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炜
当下时兴的城市书写其实亦可当作是另一种形式的"田野"调查,摄影师陈少波就是行进在"田野"的一名寻路人。他的摄影作品表现的也是城市人群,表现他们的各种自然生存状态,并将之混合成一种世象符号,进而对其进行白话解读。
作为"田野"路人,他不是以旁观者高居而冷眼世象,他做的是身体力行的融入其中,并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因之能真正潜入底层,直接从平实的日常生活中解读出隐现其间的"荒原"景致。他的镜头对准的基本都是城市人群,男女老幼、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物都在他的视野内。他的作品没有刻意的摆布,也没有为形式的装腔作势,不见惊涛骇浪,无需梦想天国,那里面流淌的都是最普通、最眼熟的百姓生活,就在这平平凡凡、琐琐碎碎的日常生活中,你可以找到"道路、真理和生命"。它散发着的可亲可近的人情味、漂逸着的淡泊宁静的价值取向,和作者的人格魅力是十分吻合的。我们以那些潜藏着睿智情感的作品中能清楚地感受到作者强烈的表现欲望。
尽管他的艺术语言非常的真实,表面也不华丽,但洞穿力却极强,它能使人的心灵为之振动,透过那张张承载艺术家责任的作品,我仿佛领略到了作者博厚、宽容的情怀。他的这种看似平淡的叙述,对揭示当前社会的某些遮蔽具有很好的建设性作用。
作为摄影师,他深谙日常生活并非自我呈现,相同的视域中,它所呈现的思想内涵是迥然不同的,解读世象不是为了去寻找概念,而是揭示隐藏其中的真实生活。生活的意义也就在生活本身,而不是在其外或其上。从这个意义上说,陈少波的这种展现世象生活的作品便可作为一种精神实现而存在,其意义也就在此。
一个时代的隐秘信息往往是通过图像来传递的。正因为图像作品同样具有叙述历史的功能,所以一旦被艺术家掌握就能产生具大的能量。陈少波既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访谈
笔录/崔波
《新周刊》:我很喜欢你的黑白照片,暗房做得很棒,你是一直在用黑白片拍吗?
陈少波:是的,我特别喜欢黑、白、灰构成的单一色彩,我一直在用国产黑白胶卷,主要是国产黑白卷价格低,我拍得很随意,很忘我。如果用进口胶卷,我就会担心价格,拍照片时反而会放不开。我已经拍了20多年了,主要是以黑白为主。我不认为从事暗房工作是一件轻松的事,说实话,我不是像亚当斯那样热衷于暗房弹奏钢琴的人。做暗房其实谁都知道是很枯燥的事,冬冷夏热,即使条件很好也远不如拍片来得刺激。但我认为作为黑白摄影其中的一个环节,你就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做不到这一点,那你就应该远离黑白摄影。
对照片的过分制作,我从来是反对的,有的照片本身没有价值,制作其实只是在浪费时间,与其如此为什么不将精力更多的花在拍摄上。作为一个摄影师,他在拍摄时就应该预测到最后的效果。
《新周刊》:据我所知,有许多摄影师在拍照激情特别多,可我从你的照片中却能感知到你是一位特别平和的人,是这样吗?
陈少波:是这样的,我过去曾很热衷地参加许多影展,现在我更多地为我自己在拍照片,对摄影的理解也很自我,自己很冷静,我只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拍我想拍的照片。
拍照片,我追求一种精致,凭直觉选择素材,用理性进行构图。我也从不裁剪照片。依赖于后期的裁剪其实是非常不专业、没有信心的表现。我也尝试着刻意追求画面的不完整,它其实是即兴摄影的一种美感。
《新周刊》:为什么你会选择摄影?摄影对你重要吗?
陈少波:摄影对于我来说是非常个人化的,一直以来我都是为自己在拍照。摄影和我做人一样,它是我感知或者说是认识外部世界的一个窗口,而照片又传达出自己对生活的一种感受,每一幅照片都是自我心境的投射,它给我带来无以名状的愉悦。每每翻阅过去拍摄的照片,深为自己只是简单的记录对象而叹息,我认为从更高层面上看照片背后透视出来的应是摄影师的独特个性与风格,而不仅仅是事件本身,题材永远都不是第一位的。
《新周刊》:你刚才谈到摄影与你做人一样,那么生活中你把自己定位在哪里?
陈少波:我比较内向,与人打交道很平和,不愿意张扬,也没有经历任何波澜,在生活中我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新周刊》:你说你长期呆在企业里,你喜欢你所处的环境吗?现在的生存方式你满意吗?陈少波:我已经43岁了,长期在企业里搞宣传,工作很琐碎,为什么会长期呆下去?主要考虑在国有企业里干活很有规律,工作之余能静下心来拍自己的东西。我不会满足现有的有规律的生活,我也谈不上很爱家乡,一旦条件成熟我会走出江西的。
小档案
1959年生于南昌
1976高中毕业暨参加工作,20多年来,一直在国有企业从事宣传工作,从事过美术、摄影、摄像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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