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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迷恋榴莲?

http://www.sina.com.cn 2003-12-27 15:35   新周刊

  不接受榴莲的人,都是:一、骨子里的北方人;二、欠缺幽默感;

  三、在美食领域还有禁忌……

  我们为什么迷恋榴莲?从成熟到腐烂临界点那一 刹那的榴莲,最是销魂。弥漫烂醉的异香,用 牙齿切入薄薄一层外衣,触及沉甸甸软绵绵滑 腻腻的果肉。一口下去,唔……肉感之致!

  连榴莲的一切制品,如榴莲酥、榴莲薄饼、榴莲布丁、榴莲糖,异香异气的,多少都有那种勾魂摄魄的力量。

  广州的女朋友叫她老公来北京的时候,带速冻的金枕头榴莲给我。他后来说在冰箱里没找到,所以没带。

  我在短信上收到这个消息,阴阴地回道:“他不肯给我吃,想必是自己要吃。建议以不浪费食物为名,回去令他全吃了,记得让我在电话里听他的呕吐声。”

  对于榴莲的不同感情将我和我的女朋友,与她的老公,遥遥分成对立的两方。对于爱榴莲的我们,交换分享与榴莲有关的一切——与机场安检斗智斗勇,昧心地安抚出租车司机,在价格居高不下的时候徘徊不去,承受最亲密的家人与朋友的歧视……带给我们偷食、犯规、共谋种种复杂的快乐。我们认为对一个人好就是提着一大颗精心挑选出来的完美的榴莲去看望他。

  而不接受榴莲的人,都是:一、骨子里的北方人;二、欠缺幽默感;三、在美食领域还有禁忌……我几乎想说,人分两种,一种吃和喜爱榴莲,一种不吃和厌恶榴莲。如果是我真正喜欢的人不接受榴莲,我的诧异与痛心是无法以言语形容的。当然,你也可以说,榴莲,一种有异味的热带水果,有人爱吃,有人不爱吃,而已。然而,榴莲以它的气味、身价和高居水果之冠的热量,构成一种邪恶的诱惑力,使它在我们心目中远远地升上去,升到一切水果之上。

  其实,很多食物的含义与象征都被不知不觉地放大了,在我们漫长的成长过程中。

  牛肉:身边与我们一样爱惜身材、以蔬果为生的男人,时不时也会突然大喊:我要吃肉!不用问,他要吃的,多半是煎牛排、烤牛脊、生拌牛肉。牛肉在文化意义上的西化和雄性使然,所以茶餐厅里的铁板牛柳一定是不得已之选,干炒牛河更彻底出局。羊肉虽好,就无此地位。猪肉更以价廉、本地化而遭冷落。

  牛奶与牛肉近似,代表一种西化与自爱的人生态度。即使我们没有直接被外国杂志上各路名人的牛奶胡子轰炸过。那些曾对着小牛奶锅里热乎乎结着一层奶皮的鬼东西作呕的小孩,长大后却习惯拉开冰箱就取冻牛奶喝。对于脱脂牛奶的接受度更与一个人饮食口味的扭曲度成正比。啊,那股无法形容的禁欲的味道!

  胡萝卜:一个年近30的女人,做着做着饭,忽然叹气说:“一个人开始爱吃胡萝卜,就证明他老了。”小孩憎厌的蔬菜,如胡萝卜、苦瓜、西芹,后来都因为健康上的原因而被接受了,甚至自以为是热爱。像《Sex and the City》中的Miranda,一边发着对男人的牢骚,一边叉起大片的生菜叶子送进嘴里,她一定认为自己吞下去的是健康、自爱和美好身材,那种愉悦完全与美食无关,但或许更强烈。顺便说一句,蹩脚沙律中惨淡的生菜叶子和粘糊糊的千岛酱是最让我打冷战的。我宁愿相信有人真心热爱胡萝卜、西芹、苦瓜,但是连兔子都不会喜欢生菜的!

  巧克力:排除巧克力中有类似爱情的化学分子这一耸人之论,巧克力不过是一种糖,融化点较低而已。皆因巧克力这种食物引起浪漫与软弱的联想,使女人愿意对号入座——总比喜欢红烧肉安全吧。相信许多女人是在食肉的欲望被压抑(社会认为男人才是理所当然的肉食动物)后,才渐渐转向素食与甜食的。像芝士蛋糕、巧克力派、美式冰淇淋这些明显甜腻的食物,甚至鸡仔饼、猪油糕、月饼这种不健康的传统食物,全世界大概只有减肥中的女人会中蛊一般吃不停口。

  很难说我们的口味已经被扭曲到什么地步了。那些从来无须节食减肥,自然维持标准身材的女人,并不一定是多么天生丽质,她们只是自然地延续了小时候食物并不丰富时期的饮食习惯——偏食、随心所欲,不往食物上附加任何含义。全凭神秘的自然调节。

  而那些试图掌握自己身体的大多数,对食物有着严重夸张的倾向,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再放松下来了——不然,事情会变得更糟。


新周刊网络版第168期 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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