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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电影·上海滩

http://www.sina.com.cn 2002-09-29 11:06   新周刊

  文/何树青

  王家卫在公众场合戴了10多年的黑超太阳眼镜,在他的潜意识中,正是10多年前电视连续剧《上海滩》中许文强戴的黑超太阳眼镜。

  王家卫在1963年前生活过的上海,不再是2000年的上海。但在他的电影里,他的香港比上海的电影呈现的上海更上海。

  王家卫

  1958年7月17日,王家卫在上海出生,然后,5岁时离开上海,去香港。

  2002年6月12日,电影《花样年华》的广州首映式上,王家卫说:“拍《花样年华》最大的一个乐趣是我回到我熟悉的空间,小时候跟我母亲生活在一起时的那个空间。拍这个电影的时候,我会有很多很多回忆。我记得上海是有很多小巷、后街,我很小的时候,每天母亲下班从外祖母家接我回家都会经过一条路,是以前上海交响乐团他们排练的地方,经过那里的时候常有音乐。所以关于童年,我的印象就是下午的街道还有一些音乐。这个电影,我想让他们看见以前我们是这样生活的。现在的上海已经不是5岁离开时的上海了,但有些东西是不变的。在上海人的生活里,面子依然很重要。上海女人也永远都是很好的电影题材,因为她们复杂。”

  5岁的香港王家卫,只会说上海话,不懂粤语,英语,与香港语言不通,于是喜欢看电影的母亲每天带他去看电影。42岁的王家卫这样说:“所以我的童年基本上是在戏院里过的。我看了很多很多电影,每一次看电影对我来说就是走进那个黑幕里面,坐下来就好像做一个梦。”

  电影院里的王家卫在做梦,电影院外面的香港是正在经济起飞的黄金年代——20世纪60年代。20世纪60年代香港的上海化烙在童年和少年王家卫的心里,电影院里的梦要继续做下去。应了“3岁看大,7岁看老”这句话,他将在香港的电影里怀旧上海。

  电影

  1987年,《旺角卡门》;1990年,《阿飞正传》;1994年,《东邪西毒》、《重庆森林》;1995年,《堕落天使》;1997年,《春光乍泄》;2000年,《花样年华》——这是王家卫电影和声名的全部。

  张国荣、刘德华、张学友、张曼玉、刘嘉玲、梁朝伟、林青霞、梁家辉、王菲、金城武、黎明、李嘉欣、杨采妮、莫文蔚……王家卫领着这些香港彼时最优秀最当红最偶像化的年轻艺人,在他的迷离世界中奔跑。

  处女作《旺角卡门》只是一个实验品,展示的是一个底层江湖少年的怒火和爱情。《阿飞正传》迅速登堂入室,输入了王家卫的上海情结。“阿飞”们风华正茂、神情淡漠,视感情如游戏,找不到灵魂归宿。佣人说着上海话,寂寞的养母心甘情愿把耳环送给带给她欢娱的男人,印度门卫、交际花、舞女、小白脸、私生子,这些旧上海滩上的典型角色竟然回到了20世纪60年代的香港,掺和着有时微暖有时微凉的人情世故。王家卫把上一代人经历过的上海滩梦幻色彩、文学中的十里洋场与自己的上海童年生存空间记忆揉在一起,用这面蒙着上海底色的镜在透视蓝调的伤感。表象上看,这是对香港20世纪60年代的怀旧,而事实上,这是对永不回来的上海的怀旧。

  《东邪西毒》、《重庆森林》、《堕落天使》、《春光乍泄》,暂时与上海无关,只是或今或古,一律的情感疏离、压抑、冷漠、疲惫、背叛与纠缠,亦如城市生物。

  《阿飞正传》的10年之后,又有了《花样年华》。《阿飞正传》里的旭仔(张国荣饰)离开了,苏丽珍(张曼玉饰)变成了陈太太,旭仔的养母(潘迪华饰)成了苏的房东,《阿飞正传》片尾出现的梁朝伟现在的名字叫周慕云。1962年的故事变成了1960年的故事的续集,一段婚外情的续集,老上海还在这里。

  在这部从周璇的歌里得到名字的电影里,上海如空气无处不在——唱机里有周璇《花样的年华》;房间里老式风扇在摇;房东太太与房东们的麻将牌;张曼玉身上23种款式的旗袍。为了精心营造出剧中人的生活和上海房东的氛围,王家卫还特别设计了一份菜单,每个季节换不同的时令菜肴,并找来了一上海女子当厨师,拍片时让演员吃她烧的上海菜。

  上海滩

  20世纪80年代,25集的《上海滩》献给中国电视剧的第一次是它以正面展现了黑社会帮派。周润发、赵雅芝、吕良伟、刘丹、庄文清、汤镇业、景黛音,这些“上海滩”儿女在夜上海的繁华和奢侈中冒险与杀戮,激起港人对海上繁华的无限回味。

  此前,香港大导演张彻就执导过上海滩的电影;此后,周星驰的《赌圣》又搞笑地回到了1937年的上海滩,靠背诵电视剧《上海滩》的台词和情节就救了丁力的命。在香港,上海滩是一个有故事的元素,除了一样有被殖民史以外,它们一样是海边的城市,是亚洲国际都会,是冒险家的乐园……

  《花样年华》之后,王家卫在制造下一个上海滩的故事——剧本是海派作家白先勇1965年的作品《永远的尹雪艳》。这是王家卫和意大利导演安东尼奥尼、西班牙导演阿莫多瓦合作“世纪三部曲”选定的题材。镜头会跟着交际花尹雪艳,从落拓倾颓的现实台北,倒叙进入昔日上海织锦繁华的梦想世界。影星巩俐将出演小说中那个颠倒众生的“上海梦”,为此她在学吴侬软语,美术指导张叔平在上海搜集古董布料与旗袍款式。

  除了《永远的尹雪艳》,即将复拍的《2046》、韩国百集电视剧《女人》都会在上海取景——虽然王家卫希望在《花样年华》表现上海情结之后,《2046》表现香港情结。

  这就是王家卫,一个香港导演的上海滩不了情。


新周刊网络版第138期 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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