽远而湿润。”

    我们是从声音里感受爱尔兰的。U2的,恩雅的,奥康纳的,反正那些听起来很别致的声音,你尽管大胆去猜是来自爱尔兰的,一般都错不了。甚至还有叶芝的:

    “当你老了,头发灰白,满是睡意,

    在炉火边打盹,取下这一册书本,

    缓缓地读,梦到你的眼睛曾经

    有的那种柔情,和它们的深深影子;

    ……

    在燃烧的火炉旁边俯下身,

    凄然地喃喃说,爱怎样离去了,

    在头上的山峦间独自漫步,

    在群星间隐藏着脸庞。”

    《当你老了》,这是我最喜爱的一首译诗,叶芝把它献给毛·冈,一个女演员,同时也是爱尔兰独立运动的领导人。

    这些爱尔兰的声音,使我们从远方感受到它的灵魂,幽远而湿润。

  “……一个无望的爱情故事……我总觉得这隐喻了英国和爱尔兰的关系。”

    应该感谢中文翻译者,给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甚至有点女性化。但爱尔兰,本义却是愤怒的土地,这大概来自那里冬天西风劲吹的印象。在U2的一首MTV里,“All I want is you”的结尾,向我们展示了爱尔兰的冬天——黑色的石头海岸几乎直上直下,长草在风中飞舞,送葬的队伍沿着乡间土路走向天尽头。歌曲讲了一个无望的爱情故事,马戏班里的侏儒暗恋秋千演员,最后他爬上秋千,模仿女演员空中飞行的样子,掉下来摔死了。女演员的情人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对潜在的竞争对手根本不屑一顾。我总觉得这隐喻了英国和爱尔兰的关系。

    从地图上我们可以看到,大不列颠岛和爱尔兰岛头顶着头,仿佛正在角力,而块头的悬殊,决定了爱尔兰历史上悲惨的命运。它们追求的女演员,也许就是上帝,无非爱尔兰信奉天主教,而英国则是新教国家。在缺乏宽容的年代,信仰的差异对于处于弱势地位的国家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护国公克伦威尔派兵过去,眼睛都没眨就杀掉一半爱尔兰人。而幸存者,很多都逃到美洲去了。直到今天,在美国人里,爱尔兰裔仍然占有很大比例。

    这个倔强的国家从不公平的角力中摆脱出来,已经是二次大战之前,但是在它北部6个信奉新教的郡,还是乐意向伦敦议会派遣他们的代表。这个留下来的尾巴,造成了爱尔兰共和军的崛起。这帮人喜欢摆弄炸弹,而且不分青红皂白逮谁炸谁,终于把全世界的同情心炸了个一干二净,自己也落下恐怖主义组织的名声。在一部名叫《炸弹》的电影里,共和军一边听着U2的“But I'm still havn't found what I'm looking for”,一边在阁楼上制造炸弹,好给大英雄史泰龙找点事干。

  “悲剧的历史造就了这个民族空灵的声音,那是向内心的上帝在祈祷。”

    我就是这么知道U2的,还有他们最好听的歌。对于U2来说,这有点冤枉,如果换在咱们这个动辄滥诉名誉权的国家,准得把电影公司告了不可。事实上,很多人认为U2的歌里有一种很深沉的宗教情绪,这大概跟爱尔兰的宗教传统有关。U2的歌声,仿佛是在黑暗的泥泞中跋涉,或者像是在小咖啡馆里,望着窗外的阴雨天,喃喃地诉说,“With or without you”。心里总有一种湿乎乎的东西郁积着,加上那细碎而急促的funky吉它节奏,仿佛执着地想要告诉你,快离开吧,去寻找那温暖干爽的地方,爱尔兰的冬天,还有那呼啸的西风,就要从大西洋深处横扫而来了。

    爱尔兰曾经是世外桃源。而判断一个地方是不是世外桃源,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看花多大力气才能征服它。事实上,在中世纪,20个骑士带领1000个英国兵就把这事给办成了。爱尔兰人只有逃,离开土地,从那些黑色的石头海岸下去,乘船驶向未知的海洋。

    悲剧的历史造就了这个民族空灵的声音,那是向内心的上帝在祈祷。恩雅就是这么歌唱的:“How can I keep from singing”。U2也是这么唱的:“But I'm still havn't found what I'm looking for”。U2干脆给他们最著名的专辑起名为《约书亚树》。约书亚,一个犹太人先知的名字。他们一定在寻找些什么,谁知道呢?我们只知道,答案不会在世俗里边。也许正像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叶芝说的:“在群星间隐藏着脸庞。”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新周刊网络版114期 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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