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悦

　　毛毛做服装设计，尹齐画油画，他们酷爱旅行，并把旅行途中的故事以文字和画的方式记录下来发给国内的报刊。

　　1996年以后，两人的时间基本上被分割成几个月在巴黎，几个月在北京，还有一点时间在美国，毛毛会跟朋友拍些反映艺术家生活的的纪录片。剩下时间属于旅行。

　　无论怎样，两人都是一起来一起走。几年积累的意大利旅行笔记正在出版当中，这些充满异域色彩的日记，如同他们的孩子。

　　尹齐和毛毛自由自在走四方，他们的生活像范本一样被朋友广为传说。

　　“文配图”的艺术旅行

　　尹齐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父母都是画家。当年班上的40个同学，如今大都在商业圈功成名就，坚持当代艺术创作绘画的差不多只有尹齐了。1989年他到法国办展览，从此住了下来。像身边的朋友一样，当代艺术的落寞、商业设计的诱惑在尹齐身上都出现过，“想想我只爱画画，也只能画画。”

　　毛毛小时候学钢琴的时候，在心里爱上了钢琴老师。觉得自己将来嫁的人不是音乐家就是画家。她1991年到巴黎服装学院读书，1992年因租房子认识了尹齐。当年去巴黎的中国人很少，男女比例是20比1，可想而知毛毛的优势。女友们坚决反对：他连房子也没有，居留、经济都成问题。“尹齐有一种难得的单纯和真诚执着，不是八面玲珑的那种人。我喜欢。”毛毛坚持。

　　父母一直希望毛毛嫁给工程师或学者，而决非艺术家。母亲在第一次见到尹齐后态度发生了180度转弯。“尹齐不是她以为的长头发艺术家。”如今毛毛一家都成为尹齐艺术事业的支持者。

　　今年3月份，尹齐在国内举办了他的第一次小型画展。开幕当天，毛毛像女主人在家里款待朋友一样，笑脸相迎。如果是朋友再介绍朋友，说的总是尹齐和毛毛，或者毛毛和尹齐。连手机号码都刻意挑了两个连号。

　　毛毛看重生活本身，尹齐在生活之外，更为看重画画。本来毛毛想花3年时间周游世界，但尹齐想都没想：“不行，旅行可以，但是要我3年不画画不行。”甚至旅行中每当毛毛写到高兴处，让尹齐画幅小画，尹齐总是立场坚定地表示：“我可不画插画！”毛毛只好转换策略，“你画，我文配图总行了吧？！”

　　问毛毛尹齐有没有为她画过画？毛毛撇撇嘴：“他只会画把我画得很丑的钢笔素描，大画一张都没画过。”

　　尹齐不善言辞，有些害羞，一如他传统内敛的画风。毛毛却热情，快人快语。知道我要去采访尹齐，毛毛的朋友《现代服装》杂志社的执行主编王旭问我的第一句话是：“毛毛去了吗？”因为两人总是一起出席的。

　　两个人的巴黎假期

　　流连于两座现代之城，固然少了“明日又天涯”的沧桑，却多了面对物质森林的坦率真实。

　　作为女人，毛毛经受的诱惑大过尹齐。一次一个女友去机场接回国的毛毛，开了一辆红色的高档车，走在路上，女友问毛毛：“你没看出来我换新车了？”毛毛愣了。因为女友的前一辆车也是红色的。

　　尹齐和毛毛在北京有一辆开了几年的白色捷达。常常是毛毛坐着这辆被朋友形容为“破捷达”的车去参加各种声色犬马的聚会，它通常是停在一堆豪华车里。所以会有女友再跟女友说：“我特别羡慕毛毛，她怎么能坐着那辆破捷达坐得那么坦然？”

　　毛毛也会想，在北京这个“让人向往未来又处处充满机会”的地方，大家只要努努力再垫垫脚就能升上一个层次。但她说：“我不愿意为了物质而变得没有自己的生活。”

　　他们在巴黎有房子，还有很多艺术家朋友。北京的乡下有画室，还有一辆“破捷达”。毛毛很知足。

　　北京的朋友仍在拼命赚钱，拼命想着如何能踩到浪尖上。他们不受影响真的很难。作为对物欲的抵抗，他们常常逃到巴黎。

　　“从北京到巴黎，整个节奏都会慢下来，身边又有很多这样很让人感动很平和的朋友，所以，在北京待久了，人就变得浮躁，一回到巴黎，又正常了。”

　　在巴黎，毛毛平时做商业时装和配件的设计，可以有不错的收入，她将大部分收入投入到个人工作室的设计当中，做完全有意思有个性的服装设计，不考虑市场。

　　两人生活中最大的费用，一个是尹齐画画的材料费，一个是旅行。每年的旅行对毛毛来说非常重要。而每年的画画对尹齐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就有了从无间断的“文配图”的艺术旅行。

　　巴黎十几年的生活经历，对毛毛最重要的影响是让她认识到生活本身比什么都重要，什么样的生活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尹齐和毛毛在巴黎的家坐落在火车站旁边。常常是早上两个人背着包出门旅行，几十天或者一两个月以后回来，一出车站，就能看见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