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崔波
去年我在山东“一品国际摄影节”上见到了莫毅,准确地说不是莫毅本人,而是他自拍的一组叫做《Moyi》的作品。照片中的莫毅人很清瘦胡须却特浓,就像一个粗犷的西北汉子混迹于大都市的街道中。整个作品给我一种自言自语或顾影自怜的感觉。
后来与莫毅在电话中聊天得知他是一个西藏生西藏长的天津人。与莫毅聊天是件很恰意的事情,他总是用他的经历讲述他对摄影,甚至是艺术的态度,莫毅是真诚的,在他的作品《街道的表情》中,都市人的面貌被莫毅以自己的视觉方式进行了演绎。在这次演绎中,莫毅体会到艺术创作过程与人生体验过程同一的愉悦与快感,对莫毅来说,摄影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艺术,而是一种表达问题、提出和展示问题的方法。《狗眼的照相》作为标题曾引起一些人不满,《狗眼的照相》不是实验性的创作它的动力不是来自冲破以往视觉经验,寻找新的影像为目的,而是莫毅对城市文明的关注和思考的一种方式。
莫毅很善良,每次与他聊天,他常常会心存感激地告诉我一大堆他要感谢的人和事。
莫毅也很穷,他为了自己的拍摄风格放弃了日本一企业对他的资助,至今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莫毅很孤独,也耐得住寂寞,但不功利,居住在现代都市的莫毅少与人往来,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莫毅很矛盾,他常常会说不清地与自己较劲,也和社会较劲,较劲的原因就源于他的摄影。
访谈
笔录/崔波
《新周刊》:从事摄影之前,你做什么?
莫毅:踢足球,我踢了10年职业足球,放弃的原因是当时人们对足球的热情远不如现在高,要是在现在的环境中,我不会从事摄影,也许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球员。
《新周刊》:有人说你曾经得过一场怪病,能谈谈你的病吗?你的病与摄影有关吗?
莫毅:的确,从1994年到1997年,我一直精神衰弱,现在我知道是长时间精神压抑的结果,当时做了许多检查,医生就是找不出病根来,最后说我的后脑部长出了瘤来,医生说即使做手术拿掉不定期会长出来,把我吓坏了。后来遇到了一个游医,与他在山中呆了一段后好了。其实是我离开了城市,心情便慢慢好起来了。我的病与《狗眼的照相》关系不大。大家都知道天津的街道是弯的,视线打不开,所以很压抑,我一直想反叛城市。我是心病,心劳而致功能紊乱。
《新周刊》:你这种对城市的反叛,正好与你的《狗眼的照相》不谋而合了。
莫毅:也许吧,《狗眼的照相》不是为了打破一种模式,而是情感的需要。如果不是情感与态度的驱动,我不会找到这种不正常却又极符合我情感的真实方法。照片出来后也有许多人认为我亵渎了摄影艺术的神圣,我认为这种方式单纯寻求特殊角,获得怪异影像的产生有赖于我对摄影工具与技术的了解和掌握,它很恰当地表明了我对城市生活的不知所措。
《新周刊》:为什么《狗眼的照相》角度低,是蹲着把相机放在地下吗?
莫毅:很多人都问我为何蹲得这么低,其实很简单,我是将相机装上马达,用光圈优先的模式,固定在独角架上倒着提。我用一个汽球快门线捏在手中控制快门,广角镜头加上超焦距,就可以获得我需要的足够的景深。其实对工具和材料的认识必须有非常好的想象力,才能做到的。
《新周刊》:你对传统的摄影认识很深,20多年相机差不多成了唯一的工具,你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摄影中去,我很想知道你的物质生活和家庭生活如何。
莫毅:我对物质生活要求很少。家也很乱很小,连摆放电脑的位置都没有,我不拒绝电脑,一直没地方放,再者没钱买。我曾经有过美满的幸福时光,但很快婚姻失败了,为此我整整41天没吃饭。我现在心情平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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