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其实哪壶都不开!
崔健一直被视作一个时代的代言人,那个时代,人们在崔健的歌声中听到了太多的东西,却几乎很少有人谈到他的音乐本身。见到崔健前与两个歌迷聊起崔健,他们说,十几年过后重听崔健,才发现不管内容是否还能引起共鸣,起码他的那些作品无论旋律还是配器也是最出色的。这恐怕是对他最好的赞誉。
现在好多人听歌好听就行,唱的是什么无所谓,还有很多人像你说的那样,长的好看就行了,所谓强调视觉化,其实这是一种商业化的模式。回到耳朵,实际上是回到听觉,回到听觉是音乐至上的一种观念。音乐本身有无限的信息,它是一种可以承载任何东西的载体,但放入现在那种不好的东西,那它就会变成一种垃圾化的东西。这种垃圾化的倾向,比如只注重视觉化的包装在亚洲早就开始了,欧美也有,但没有那么过份,亚洲是把这种垃圾式的东西发扬光大了。完全是工业化的制造,在某种程度上讲是欺骗性的,这一点是比较可怕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内地的音乐人逐渐开始处于劣势了,因为港台是这种包装的发源地,他们更擅长的是拿别人的曲子,然后包装成一种商品,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说什么个性,其实所谓的个性就是媚俗。以前内地的很多音乐人有一定的音乐功底,受过专业的训练,对音乐本身有一定的热情,现在很多人觉得对音乐本身有热情那简直是大傻冒儿,有很多人即使是参与了很多与音乐有关的事情,但他们也对音乐并不感兴趣,尤其是职业的唱片公司音乐制作公司里面,很多人都是这样,他们对音乐本身并不在意,也不懂,他们内心深处想的是商业化结果,制造的是听觉上的垃圾。
现在最大的遗憾是内容失去了,听觉上的享受又变成了工业化程式化的东西。这种遗憾带给了听众,听众本来应该能够听到更多更好的东西。有人说这是竞争的结果,但这不是音乐的竞争,这是商业包装竞争的结果,大家选择的依据是看谁宣传的多、看谁轰炸式的效应大,看谁如雷贯耳就选择谁。这是一种悲哀,这种东西还不好调整,如果要调整,可能得通过硬性的调整才能行。艺术家对这种情况是无能无力的,在商业化面前,艺术家从来都很软弱。这只能寄希望于大众听觉意识的挺高,自己做出更好的选择,否则损害的是一个民族的听觉素质。现在很多人把西方的东西拿来为己所用,符合自己包装的就拿来,这是一种伪创造,很多人是没什么创造能力的,他们连说话都动不动用洋文,中文似乎已经表达不出他们内心的感受了,可他们的那点儿感受又少的可怜。面对这种局面,我们应该拿出自己的一种姿态,去做一些事情。说实在的,比起别人来,我们很幸运,可以选择自己听什么东西,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没有这么幸运,你比如说在偏远地区,他们只能是电视里面放什么,他们就听什么,对他们来讲,这就是一切。
当然对于那些有机会选择更多的人来说,也有一些不好的倾向,比如说有的人无限的喜爱某些西方的东西,其实也很牵强很做作,因为那些东西是在彼时彼景才能听的,在我们这里不可能引起心里面的共鸣,他们跟你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直说音乐有三个元素:力量、技术、内容。音乐好听是技术,力量对摇滚乐来说是必须的,当然这也是年轻人才能有的。对中国人来说,力量和技术没有太大的发言权,我们当然要讲内容。所以如果借鉴西方音乐时连内容也要拿来,那简直是扯淡,人家讲环境保护讲和平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人家唱援非,你也唱援非吗?你也不可能唱黑人的那种愤怒,你也不可能唱战争唱给世界一次和平,因为在战争面前你根本就没有发言权。但很多人就这样,他们全盘接受,把这当时髦,根本不愿意唱自己的问题,不愿意有任何创造。还有人觉得唱这些没必要,有些比我年轻的人问我,你干嘛老唱这些呀?干嘛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说你觉得哪壶开了?其实哪壶都不开!
罗大佑:我“混”在人群中去观察人
发自内心的东西才能深入人心。唱歌当然不是教义的宣讲,罗大佑说:“教父都在教堂里。”他们至今还在传递着随时可以感动我们的心情,罗大佑仍然在提请我们在繁芜世事中保持警醒。
我的那些老歌陪着人们走过了很长一段的路。我对所谓的“艺人罗大佑”、“作曲家罗大佑”、“歌星罗大佑”没有什么情结。我现在已经是个47岁的老男人了,已过了“不惑”的年龄,如果我还想着罗大佑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的话,那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因为情结只表示你有“解不开”或不够了解自己的地方。
称呼我为“教父”?不对,教父都在教堂里。我认为“高处不胜寒”、“急流勇退”两件事情没有必然的联系。我其实是一个蛮孤单的人,我很享受这种一个人的生活,可以给花浇浇水、弄弄鱼缸,摆弄我的石头水晶。所以我并不觉得“高处不胜寒”。也不一定要“急流勇退”,歌写得出来就写,写了烂歌就不要发表嘛。我已经好久没出唱片了,我现在把累积的东西发表出来,希望不会让喜欢我的歌的人失望。
我对自己的定位重点还是一个作曲家。我可以藉写曲谋生、表达自己的感觉、跟大家沟通,观察生活、投射生活。像我们这样的最多说是“有天份”的音乐人,只能说是在尽量感觉生活中的每一点、每一滴。我“混”在人群中去观察人、思考人。
我的听众不是年轻人,我不会扮年轻,染金头发,穿金戴银的去讨他们欢心。我是一个47岁的老男人,我不追求16岁少女的青睐。我想我和自己的歌迷在音乐中共享光阴历程才是最重要的。到处都是排行榜,到处都会有第一名,这么多第一名来来去去,十年后有多少人记得?所以我永远不会放弃老歌就像永远不会放弃我自己。年轻人有他必经的成长过程,我想我十六七岁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社会使命感。我相信哪天他们毕业了、结婚、生子了,可能那时他们就会来听我的歌了吧。
对有些人来说,当他站在舞台上灯光一闪,当所有的观众开始失控、尖叫、掌声雷动的时候,就是他“闪亮的日子”。不过对我来讲,“闪亮的日子”主要在回忆里面,它不在未来也不在现在,它是在成就了那么长岁月的回忆里面凝聚下来的:我并没有浪费掉我的岁月,我并没有失掉我自己,我并没有去隐瞒自己真实和虚伪的一面,“闪亮的日子”是一种慢慢浮现的东西,而不是一种刺眼的东西。
我不仅关注音乐也关怀社会。“关怀”有柔情式的也有愤怒式的,我把自己走过一段比较艰难的路的经验和年轻一辈的音乐人共享,让他们的音乐之路更平坦一点、公平一点,收入稳定,劳动会取得报酬,这样的创作环境其实非常重要。我愿意做音乐的“麦田守望者”!(文字选自2001年8月13日与罗大佑对话的采访笔记)
张楚:我不喜欢“地下”的状态
说到张楚,人们会想到那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近几年他曝光极少,现在还是孤独的吗?事实上,张楚还在行色匆匆的人民中攥紧自尊,这些无愧于所处时代的作品的能量仍然在身现在和未来延伸。
1994、1995年的时候,人们说我和窦唯、何勇并称“魔岩三杰”——其实我们一开始都是不一样的音乐,可是做完了之后都被归为一个大的摇滚乐的环境里去了。这种环境其实也会局限每个人的思维,影响了个人风格的呈现。
我不是希望能多“红火”,只是希望能写出来的音乐能让人很单纯地就接受了。我对市场也没有什么想法,只希望听者能在与我相互了解的状态下接受音乐。我第一次听港台音乐的时候就觉得很好听啊,像邓丽君的歌,她的歌词跟摇滚乐一点关系都没有,但里面有对生活很放松、很松弛的态度,这是我想学习的。
我不喜欢“地下”的状态,那种状态太压抑,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就是因为把自己摆在一个太“地下”的位置。我从那种状态出来是因为我觉得那种心态对自己不好,做音乐就是做音乐,那种状态是不正常的,是非人性的。并不是所有的生活都是要反抗、对立什么,许多人的生活是不需要对立面的。有些乐队做得也挺好的,像“舌头”、“沙子”,作品中有挑战性,充满了对他们相信的真理的向往。可我自己要去做那样的音乐就做不到。
我相信有时候不用反叛也能解决问题,比如我写《姐姐》反抗父权,反抗只是一种宣泄,宣泄之后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要其它的方式解决问题,我现在我和父亲的关系很好,也并不是靠音乐。摇滚乐主张反叛,国外大部分摇滚音乐人最后都会发现自己只完成了一种宣泄的过程而已。所以有人说拼命地追求光明,可追求到光明以后推开一看,还是黑暗!不如让你自己的心归为平和。
离开了反叛会不会影响作品的力度?我觉得不会,可能会更有力量吧,因为没有了那种狭隘的局限性,可能会让我的作品更清新。
(笔录/严明文字选自2001年12月1与张楚对话的采访笔记)
敖博: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破坏分子
摇滚对我来说,一直是表达愤怒的一个工具。当年我为了鼓动他们(指在工厂上班时期的同事朋友们)凑钱给我买吉他,对他们说,你们的理想交给我去实现吧。我很自信地认为,我一直在做这样的努力,没有辜负他们。
摇滚本身就是要反叛,所以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破坏分子。从南昌街头的第一次公开演唱开始,到昨天晚上我在杭州那间原创音乐主题酒吧的演出,六年过去了,我还是没变。
是的,我是喊过“拳打脚踢中国摇滚封建王朝”的口号,是特指,也是泛指。要说特指,指的就是中国摇滚之父崔健,除了最初始的开创,他没能做到一个中国摇滚最有影响力和号召力的摇滚歌手所应该做的事情,他只顾自己。泛指指的是北京的摇滚,他们太懒惰了,根本就把摇滚的发展创造工作抛到了一边。现在,整个中国摇滚界,总体处于阴虚火旺,底气不足的状态,只剩下了吼叫和呐喊,这是创作水平苍白无力的表现。要说崔健的《一无所有》,连老太太都能听出是什么味道。可现在没有了,不是说摇滚完了,是他们完了。
音乐的种类慢慢丰富起来,人们可以像走进超市一样去选择,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摇滚也是在越来越考虑听众的需要,越来越好听了。在某些摇滚里,可能悦耳和愤怒是一对矛盾,可是也有融合的地方。现在,为了让人听清楚歌词,我甚至会牺牲一些段落的噪音,这样,才可能把一下子接受不了摇滚的人们吸引过来听摇滚,摇滚才能发挥力量,你可以说这是一种策略吧。歌词方面,我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直露,尽量机智、幽默、辛辣一些,像鲁迅的杂文一样,这是我在摇滚创作上的进步。
摇滚本身还是在进步,只是伪摇滚太多,使音乐爱好者会觉得摇滚的力量在衰减而已。对我来说,当摇滚使得愤怒没有了力量的时候,我会放弃掉它,寻找新的,更有力量的工具。我现在就觉得“说得比唱得好听”的RAP,它的叙事和愤怒很有力。(笔录/张向东)
花儿乐队:为什么有激情的都被看成是不好的孩子
花儿乐队的成员是三个刚刚长大的孩子,最大的郭阳生于1978年,六月份刚满24岁,而最小的主唱大张伟还不到19岁。“感觉到身体在成长,思想在拼命发胀,我放弃了所谓的理想,用真诚接受埋葬。”这样的歌词,让你觉得表面喧闹的花儿其实很成熟也很严肃。
崔健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那个时代所有唱歌儿的人都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思想,起码也得说说自己对这个世界独特的看法。现在没人能震撼你。你说什么,人家可能觉得你对,但也没什么用,不会觉得听音乐比吃一个汉堡更实在。
现在大家当然觉得歌儿应该好听,但每个优秀的乐队能火爆都是因为他们改变了一些东西,而不仅仅因为旋律好听。大家不应该只想着歌儿好听就行了,能流行就可以了。我们觉得自己带给大家的除了音乐,最主要的是激情。因为现在好多年轻人没有激情。在咱们这里,有激情的人常常被看成是不好的孩子,没激情的人常常被看成是好孩子,可好孩子更没有激情。我也不觉得现在的歌儿越来越好听,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听小虎队,那歌儿的确特别好听。现在的港台为什么做不出来那种歌儿了,因为现在他们越来越欧美化了,但西方人的那种音乐不适应东方人中国人的耳朵,说实在的,好多歌在美国特别流行,也特别好,可咱们听了觉得特别刺耳,这是真的,除非你硬假装自己能接受这个,谁都会有这种感觉。当然也有做得好的,像周杰伦,又好听又比较西化。其实现在是个视觉时代,很多人没有在认真的听,他觉得你好看就行了,所以很多人下力气把MTV拍的好看就目的达到了。现在这几乎成了一种主流了。我觉得青少年就应该听摇滚乐,而且是适合青少年听的那种摇滚乐,可我们这儿不这样,流行的是比较老的歌手唱的歌儿。其实有时候我们觉得音乐好听不好听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点,一是好看不好看,一是你的歌是否真诚。比如说有的女孩儿歌儿特别难听,但长得特漂亮,也有很多人买她的碟。
我们最初做音乐的时候就是为图个心里痛快,现在也是这样,当然也是想让大家知道年轻人心里的想法。我们的歌儿就是给年轻人唱的,我们这个年纪也写不出成年人能听的歌儿。我们的歌儿是靠口口相传流行的。为什么能传开,就是因为音乐需要说心里话,我们的歌儿说了很多少年的烦恼,很多小孩儿听了有了共鸣,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大多数时间也是跟身旁最普通的孩子在一起,他们说的话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们的歌儿还是很明确的指向他们的心灵的。这三年来我们的乐队也有些变化,第二张专辑也出来了,马上第三张专辑也要出了,要说有什么大的变化,那也是旋律越来越好听了。但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我们的歌儿还是要说事儿的,生活中有好多事儿值得一说,好多事儿让人郁闷,好多事儿让人愤怒,所以还得写现实的这些生活,歌词得有攻击性,特别让人高兴的事儿有人说,不用我们说,我们说的还得是大家闷在心里的那些话。怎么说呢,中国的歌儿有特点,恐怕还得是歌词,旋律大家也知道,很多都是模仿人家的,你再怎么弄,也跳不出去,再另类也就是在配器上做点儿文章,一首歌儿让大家记住,而且喜欢,还得靠歌词打动你。当然,不管你是哪种音乐,能给人带来好感受就行。现在好多歌手的歌不如以前了,是因为跟大家有距离了,离大家远了,他的感觉越来越自我,当然只能写自己的那点儿感觉,但他的那点儿感觉大家没兴趣。有的时候我们拼命问别人,你的烦恼是什么?演出忙了,与朋友接触少了,上网也会在OICQ上问。因为你不知道周围的人想什么,你就不会知道你要写什么。音乐得真诚,如果不真诚,写不出感受,那我们就不做了。
其实音乐也有两种,有一种是非常流行的,快餐的,操作方式上就会不同,我们也很赞同这样的方式,比如F4,如果我是周渝民,我也喜欢别人那么包装我,这无可厚非,市场也需要。还有一种是想说心里话的,实实在在,就是心里话,不是什么大道理,不是什么理想,现在连小学生都不会说大道理,老师也不会,老师不会告诉你长大后应该有什么理想,只会说你不好好学生,长大肯定下岗了。(笔录/夏几米)
邓丽君乐迷汪佳奇:邓丽君是这辈子唯一的偶像
汪佳奇男39岁《疯狂英语》《音乐天堂》《日之韵》总编我一直梦想着一个公式:林青霞的样子+琼瑶的本子+邓丽君的歌=完美。流行是大众的,邓丽君是时尚的。时尚在人心里,听邓丽君的歌是我心里的时尚。邓丽君的歌很符合我的个性。我对生活比较满足,心态平和。就像邓丽君的歌,起伏是圆的,没有爆发和愤怒。
确切地说,我喜欢的是邓丽君中后期的歌。她早期的歌声音尖锐,爱怨情愁过于分明,太女孩子。晚期则非常通透,已到了放开一切,无欲无求的境界。我现在还没到那种层次,接受不了。她中后期的歌,就是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那一段,从容、温婉,我们听到一个温婉、传统的中国女人,这段是最美的。
邓丽君声音的表现力很强,声音的轻重,柔和与尖锐之间的处理很到位;吐字清晰、圆润,甚至连唇齿开启的适合度、尾音都注意到了。声音有质感,层次多。听她的歌词、旋律、声音、配器,一句话,太精致了!
邓丽君和海派的东西很近,她的歌和周璇的《四季歌》、张爱玲的小巷,在本质上没什么分别。海派是软绵绵的,是洋气、繁荣,是人生的奢华,很美、很圆。
邓丽君的歌很符合我的个性。我对生活比较满足,心态平和。就像邓丽君的歌,起伏是圆的,没有爆发和愤怒。我不大听罗大佑,罗大佑批判、揭露、启发,太有棱角了!崔健也是,个人意识太强,老在说no!但我并不是逃避,个人价值是靠努力实现的,而不是渲泄。
我发现我周围,听西洋乐曲、听摇滚的都说邓丽君好,但听邓丽君的不一定说西洋乐曲、摇滚好。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有人说邓丽君的歌是靡靡之音,其实音乐不能消磨意志,就算是影响心境也是暂时的,不会是习惯。
我听邓丽君的第一首歌是《千言万语》,当时的感觉是太美了!从来也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我开始四处搜索她的歌。我是江西上饶人,小地方、闭塞,很难买到邓丽君的磁带。我就四处借,再翻录下来。电台放她的歌,我也录下来。没有歌词,我就按着暂停键,一句句地记下。我甚至还赖着人家的磁带不还,自己的却绝不外借。我收了很多邓丽君的卡片、小照片、挂历,很认真地把小照片插在磁带盒里,编上号。房间也贴满了她的像。后来开始买cd,我买的第一张cd是《甜蜜蜜》100多块钱,当时工资才1000多点。有机会去香港,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cd。现在我已收了40多张,我最喜欢的宝丽金时期的,还有珍贵的5cd(95年寰球公司发行的五张cd:《甜蜜蜜》、《一封情书》、《水上人》、《在水一方》、《爱像一首歌》)全收齐了。
年青时听邓丽君的歌最入迷,睡着在听,醒着也在听。那正是情窦初开时侯,听她的歌,自己也进入歌的角色,就好像做梦一样,有一种很完美的感觉。也有其它人翻唱邓丽君的歌,但听她们的声音就是没感觉,进不了那种情境。
前不久买菜回来,楼下一对中年夫妇在打羽毛球,旁边的收录机放着《甜蜜蜜》,歌声很空旷。我都不想回去做饭了,就坐在一边看他们打球。我忽然间觉得,原来生活这么美好!
我最喜欢一个人晚上静静地听邓丽君。听她的歌是听歌又听人,听其它人的歌,就只能是听歌。
我一直梦想着一个公式:林青霞的样子+琼瑶的本子+邓丽君的歌=完美
流行是大众的,邓丽君是时尚的。时尚在人心里,听邓丽君的歌是我心里的时尚。
(笔录/邓芳)
雅尼乐迷徐宇:雅尼的音乐是很高尚的东西
徐宇男24岁对点广告公司剪辑师在接触雅尼之前,我都是听港台的通俗歌曲;之后,我开始听国外的,接触了很多很好的音乐。应该说,是雅尼为我开启了这道门。听雅尼的歌,我总有一种回归大自然、思念故乡的感觉。但那好像是外国的故乡,外国的草原和森林。这有点奇怪。
第一次听到雅尼是在高中。那时电视里在放雅尼的雅典卫城音乐会,我第一感觉是太棒了!但那时雅尼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很想再听他的歌,我就到音像店去找各种音乐会的vcd,看有没有他的。结果很失望。雅尼成了我心里的一个谜。
1996年我读大学预科时,听说雅尼要来广州开音乐会,我好像又找回了他。我一定要去听他的演唱会。但票价太高了,而我只是一个穷学生。我和一个也很喜欢雅尼的朋友决定去买老鼠票,我们在天河体育场外面等,开场后五分钟后票价降到300多,我带着我的walkman进场了。我录下了全部现场,尽管效果不是太好。当时我们做好了打算,要是没票了,或者还是买不起,我们就站在外面听,听一个晚上。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音乐会上,雅尼一撇小胡子、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真是太nb了!三个小时里,整个现场都疯狂了,每个人都那么兴奋,那么high!我当时有一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原来音乐还可以这么玩!外国人玩音乐这么厉害!我第一次看到音乐的新元素:电子乐与古典的结合、民俗与土著的结合。我第一次感觉到国内的音乐这么流野。我觉得我真是太喜欢雅尼了,音乐会后,我和朋友很快跑到在体育场外面,想等他签名。等了很久他都没出现,想来早就离场了。
这次音乐会对我影响很大,在此之前,我都是听港台的通俗歌曲;之后,我开始听国外的,接触了很多很好的音乐。应该说,是雅尼为我开启了这道门。
听雅尼的歌,我总有一种回归大自然、思念故乡的感觉。但那好像是外国的故乡,外国的草原和森林。这有点奇怪。我最喜欢他的是那首《夜莺》,这是他专为中国写的歌。记得当时音乐会他唱这首歌的时候,整个现场非常安静,那是一个外国人对中国音乐的感觉,是一种不同的演绎。雅尼是一个很有创意的人。
大学里,我加入了一支乐队,是乐队主唱。但我从来不敢弄雅尼的音乐,我怕我糟蹋了。雅尼的音乐是至上音乐,是很高尚的东西。
我常常向同学、朋友推荐雅尼。还常跑到隔壁宿舍疯狂地放雅尼,强迫人家听,搞到对面楼的同学很反感。不过,隔壁的同学都喜欢上了雅尼。
现在我出来工作了,很忙,常常是连着几天通宵,但是每周我都会有专门的一天去买cd,每个月的薪水有一半都送给卖cd的了。我买了雅尼很多cd,每张都要200多。但自从紫禁城音乐会后,他就很少新专辑了。要到那些打口碟里才能淘到一些新的。
音乐是纯感觉的,就像很多英文歌,你并不知道它的歌词在讲什么,但你就是很喜欢它。雅尼也是,他的音乐不是在讲什么,而是一种音响的表现,用他的声音让听众感觉。有空的时候,晚上自己做做饭,听着爵士;饭后在阳台上吹吹风,听雅尼,心情特别好,很放松,很舒服。
我听音乐很广,还比较喜欢山羊皮的浪漫主义摇滚,但崔健的就不大喜欢听,他太紧了,听了让人很烦。我也很喜欢钢琴,但我就不听克莱德曼的,他是一个生意人,进入中国市场比较早,拖慢了中国对钢琴的认识。其实国外还有更多更好的钢琴曲。(笔录/邓芳)
广州一Jazz乐队:Jazz是音乐中的“禅”
冯元:男,30岁,贝司;陈亮:男,29岁,鼓手;李嘉征:男,24岁,钢琴"和其他音乐比起来,Jazz自由自在,编排性少,讲求即兴,是最能表达人七情六欲的音乐。当然,发展了一百多年,它还是有了一定的框架,乐队搭档之间的默契也非常重要,但是可发挥的空间永远存在,所以绝大多数Jazz乐永远没有绝对的原版。同一首曲子,你高兴的时候,就可以把它奏得很愉悦,很快乐;你难过的时候,吹奏出的感觉就会很哀伤;你平静,那它也就可以很平和。它和你的情感,你的情绪完全成为一体,分不开的。"
我们几个,没什么名气,还不敢说已经玩得如何如何,但是我们是不打算玩其他了,这一辈子都舍不得丢下它了。冯元以前是玩摇滚的,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一个Jazz乐队排练的时候摆弄了两下,只感觉那种愉悦太亲近心灵了,从此就告别了摇滚。李嘉征从小练古典钢琴,科班出身,还是转了Jazz。陈亮跳来跳去,什么都折腾,真正安静下心来玩起了Jazz,和老婆连架都不吵了。事实上不光我们,玩Jazz的人都是这样。玩Jazz还是个败家的行当,你一不小心就发烧上器材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国外音乐学院有个说法,就是Jazz音乐太难了,融汇在其中的东西太多使它太博大精深了,所以轻易不要选择它来学。技巧当然够任何人摸索一辈子,可更多的是在技巧之外。
要是真听Jazz你就会发现,经常在那些不怎么大的爵士酒吧里,都能遇到来自世界各地大师级的Jazz乐手来表演,他们的身价也就是三四千港币一晚,要是一个流行歌星什么的,这怎么可以想象?这是因为Jazz玩透了,玩进去了,就有一种“禅”的意思,悟道了,要寻求的是交流和提高,钱什么的都已经在考虑之外了。
中国听Jazz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当然那种"重要的是要让人知道自己有巴黎时装,穿不穿倒在其次”(Jazz乐评家小资语,大意)的以Jazz标榜自己品位的“伪小资”就更多。Jazz本来就是发源于美国最草根的黑人阶层的一种worksong(做活歌),在国外,它和其他音乐只是派别的不同而已,你在大街上都能见到水平非常高的Jazz表演,拿它来说身份,品位,实在是件可笑的事。就现在看,大众还是更容易接受那种流行因素特别多的Jazz类型。
中国的艺术很容易臭大街,一热起来,满大街都是。摇滚流行的时候,什么都是摇滚,可真正的摇滚也就死了。我们希望玩Jazz乐的,能多有些真正的交流,大家共同提高,不要太功利,把Jazz在中国给毁了。(笔录/张向东)
chinastreets crew街舞组合:年轻人是挺崇拜我们的
勤仔,19岁;石仔,20岁;阿星,19岁"街舞是音乐催生出来的。有些音乐听一听就足够了,而街舞音乐就是要你跳起来,舞起来,必须要用身体去表达出自己来。所以HIP-HOP(街舞)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们就会有一种不可遏制的要舞蹈起来的冲动,它能让你把什么都忘掉。"
街舞是美国黑人在大街上发明出来的,他们都是穷人,舞蹈是为了娱乐自己,也是为了表现自己。现在的街舞变化了许多,但是那种情绪和气氛没有变,你会看到舞蹈者都很快活地争先恐后地要拿出自己最拿手的招数。即使不开心的时候,街舞也会比光听音乐要容易宣泄得多。比较年轻的人都会被这样的东西吸引吧,所以我们开课的时候,有许多中学生来报名,他们是挺崇拜我们的。
有时候在街上走着,听到音乐,脑海里就不断地翻腾想象着自己在这样的音乐节奏中舞蹈的场景,完全可以细节到每一个动作。很多动作就是在那个时候创造出来的。
街舞有个传统,叫Battle。Battle最早是舞团之间,以技术比拼争夺活动范围的方式,好象黑社会争夺地盘一样,赢的一方就可以获得跳舞的地盘,输的一方就要离开不可以再回来,直到能赢过对方。现在Battle成了大家技术交流的方式,我们在全国范围内有过些交流,但是比较少,商业推动力也比较小。其实街舞也有国际Battle的,亚洲的韩国和日本水平都比较高,可我们中国从来没参加过,说真的,和人家的水平差距也是比较大。我们希望能好好努力,有机会代表中国去比赛。街舞跳得好不好,其实不是技术问题,它依赖的是你的理解。
街舞也分很多种,每种舞都有不同的音乐,像LOCKING(锁舞)、POPING(机械舞)、BREAKING(霹雳舞)、WAVE(电流)啊等等,每种舞曲都给你不同的律动感觉,共同点就是节奏感强,平时我们也喜欢听。有时候会听听RAP吧,不听摇滚,摇滚基本上没什么节奏感。
我们不会把街舞当职业来做,以后会有正式的工作,和大家一样去上班,把街舞作为兴趣来玩比较合适,我们知道有个外国人跳到四十多岁了还在跳,我们也希望一直跳下去,跳到跳不动为止。(笔录/张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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