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打开Colors都会立即感受到它不同凡响的“无国界”理念。一如我们所尊敬的“无国界医生”,若然我们相信除却政治家,好多好多的东西能以“无国界”的方式存在且备受尊崇的话,“无国界杂志”亦该名列其中,Colors便是其中的典范。
在全球超过70个国家与地区以8种语言出版7个版本,Colors自称是“一本向全球青年说话的双月刊”,坚持以影像为最重要的媒介——以这种世界大同的语言方法触及最多数量的人,并制造强而迅速的影响。Colors的背景亦有别于一般的商业杂志,它不从属于任何一个杂志集团或报业集团,它是意大利著名服装品牌贝纳通(Benetton)的传播研究中心——Fabrica的出版业务的其中一环。一脉相承,三者都是独具调动全球文化创造能量之技。
Colors现任创意总监Fernando Gutierrez(杂志以此职务为核心)在第41期之后加盟,这位出生于1963年。毕业于伦敦美术专科学校图像设计系的创作奇才,1995年便曾为Colors作改版创意指导,2000年底正式就任,他为Colors制订了新的杂志语言方式,以崭新的图片编排和报道方式,采用全新的设计风格,更重要的一步是,Gutierrez成功地让Colors“将注意力转移到在地球上居住的不同的‘社群’,并以照片及访问去重述全人类拥有的简单而直接的内在美。”
于是,Colors探访坦桑尼亚的一个被称为Lukole的难民营(第41期)、探访香港九龙的一个公屋村(第44期)、探访俄罗斯莫斯科的宇航员基地Star City(第45期)、探访的还有精神病院、监狱、学校……直到最新一期,Colors甚至只是找到阿根廷南部寒冷地带的一个伐木工人(第52期),越是小范围,越是普通,便越是震撼。
当然,以大多挂印新奇的传媒的眼光来看,Colors的工作实在是显得平淡而缺乏“卖点”。确实如此,在如此需要爆炸资讯的时代,Colors的工作似乎显得太“无效”,但是,他们的发掘力又远远超越“狗仔队化”的大众传媒。
在报道九龙屋村时,Colors运用了一张香港本地报纸报道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短椿案”的头版版面做巨幅配图,这种最港味的狗仔队新闻方式被用作配图的元素,身临其境得顿生慨叹:香港这座城市的居住环境实在尴尬非常,这便是Colors式的关怀:浮于深刻之外而在意每一张影像的凝视渗透力,徘徊在纷繁事态之外而在意每一张面孔每一个物件细节的最简单爆破力。
Colors具备一种难得的气质:体验与演绎的互动,每期杂志就像一部体验主义的伊文思纪录片一般,演绎一种体验的阅读快感。
这种体验架设在他们庞大的全球合作者资源上,33个联络通信者分布在世界角落,每个联络者手下又有大批志趣相投的摄影师协助,另一方面,Colors总部只有了了12人。以12人调动全球力量,他们依赖的便是:影像大同、创造力大同和人文关怀之大同。
这便是一种世界大同的杂志语言,最朴素,最自然,最符合阅读节奏心理、最超越国界、人种、语言的界限,如同,只有“色彩”大同于天下。这让我想起那本无人不晓的《国家地理杂志》,他们做的是世界大同的地理人文,而Colors做的是世界大同的人居人文。前者诞生于非盈利的地理委员会做着最赚钱的杂志工业,后者诞生于纯粹的商业品牌做着非盈利的杂志手工业。其间的微妙远非“商业化”三字能概括。
Colors的编辑、摄影师在坦桑尼亚Lukole难民营呆了足足3个星期,呈现凄惨的生活和其中仍然保持的积极向上精神,Colors在报道最后说,在难民营里每一张面孔都在无言诉说着一个关于尊严和美丽的故事。其实,这便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故事,一直表达的语言。
在我看来,这几乎是一本可以不带观点地代表地球芸芸众生的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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