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断地调整、探、寻找之后，贵州卫视的《峡谷生存营》终于最逼近了真人秀的内核。它让参与者在赤裸裸的利益拉锯之下，暴露人性的弱点。

　　文/蒋亦凡

　　又将有一档本土电视“真人秀”节目出炉。曾获得本刊“2002中国电视五星上将”称号的贵州电视台将于9月中旬推出独立制作的真人秀节目《星期四大挑战·峡谷生存营》。电视“真人秀”在今日的中国电视行业已经俨然一块惹人注目的试验田，各种类型的节目先后有过多档，由于其触及人性而引发来自民间、业界、学界的毁誉、建议、忠告不绝于耳。这部自称“中国的Survivor”(美国CBS著名“真人秀”节目《幸存者》)的片子来势凶猛，自然又将引起话题，让我们对它的制作背景先探个究竟。

　　制片人徐卫东直言这档节目和美国CBS的著名“真人秀”节目Survivor有所相像。这个节目缘起于中央电视台体系内的“央视资讯科技公司”对Survivor产生浓厚的兴趣，希望能够在国内找到一家电视台效仿之。结果拥有野外景观资源、试图塑造自己“西部黄金卫视”身份的贵州电视台求得了与这个机构的合作。意向达成后一度张罗得热火朝天，预算最高达1000万人民币，可是好景不长，和“央视资讯”的合作不久夭折，剩下贵州卫视独自承揽这个项目。

　　用干了十几年电视行业的徐卫东调侃的说法，《星期四大挑战》是贵州电视台以他为首的一批“板凳队员”整出来的。就电视制作技术来说，这个团队的大多数成员都够不上资深，可是恰恰在《星期四大挑战》这样一个边缘性比较强的节目上，团队成员的创造力都被激发了出来，效果出人意表。为了搞好统筹和团队的管理，他们甚至拿哈佛MBA教材作为行事的圭臬。与“央视资讯”合作破裂直接的后果是预算的极度缩水，于是从舞美设计制作到线路勘探，再到游戏方案设计等等多方面的事情都得由这个规模时而17人、时而25人的制作团队独立完成。他们从一些类似“高空溜绳大奖赛”之类的小规模野外竞技比赛节目做起，这个时期的节目和Survivor模式差得很远。“可是大家一开始想做的是打造中国的Survivor。”徐卫东说。

　　电视就是这样一个行业：不出影响力就不出经济效益。一个晚上徐卫东和搭档俞昊一起坐在外景地的星空下，郁闷中两个人都好像有话要说，徐卫东先开了口：“我知道你想什么……还是Survivor对吧？”俞昊点头。两人决定孤注一掷。此后落地的《水上训练营》、《丛林竞技营》、《城市别动营》三个系列的节目逐渐迈进“真人秀”的门槛，播出之后收视率调查表明竟和保持高收视率的电视剧不相上下。在这些系列中，制作者开始加入更加复杂的游戏规则，这些规则要求参赛者既需要合作又需要暗战，游戏逐渐逼近Survivor模式。可是，节目中还是有主持人、话筒、背景牌、化妆，处处都是“综艺节目的尾巴”。最近在南江大峡谷录制的《峡谷生存营》将这条累赘的尾巴丢弃，可谓这档节目朝着生存竞技“真人秀”方向迈进的最成熟的形式。

　　当美国Survivor的斗争结果在数百万的观众面前大揭晓，胜利者拿走百万美元奖金，争议同时纷起。质疑者认为，正是那一百万美元使得游戏不再是游戏，而变成表现赤裸裸的利用和背弃的“垃圾秀”，而制作者觉得所设的这笔高额奖金正是节目能体现人性的保证。徐卫东他们对奖金这个问题早有意识。在《水上训练营》阶段，每一期节目能从台里拿到的资金是1.5万，一共8期总共12万，他们决定从中划出6万用作胜者个人奖金。为了能够让有限的奖金发挥最大的效力，他们决定在奖金规则上采用《最弱一环》的办法——清零法。选手通过战果累积的筹码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遭到清零。这种规则暗示着参赛者采取更多的博弈手段。《城市别动营》阶段是一个调整，此间，他们开始使用5万不清零的奖金办法用作试验，效果不错，不久他们就转战《峡谷》，奖金标准10万，继续保持清零。

　　“真人秀”节目要出戏，光有一个生事的游戏规则不够，还需要制作者在里面所作的种种干预和调配。这首先表现在选手的选择上，节目的标准是：男女比例一比一；选手身份基本和节目的目标消费群相符的“三高一低”(高教育程度，高收入，高消费能力，低年龄)，但也稍微分出高低；此外，他们也留心选择了性格差别大的人，选择“觉得容易产生冲突的性格”。徐卫东不情愿地姑且把游戏中选手的所作所为用“善”和“恶”区分，他的体会是，中国人还是不如美国人那么狠，仍然愿意首先表现善良。对此，制片方会做一些安排来打破这种友善的气氛让他们表现出更多的“恶”，而有时好像要过火了，那就再做一点安排让善的成分多一点。不过，调控“善”和“恶”，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和机械。

　　《星期四大挑战·峡谷生存营》已经于今年5月初完成了12位现代“鲁滨逊”24天野外求生和10项竞技的录制，关于选手们的表现，徐卫东认为他们都非常投入，敢于冒险，敢于表现。另外，选手“仍然愿意首先表现善良”，尽管有时候这种善良只是一种习惯性的伪装，但有时候它却是一种真正的天真。他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有不少选手在刚进入游戏场地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相互激励鼓劲，但是Survivor里面的选手进场时相互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表情也要冷峻得多。

　　“播放节奏”是决定“真人秀”节目能否抓住观众的一个重要变量。按照原先电视台的计划，节目的播放频率将是一周一播，但是徐卫东担心频率太慢，目前正在和台里协商改为一日一播或者一周两播。如果节目5月杀青延迟至9月播出会否同样造成观众新鲜感消退？徐卫东认为，作为一档野外生存竞技节目，它自己本身已经拥有了连续性和完整性，是否实时播出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