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能够成为朋友的,必然是对方身上有一部分是自己,有认同感,而又被不同的那一部分吸引,似乎分享了多一重人生。
ELLE法国版用艾曼纽·贝阿裸站在水中的背影作封面,那一期卖到断市。
单单看从腰到臀的那道曲线,就足以令无论男人女人都为之疯狂。在《复制品》(la repetition)一片中,她演的,正是一个令同性疯狂的角色。
少女时代一同排戏的好友10年后重逢,路易莎做了规规矩矩的牙医,男朋友也是同事,娜塔莉真成了演员,抽烟、熬夜,生活不羁。她把她的一面小化妆镜藏在身边,从此名正言顺的男朋友退成背景。身为艺术家的娜塔莉何等敏感,尽管路易莎百般委曲求全,她还是忍无可忍、反面了。高潮是娜塔莉卧病,年轻的情人在楼下拼命打门,路易莎只是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娜塔莉自己挣扎起来,摔在地上了,路易莎还是不动,眼泪渐渐流下来了。
结尾处娜塔莉演出成功,不理会前导演男友和路易莎,一个人走进夜里——同性异性都不要了。
一个姿色平庸、生活也平庸的女人对另一个如同飞扬的、理想化的自己的爱慕和折磨。但又不仅如此,女人和女人的关系向来比社会约定的复杂多了。能够成为朋友的,必然是对方身上有一部分是自己,有认同感,而又被不同的那一部分吸引——自己说不出口的对方说了,自己做不出来的对方做了。似乎分享了多一重人生。如弗吉尼亚和梵妮莎这对姐妹、张爱玲和苏青这对同行。各有各的美貌、各有各的聪明。
也许是因为,精神上要求越高、自我意识越强的女人越容易感应到这一点。男人通常自负地认为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或女人之间的爱恨皆由男人而起。其实还真错了。在弗吉尼亚和梵妮莎,娜塔莉和路易莎的关系里,男人还真就是一种背景。梵妮莎的丈夫克莱夫说,和她们姐妹合影,永远像是一个入侵者。
在男权至上的传统社会,女人要在男人手底下讨生活,情绪和感情也较受他们控制,同性总是泛泛的同行和竞争者。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在一个心理学家说“女人在进步,男人却没有”的时代,相对纯粹的女性世界建构起来。在一个女人完整的成长过程中,她在异性身上体会到的种种苦乐,在同性身上也同样体会到。嫉妒、爱慕、失落、患得患失、可望不可及都不是男女专用词了。即使完全不涉及身体。
当然,落实到身体上的感应,那还是真正的lesbian(女同性恋)的领域。但次一等的接触——有个女人说了,“女人的嘴唇更柔软芬芳,吻起来感觉更好。”允许我说得更直接吗?对同性只有敌视和排斥感的女人身体和感情都坚硬,在男人眼中也会不够性感了。
男人对于女人之间的感情,半叹半笑,似不经心,其实感觉复杂。记得一位男士曾描述在酒吧里,一个女人突然从桌子上探身过去吻另一个女人,“把在场所有男人都调戏了。”——调戏,大概用的是这个词。潜意识里她用这种方式表示对男人的普遍的轻蔑,乃至无视——女人干什么,男人只有看的份儿。而他们也立刻觉得了。
然而在《friends》里面,只要Monica和Rachel当众表演接吻一分钟,男人们就肯把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大公寓还给她们,而且看完了还心满意足地说,“值得!”观看两个女人亲热,想象两个都是自己的女人,一切爱恨纠缠都与自己有关,应该是一个大前提。所以一向没有闲笔的A片也不乏女人和女人亲热的镜头。如果被完全排除在女人世界之外,就没什么味道了。
也有的,像亨利·米勒的妻子和情人,是开始与他有关,以他为重心,后来就没他什么事了。更郁闷。
因为非典,吃饭闲扯的时间多了。有人发表高论说,现今要成大器,秘诀之一是“增加自己的性倾向”。创世纪的段子也改为,“从前有男男、男女、女女三种人,被上帝一分为二,终身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我有两个问题:其一,作为女人/男人,不讨lesbian/gay喜欢应否有挫败感?其二,一个女人/男人,搞掂了gay/lesbian的异性,是否两性关系中最有成就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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