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卫和妻子何炜1999年到广州，当时手里的资本数是零，没房住，厂房也是租的。现在他们的瑞通千里激光设备有限公司在广州芳村有一间不小的工厂，六间办事处分布在全国，自己在广州买了楼，有了车，这两个陕西人到广州两年，路还不熟，广东话也不识听，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广州大把大把地赚钱。

　　瑞通主要生产激光设备，主要品种包括激光雕刻机、激光焊接机和激光切割机。激光设备市场巨大，常见的如电脑键盘上的字母、手机锂电池上的凹凸纹路以及任何上有文饰字样的工业配件、工艺品、首饰、标记，都需要激光设备的辅助。激光焊接快速，效果好，而且无毒，国外70%以上的企业采用激光设备，国内则不到10%。

　　来广州之前，王、何在北京打拼了4年，做的是同一门营生，钱没赚多，朋友交了不少。1999年，他们身无分文却捏着几张订单南下。第二次创业真正开始了。

　　北京：创业也是玩玩

　　更早以前，妻子何炜在兰州一家国营单位工作了两年半，1993年辞职，是那家铁饭碗单位主动离职的第一人；同年去北京，在中关村科海一家机电研究所当会计，直到遇见现在的老公王红卫。

　　同是西安人的王红卫1989年大学毕业，和柳传志还是校友。1989-1995年在北京一家军工背景的研究所任职，待遇颇优厚。

　　　“他们研究所，每年卖军火都好几个亿，所里人的房子都是140多平方的，可人还是哗啦哗啦走出来，原来50几人，现在走了30多，他们一批十几人，只剩下两个，都是当了官走不掉的。”

　　出来之后有三条路可以选：出国、去外企或者下海创业，不安分的王红卫选择了第三条路。“当时就想玩玩，能做好当然最好，做不好大不了杀回去再出国或者去外企。”当时不安分的那一拨人现在大部分修成正果，早已改头换面。“达因集团的那个谁谁谁，原来不就是在中关村卖包子吗，我那时候还经常买他的包子，哪天没工作找他去帮衬帮衬。”现在每当企业有困难，何炜都要动摇：“实在做不下去，把王红卫卖了，应该也值个200万吧。”

　　“注册资金是30万，几个朋友凑的，其它行业不敢碰，就这个行业他熟悉。”不要说当时，即使现在，激光设备听起来也是一门很玄的行业。“高不高科技？全国就这么几家，你说它高不高科技？”甚至到现在，国内同行业做得较大的也只有5家，其中民营的惟有瑞通一家。利润也高，即使到了广州瑞通把价钱降了又降，“利润与成本对半吧。”

　　1997-1999年公司经营开始上正轨，每年营业额能达到300万，但合作不愉快问题立即涌现。“不挣钱的时候，从来就不来，只要一赚钱，谁都来找你。烦人得很，根本没有时间去纠缠，”于是乎，合作伙伴分崩离析，两人黯然南下。

　　广州：好得出乎想象

　　1999年9月，王何的新公司在广州开张。没有钱，只有订单，从客户那里取得订金作为启动资金，“没有场地，在别人厂房租了50多平米一块地，可怜兮兮的；过了两个月，租了一块大一点的地，400多平米；再两个月，扩大到500多平米；再后来，扩大到楼上；再后来，在天河租了办事处。”

　　“刚到广州，也没地方住，租了农民屋，有点钱，开始租了宿舍，再就是居民楼，住五楼太热了，又搬到二楼；后来一个客户没钱付款，赔了一套房子，我们搬进去住，嫌不好，又卖了；最近又在保利花园买了房。我们算一算，打我俩认识，从北京到广州，我们一共搬了10次家。”

　　虽然一切从零开始，王、何二人还是很满意于广州的环境。“广州人实在，不像北京人爱玩虚，嘴里跟你说什么哥们哥们的，做起生意来宰死你。广州人少说这个，亲兄弟还明算账，有游戏规则，不动歪心，你和他做生意你也放心。”

　　而且广州市场也实在是大。珠三角地区有无数的手机配件厂、电脑配件厂、工艺饰品厂、玩具厂，都是瑞通的潜在客户，广州的生意好得出乎他们两个人的想象，厂房一直都满负荷运转，好多单子都不敢接了。

　　在北京，王、何每年能卖上十几台激光焊接机已经算不错了，在广州，他们把原来叫价30多万的机器降到10多万，结果2000年一年卖了一百多台，再回北京，反而遭到原来同事的嘲笑。“他们觉得，一年卖一台30几万，挣个20几万就可以了，干吗卖那么多，搞得那么辛苦。”王红卫说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于广州的节奏和习惯了。“在北京，没人愿意8小时之外加班，给再多的钱也不愿意；在广州我们这儿，加班太平常了，忙的时候，没日没夜地干，和同事们一起，他们都没什么怨言。”

　　工作还不仅是卖出机器这么简单，因为是分期付款，还包括无穷无尽的追账讨账售后服务等等烦琐细节。王、何从来就没有休过星期天，看电视是难得的放松节目。

　　将来：3年是个坎

　　对于公司将来，何炜有个理论：公司发展，尤其是民营私企，半年是个坎，3年又是个坎。半年看3年，3年看以后。一个公司能撑半年就一定能撑3年，能撑3年就一定能撑较长时间。所以，公司今年和明年，二人都将之看成一个非常时期。“过了这一年，日子就好过了，明年应该又一个飞跃。”但是明年珠三角地区激光设备也将迎来第一个饱和期，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困难，两人已经决定开始投资于医疗设备领域。

　　“做设备，投资都不需要太多，都属于技术密集型产业，根本不需要设备，别人一订货，我们就一组装，不存在卖不出去的问题，我们有技术，有优势，有关系，有客源，预期会很快打开市场。”

　　上市融资之类王、何却没有想太多，在他看来，企业发展良好，打好基础，做好框架，钱自然会找上门来的。“中午还和一个朋友吃饭，他的公司刚刚起步，生意还没一单，老想着怎么和科委主任什么什么的头头脑脑搭上关系，怎么着融资上市，5年后能达到多少多少，这样钻营太不切实际了。”

　　创业肯定有挫折磨难。“北京5年有不少好经验，到了广州吸取了教训就少吃不少亏。企业只要不出现人事纷争，其它都好解决。款要不回来、三角债其它企业遇到的难题，我们都有。经常有工厂买了我们设备，不久就倒闭破产了，钱要不回来，这样的事差不多就要有10%，钱没有就没有了呗，又不能整天去催着要，太浪费精力了。”

　　不喜公关，不爱宣传，但是接受采访还是很乐意的，面对闪光灯，两个人都怯生生起来。虽然在广州两年，两个人做派还是很北方：王红卫手机缠在腰里，何炜不施脂粉，穿得像个师奶。见到人尤其是北方人，情不自禁地邀其吃饭，还有——约好3点钟的访问，何炜竟然迟到了整整一个半钟。

　　也许是太忙了，或者本来就是不拘小节，两个人的办公室光秃秃的。何炜说老公：“他属马，一根筋，今天买衣服，就一定不会买袜子，肯坚持，能坚持下来也算难为他。我胆小，保守，老是想做点轻松的什么倒买倒卖的生意，别这么累。”工作之余，王红卫“这个人最没趣，工作狂，没有兴趣，没有娱乐，最喜欢的就是激光。”(文/朱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