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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慧:还有什么比死亡更难面对呢?

http://www.sina.com.cn 2002-07-23 15:24   新周刊

  文/朱坤

  以现在的眼光看,王小慧至少有三个选择是对的:1979年,她选择了到上海同济大学读建筑,她的出生地天津对于像她这样有着细腻感觉的女人来说太粗糙了,然后是1987年去德国慕尼黑攻读博士学位,最后是1991年放弃了慕尼黑建筑学院的教职,做一名自由艺术家。在天津的童年生活,如今看来是一片灰暗的日子,政治显然给她带来过阴影--这也难怪,稍微敏感点的孩子,其童年总是不开心的。上海给了王小慧爱情,德国则让王小慧最终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在《我的视觉日记》中,王小慧曾说过“人总应学会放弃一些东西,难得的是放弃一些看去不应该放弃的,放弃了可惜的东西。”对于今天的她来说,即使不是摄影师,也很可能走上其它艺术之路,也许是电影、音乐或者绘画。比如她从来就最爱电影,因为电影比摄影更直接,容量更大。

  王小慧对自己的艺术天分极其自信,这源于她的家庭环境和经历。王小慧的母亲是搞音乐的,据她自己说小时候住在音乐学院大院里,邻居家很多孩子都被打着、骂着学琴,她妈妈反对邻居的做法,说打不出一个贝多芬。王小慧13岁时就和邻居家的小朋友摸索着洗照片,上学时她们组织了宣传队,自己作曲、演出,愣是把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搬上了舞台。一定很漂亮的王小慧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她这方面的才情。王小慧考大学那年很多艺术院校不招生,所以她就选择了建筑学,因为她觉得建筑和艺术比较接近。上大学时她经常逃课,但常常考试还是最高分。

  促使王小慧做职业摄影师这一决定的是她的丈夫俞霖,俞霖是她的大学同学,他们同时出国,在德国相依为命。“如果挣不到钱,我来养你。”当时俞霖这样对她说:1991年10月30日,是王小慧提出辞职并获批准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结果,第二天,车祸发生了,俞霖死了,王小慧也受了重伤:严重脑震荡、鼻骨粉碎、两条肋骨撞断、从脊椎到腰椎至尾骨都有严重挫伤。病床上的王小慧拍下自己的容貌,一张破碎的脸,事后评论家说“胀肿的脸与她周围的康复机械在显示她从死亡逃离的代价……从与自己的严酷的生命现实的对峙与对话中,她已经开始更深地了悟人生的真实含义”,评论家把它们称作是“摄影史上最真实的自拍作品”,无疑这是王小慧个人生活和摄影创作中的最重要创作之一。之后,王小慧说:生、死、爱是我艺术创作中最重要的三个主题。1993年12月,王小慧在日记本上写道:

  我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从与未来相联的意义上来看)

  一个追求理想的人--做自己爱做和想做的事。

  一个自由的人--不做名利的奴隶。

  一个真实的人--真实地对待自己,真实地对待别人。

  一个轻松的人--自自然然地生活与处事,随缘自在,随遇而安。

  一个幸福的人--能够享受今天,享受你所拥有的而不抱怨你没有的。

  很熟悉的语气与排比句式,小时候每个孩子在写“我的理想”的时候都写过吧。这些句子不可能是基于自我保护,她是根本没必要也没什么好保护的了,她大喜过,也大悲过,剩下的只是一双平静的眼睛。

  王小慧档案:

  近年活跃于欧洲和中国的摄影艺术家,同时从事文字写作和电影创作,编剧并导演《破碎的月亮》获德国巴伐利亚电影剧本奖、德国电影“影评人”奖和奥地利国际艺术摄影节特别奖。

  1986年获上海同济大学建筑学硕士,后获卡尔·杜伊斯堡奖学金赴德国留学,自此旅居慕尼黑。1988年至1991年在慕尼黑大学攻读博士学位。

  1991年加入德国职业艺术家协会,此后作为自由艺术家先后在Braus、Fischer等著名出版社出版过18部个人摄影集和书籍,其中,2001年英文片摄影集“Close to the Eyes”和中文版《我的视觉日记——旅德生活十五年》最为著名。

  王小慧曾在多个国家的美术馆、博物馆和画廊举办过十余次个人摄影展,作品数次获国际重要奖项,其摄影作品曾被大众汽车公司总部、Ritz-Carlton酒店、阿莱电影公司及一些著名私人收藏家所收藏。

  面对面

  《新周刊》:很多写你的文章第一段总是赞扬你的美丽,你认识到自己的美丽了吗?这种评价对于你来说重要吗?

  王小慧:我认为比我美的女人有很多,虽然生为女人,经常听到这种赞扬总是让人高兴的,而且我相信这种赞扬每个女人都需要,但对于我肯定不是最重要,我希望别人看到我更多内在的东西,更多的侧面。这就像我对物质、对钱的态度,我不反对钱,美貌也是,但也未必是越多越好,恰到好处就行。美是有很多层次与类型的,我拍过六十多岁时的奥黛丽·赫本,脸上有许多皱纹,可你还是觉得她很美,有深度的、耐人寻味的美,有时间的痕迹在里面。其实女人外表的美是最脆弱的,稍纵即逝,就像我拍的花一样。所以我不赞成吃青春饭的态度。

  《新周刊》:如果从外表上看,你是相当从容而淡定的人,很难想象你会有激情的时候。

  王小慧:我的创作是有激情的,它和外在的亲和力并不冲突。比如我拍花时,几天几夜不休息,或是当我恋爱时,可能我会放下所有的工作,不假思索地千里迢迢去看他。

  《新周刊》:你是一个生活和工作都很勤奋的人,长期处于这样一种张力之下,难道不会觉得疲倦吗?

  王小慧:我不喜欢“勤奋”这个词。德国驻华大使薄德磊曾说我是一朵“带灵性的花”,我不认为一个艺术家仅靠勤奋、刻苦、汗水就能成功,创作上,天分至少占60%。我的压力不是外界给我的,更多是我自己设定的,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除摄影外,我还要做影像的作品、写书,我还要一个一个去完成。人活得长或短不重要,要看他留下些什么。

  《新周刊》:这能否说是十几年前的那桩车祸给你的影响之一?

  王小慧:是的。我亲眼见证了死亡,目睹生命的脆弱,更感觉到生命的紧迫。我几乎没有业余时间,很少参加Party一类的聚会,我觉得是浪费时间。有个瑞士漫画家把我的头像画成一只闹钟,这好像是我的生物钟。十年前我的努力还是多少带有名利心的,为了成功,成功是越多越好,车祸后我的心境已经完全改变,过程与结果对我同样重要,实现生命存在的意义才是最终目的。

  《新周刊》:是在逃避过去吗?一段完美感情的失去,很多人常常失去了爱的能力。

  王小慧:我想我已失去爱的能力,同时爱也不一定非要有两个人的空间,不一定非要附着于家庭,你的朋友,你的很多学生所有人都尊重你、喜欢你、欣赏你,这难道不是爱吗?我最崇尚一种博爱精神。

  《新周刊》:你曾经说过,你是世上少有的幸福的人,你所理解的幸福是怎样一种状态?

  王小慧:对于我来说,保持一种自由创作的状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随时有轻松的心态,但绝对不是享乐主义,人就会接近幸福。我把耕耘看得更重些,从耕耘中获得的满足与乐趣也更大,这并不是说收获对我来说不重要,只是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我喜欢孩子,曾经很遗憾没有孩子,但很快发现自由地创作、随心所欲的状态能替代我不能做母亲的遗憾,艺术创作已经成为我的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生命方式了。

  《新周刊》:有人说过你像三毛吗?一个十几年前浪迹天涯的奇女子,有着与你类似的经历,看上去比你豪爽得多,最后却因为感情困扰自杀。有人说她幻想和现实不分,看你的书,似乎也有这方面的倾向?

  王小慧:是的。可能有吧,但也是我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我从小看小说、看电影,就喜欢那些传奇化的故事和人生,就像徐志摩说的:我最憎恶庸常的生活,从小我就不想要平庸。

  采访手记

  我想即使最挑剔的人,在面对王小慧时也能体会到扑面而来的无形压力--我并不是说她多么地强势或者智慧地控制了谈话的场面,其实自始至终她都很从容自如,笑容、语调无比平静而且有分寸。我知道面对一个完美或者貌似完美的东西,很多人情不自禁地接近,更多的人却望而生畏。对此,很多人解释成“优雅”。谁都知道,她曾经距离死亡如此之近,还有什么比死亡更难面对的呢?

  我看她很多照片,包括即将出版的《花之灵》,一些静物,即使色泽鲜艳,也总让人感觉到冰冷。尤其是那张奥黛丽·赫本晚年的肖像,赫本仍然很美,但有一种年轻时不可能有的悲悯眼神,有一些骄傲有一些执拗但又很无奈地对着镜头,这是王小慧喜欢的一个人和一张照片,我知道她把她观照世人的态度带到照片中了。她拍摄的那些花也并不想表现花的自然美,而是表现一种生命过程,一种青春转瞬即逝、死亡不可抗拒的无奈与感慨……


新周刊网络版134期 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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