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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安哥-邓小平时代的幽默生活

http://www.sina.com.cn 2001-10-29 11:29   新周刊

  就在8月,安哥的新书《生活在邓小平时代》出版。在一次聚会场合,安哥满头大汗地搬了两箱书来现场签名售书,一下就被抢了个精光。说实话,在国内摄影圈,安哥算得上是老前辈也是老好人,跟大伙关系都不错,按理说给大家每人送一套也不算过分。不过,谁都知道,这是安哥花了两年、整理了自己半辈子底片后的心血。所以个个都很自觉地掏了钱包。

    我买了一套,翻开扉页,安哥写道:多谢购买!虽然,书里的好照片,我几乎都可以背出来了。不过当晚,我还是一口气又看了一遍。每到精彩处,我就忍不住走神,想起安哥那张一笑就满是皱纹的脸和照片外所有的执着和快乐。

    安哥的口头禅是:打打幻灯打打幻灯!每当外地来了摄影朋友,或者看到同行拍了新东西,或者什么也不为,只是图个热闹,安哥就会张罗幻灯会让大家一起看看照片。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有些烦了,很久没有去响应。不过时间一久,却又打电话催他:安哥吗?什么时候有幻灯看啊?

    安哥喜欢打幻灯,不仅仅是在摄影朋友中打,还经常把自己的照片带到普通百姓中去打,甚至上老山前线采访,也带上幻灯给战士们放映。在幻灯场看安哥的照片,气氛很欢快。一半是因为安哥拍的照片,一半是安哥丰富的经历带来的照片外的描述。从小到老,安哥在北京给胡志明爷爷献过花,到西双版纳当过知青,在广州干铣工,通过“走后门”到中新社做摄影记者,香港回归前被派驻香港。安哥对自己拍的每一张照片都记得很清楚,讲起来就好像才是昨天发生过的事情一样。这当然不只是他常年做拍摄资料的原因,更是因为他拍的每一张照片,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在安哥的照片里,极少大款领导名车靓女。安哥说,我是属于“骑单车、走路的”的那一类人。

    在安哥的片子里,有不少偷拍的谈恋爱镜头总是让我们很感兴趣。这时候,安哥一般都是很得意给我们解释:当年,我和我老婆也是这样子的,呵呵。

    和安哥的谈话是在电话里进行的,这时候,他又去北京放他的幻灯了。

    严:你的照片总是呈现了普通老百姓生活中平和、有趣的细节,这当然跟你的快乐的性情有关。我想知道的是每一次按下快门,你会给自己什么样的理由呢?

    安: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作为摄影记者,长期的拍摄中,我一直关注着社会,也拍过很多大楼、工厂和工程等,那是为了完成报道任务,这个行业有很多规范的。支持着我一直拍照的理由是因为我喜欢拍普通的人和他们的生活细节,喜欢拍照是对这个行业的真诚,就算发不了稿,我也会对每个年代生活中真实的情节按下快门,这是我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严:摄影大师布列松好像也这么说:“摄影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安:我觉得布列松的“决定性瞬间”有点偏颇。其实我说的生活方式是指照相跟我的一切有关。我拍照、冲洗、整理、进入传媒、和读者的交流,自己爱玩的东西、不仅仅读摄影方面的书,所有都跟这有关。

    严:我觉得用在你身上,“照相”比“摄影”这个词更贴切。

    安(笑):经常我被一些年轻的母亲拉去给她们的小孩照相。我告诉她们:傻瓜机拿在手,妈妈是最好的摄影师。拍她们熟悉的东西,她们肯定比我拍得好。

    严:很多人认为,安哥的作品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耐人寻味,在那时的一种“假大空”和沙龙影像标准下,难道你先知先觉?

    安:与两点有关。第一、在80年代初期,我有幸跟“四月影会”以及海外的一些摄影师有较广泛交流,最早看到马克·吕布和刘香成的一些关于中国的图片报道,逐步明确了自己的拍照方向;另一个动力,我一直坚持和喜欢拍身边的人和事,包括我老婆、我女儿。当然还有一个行业的经验,要经常整理底片,不丢弃废片,不断反省,就会找出一些原来没有发现的东西。

    严:有时候你的照片需要很多文字和语言来说明,你认为文字和摄影的关系如何?

    安:我不同意你的说法。这一次跟出版社的合作我学到很多东西,出版有它的规律和脉络。摄影的力量很小很小,跟文字比较,优势就是很多年以后你阅读起来,所有的细节都还在那里,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障碍。在我刚刚从事这个行业的时候,充斥了霸道和暴力的文字,所以我喜欢人情味重一点的影像。20多年来的经验,让我觉得好的社会生活照在多年以后,人们会用更加平心静气的心态读出许多颇具回味的情节和细节,要拍出这种照片,摄影师除了要在纷繁复杂生活中保持清醒外,还要在学习中锤炼独立思考的能力。

    严:你的影像在很多年轻摄影师看来已经落伍,但我注意到你跟他们中的很多人还是很好的朋友。

    安:其实没有区别啊。我们做的是同一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用自己的感受去报道自己周围的生活,至于做得好不好是各人功夫的问题。在影像语言上各有追求,我希望我的照片是平和、朴实和真实的,更多的是让照片中的人物、情节和场景说话。

    严:这次我挑的你的照片有一个特点,都有一些有趣的细节,比如在广西拍的这张女人露出内裤的照片,如果不认识你或者没有看你的更多照片,甚至会觉得你有点猥琐。

    安(笑):我也怕你们发这一张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不过那时的生活就是这样,两口子周末穿着新衣服高跟鞋去郊外拍照,我那时过着跟他们一样的生活,带着老婆在厕所里换好衣服到处去拍照。只不过当时没有注意到内裤,只是觉得那个女人在沙地上穿高跟鞋实在狼狈得很,还有裙子实在太短了。

  彭振戈(笔名:安哥)

    1947年生于大连市。1949年到北京。

    1968年2月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从北京到云南西双版纳当农垦工人,种橡胶,当“知青”7年。

    1975年到广州做工人4年。

    1979年4月入中国新闻社广东分社任摄影记者。

    1981年至1988年有作品参加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的《自然、社会、人》影展、《十年一瞬间》影展和《现代摄影沙龙'88展》。

    1988年7月在广州中山图书馆举办了《中国:开放百态》个人影展。  1988年有作品入选法国阿尔勒摄影艺术节。

    1988年底奉调到香港《中国旅游》画报任记者、编辑、资深记者。六年间采访了全国二十个省、市、自治区、直辖市。

    1994年9月调回广东任摄影记者至今。

    2000年出版个人摄影集《生活在邓小平时代》。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新周刊网络版115期 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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