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令狐磊
近来看到香港“大闲人”蔡澜先生的一篇专栏《谈论摄影——给周润发的一封信》,文章以周润发拍摄的一张瑞士表硬照有感而发,蔡先生以一贯闲笔手法描绘他对摄影的看法,洋洋千言,写至文末,他说:“学一样东西,众人都想成家:画家、书法家、篆刻家和摄影家。这都是精神负担,到头来成不了家的居多,我们爱上一种东西,只管爱好了,成不了家,又如何?”
蔡先生的顿首一语确令人茅塞顿开,正如周润发先生人所尽知的演技一流,双枪齐发“有型”过人,没料到他还有闲玩摄影“硬照”,在向表演艺术家、枪法艺术家迈进之余,更可能向摄影家靠拢,实在了不起。当然,可能周本人还只是把之看作业余情趣之一种。
关乎情趣的这种有闲还是中国人传统意义上的“闲人观”,事实上,在美国经济学家凡勃伦(T.B.Veblen 1857-1929)看来,有闲正是炫耀性的消费行为。有钱然后有闲,于是去登山、开游艇、乘热气球以至上月球,都已经不仅仅是在象征其时间意义,人生爱好情趣意义,是的,更是在显示他们有财力负担这些昂贵的爱好。就如,蔡先生在文中亦透露他最爱的摄影器材是Leica M3+90mm Tessar,也不是每个摄影发烧友都能期盼的。
从凡勃伦的“有闲经济论”引发开去,我想,一个“有闲经济圈”在如今已经昭然若揭:享受、顶级、至尊、炫耀是其关键词。运行规律是:浮于所有消费层次的最顶端,由众行业中的顶级时尚品牌共同支撑,消费者核心为那些没有时间唯有金钱但又互相比照的富裕人士,而且这种比照会变成一种叫“炫耀”的方式来影响整个经济圈里更多的人,直至这种方式成为一种确认合理的经济规律。
至于时尚衣着便是炫耀之一种,比如1920年代风靡一时的迷你裙(伦敦那时候流传的一句笑话是:“小姐,你的裙子短得让胸围走光!”)便被经济学者认为与那时候有着“兴奋”前景的经济状态有关,原因更是与那时昂贵的丝袜可以借此效应一起炫耀有关,此后,1930年代经济衰退,裙子亦随之变回长裙,原因也是因为没钱买名贵丝袜了。
我们更可从凡勃伦的角度引发,任何一种时尚流行都是针对那些后来者的炫耀。这似乎过于直接,但时尚与炫耀实在脱离不了干系。近年的时尚工业更是变本加厉地依靠着“有闲炫耀”此一暗涌主题规律在运行着:高端时尚品牌一起合力经营着属于他们的“有闲阶级”形象,绝大多数的时尚之士在此种经营中乐得其所。其中规律,我想大家在阅读时尚品牌的广告中都大致能发现其一二。
我想,假如小资还只是小情调小打小闹,BOBO族还只是生活的理想期盼,中产还只是正在每日积极奋进的上行中坚力量,那么,有闲才是真正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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