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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精彩连载:偷天弓(四)

http://www.sina.com.cn 2004/04/07 16:52   今古传奇

  作者:时未寒

  四、四笑于掌

  坟墓机关喀喀响过数声后,那块被当做墓碑的大石缓缓朝旁移开,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却有二人已然立在其间,神情俱是倨傲无比。仿佛他们不是刚刚从一座坟墓中走出来,而是踏上了金銮宝殿!

  左首那人面黑如墨,身形高大,看不出多大年龄,只是眼露凶光,一脸骄横,一看便不像是中原人氏。此时也不见他说话,只是望着物由心冷笑。右首那人三十余岁模样,面色白皙,相貌儒雅,虽也是一脸傲色,却先是对物由心长鞠一躬:“老人家的这些机关设计如此巧妙,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物由心面色如土:“再好的机关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你逐一击破后安然走出了墓门。”言罢又小心翼翼、充满期望地问道,“我那些宝贝没被破坏吧?”那人微微一笑:“老人家尽可放心,若是不能不损一物、纯以智力出此墓门,我还能算是机关王吗?”言语虽是恭谨,神色却是骄然。

  许漠洋几人虽已料到此人大概是机关王白石,可听他自承身份,却还是忍不住浑身大震。尤其是刚刚听杜四讲了八方名动的来历,此时立刻就见其人,更增威势。那面色如墨的异族人想来必是与机关王形影不离的牢狱王黑山了。

  杜四低叹一声:“想不到连京师的八方名动也插手到这件事中,明将军的权势倒真的可比皇上了。”机关王白石望向杜四,仍是一副谦谦有礼的样子:“这位兄台不知是什么人。我与牢狱王不过是与这个老人家打了个赌,绝对与明将军无关。兄台这样说分明是挑唆皇室内乱了!”机关王虽是彬彬有礼,但言语间不卑不亢,隐含锋芒,果然不愧是八方名动中的人物。

  物由心大叫道:“不公平不公平,你又不说你是机关王,如果我早知道了,必和你比试别的花样。”机关王哂然一笑:“老人家一开始不也没说自己的来历吗?再说是你自己提议,赌我俩不能在二日内从墓中走出来,现在又这般抵赖,岂不有损老人家的信誉?”他却不知,只怕天下所有的老人家中,最无信誉可言的就是眼前这个物由心了!

  许漠洋行事老成,看到机关王与那一言不发、不怒自威的牢狱王似乎与自已无关,那最好是能以言语缓冲彼此的敌意。刚刚才听到杜四说起八方名动的威名,想来手下自然不弱,能不动手自是最好。眼望杜四,二人相互点头,以目示意,知道均作此想。

  杜四仰天打个哈哈:“却不知三位赌的是什么?我们身为局外人,倒不妨做个公平的仲裁。”物由心急道:“不行不行,我们赌的是脑袋呀!”挠挠自己脑袋上那一头长长的白发,喃喃道,“我怎么知道我竟然会输,我最多就是逗他俩开开心罢了!”机关王淡然一笑:“老人家或许无意要我们的脑袋,可我们却真是以性命相博的。”

  杜四心中一凛,哑然无声。与情与理,倒都是物由心的不是了。他上次来幽冥谷只是路过,尚未与物由心碰面,此次虽是初识,却喜欢这个老人的漫无城府,就算对方不是明将军的人,心里也是大大地偏向物由心。此刻他心念电转,盘算着恐怕也只好随着物由心耍无赖了。

  物由心更是发急:“我这脑袋老而糊涂,只怕你们要了也没多大用处吧。”他看上去一把年纪,此时却一脸恳求地望着众人,活像做错事的小孩希望得到大人的原谅,惹得众人都禁不住在心里发笑。

  机关王倒是不紧不慢:“老人家说笑了,我们也不是要你的脑袋,只要让黑兄问几件事。虽说是赌脑袋,其实也只是让老人家委曲一会而已。”

  许漠洋笑道:“既然机关王如此有礼,物老先不用着急,不妨听听要问的是什么问题?”

  那一直不发一语的牢狱王黑山发话道:“信口回答如何能知道真假,只怕老人家要随我回京师刑捕房一趟,借用一些工具来辨别真伪。”他的语声中夹杂了异国口音,顿挫生硬,且不听内容就已让人非常不舒服。物由心大叫:“这怎么成,那我岂不成了犯人了?”牢狱王嘿嘿一笑:“不是犯人,只是我的客人。”他说到客人二字时语气加重,更是让人闻之心惊。牢狱王精通拷问术,自然懂得如何用言语增加对方的压力。

  机关王微笑道:“也不尽然。只要老人家保证如实作答,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物由心垂头叹道:“好吧,只要你不问我师门之事,我都可以答应。”言至此时却又跳将起来,“不对不对,先分清楚你们是不是赌赢了我再说。”大家见物由心先前一句话分明已是认输,后一句却又开始耍赖,都是绝倒。这个老人年纪头发胡子都是一大把,样貌老成却又状若天真,也的确是武林奇观了!

  机关王哈哈一笑:“点睛阁主景成像纯厚平实、一派正气;翩跹楼主花嗅香飞扬跳脱、屡走偏锋;温柔乡主水柔梳妙姿天成、悠然自得;英雄冢主物天成豪情仗义、以歌咏志,俱是不世出的人物,而物老这般前后不一,破绽百出,岂不被武林后生笑掉大牙?这般下去,想来要回归物天成的门墙,也是难上加难了。”众人听他娓娓道来,全都呆了,就是以杜四的见闻广博,也是从未听说这阁楼乡冢的名字。

  物由心惊讶大呼:“你什么都知道,那还问我什么?”

  原来这点睛阁、翩跹楼、温柔乡、英雄冢乃是江湖上最为隐秘的四大家族。四大家族特立独行,每一门都有惊天动地的武学,但门规极严,弟子行走江湖禁令甚多,尤其是忌用本门武学,是以几百年来少现神踪。虽偶也会与各大帮派暗有争斗,但却声名不著,寻常江湖中人是绝不知道的。

  而这物由心正是英雄冢中的弟子。因为他小孩心性,在十几年前无意间泄露了本门武功,所以才被逐出门墙,罚其在此塞外人迹罕至的隔云山脉中思过。但物由心心念旧主,所以仿着英雄冢的样子在此立坟建碑。也正是如此,刚才物由心被杜四等人看出武功,才惶急之余甚至想杀人灭口。只是他生性善良,一片赤子童真,自不会真地下此狠手。而此时听得机关王将本门秘密一语道破,不由心中大乱。

  机关王大笑:“四大家族虽然隐秘,却如何瞒得住京师遍布四海的细作?这些区区小事自是不屑向物老一问了。”物由心搔搔头:“那你要问我什么?”机关王淡然一笑:“物老既准备好让我问,可已是承认输了吗?”物由心眼见对方对本门秘事如此熟悉,料想问自己的必是其它什么事,当下点头道:“就算我输了好了,有什么事就快问吧!”

  只听机关王轻轻道:“听闻英雄冢机关消息学天下一绝,在我看来却也不过如此。现在只想请物老再给我等说一说英雄冢的识英辨雄之术。”

  原来英雄冢的几种不传之秘正是机关消息学、识英辨雄术、狂雨乱云手和气贯霹雳功。机关消息学是英雄冢的阵法机关,识英辨雄术则是英雄冢中五行风水相人看命之术,而狂雨乱云手和气贯霹雳功则是英雄冢的家传武学,前项为擒拿一类的小巧近身功夫,后者乃为一种霸道的内功。

  物由心心中大奇,机关王不问他狂雨乱云手和气贯霹雳功,却要问他识英辨雄术,实是难解。可他虽貌似天真,却也不是白痴傻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喃喃道:“我早早被赶出师门,这识英辨雄术却是无缘学到。”

  机关王一指身边的牢狱王,微微笑道:“牢狱王最懂让人说出心底秘密,物老想不想试试个中滋味?”此人说话总是笑眯眯的,言语中却是毫不容情,暗含威胁。物由心大怒:“有本事就把我抓起来拷问,不过得先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

  牢狱王一边冷笑一边就要出手,却被机关王伸手拦住。机关王转身对杜四深深一揖:“物老刚才既已认输,现在又这般蛮不讲理。幸好有诸位大侠在场作证,如若放过物老也无不可,只是‘英雄冢’这三个字日后已可改为‘无赖冢’,还望各位大侠多往江湖上帮衬宣扬一下。”

  杜四眼见机关王智计百出,诱得物由心自已认输在前,现在于情于理似乎都已是辩无可辩,虽是想帮物由心,却也没了主意。机关王的武功尚不得知,但此人于几句笑谈间便牢牢占得上风,果然名不虚传。

  物由心长叹一声:“罢罢罢,要么是有辱师门尊严,要么是泄露师门秘密,机关王你也莫难为我了。反正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今日一死了之总算可以有个交待了吧!”言罢长发飞起,悬在一棵树上。那长发在空中犹若活物般挽了个套,他自己则是飞身而起,脖子长伸,直往那套中钻去。此人天性好玩滑稽,此刻就是要自尽,竟然也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用自己的长发吊死自己。看得众人又是着急又是好笑。

  那牢狱王黑山不置一词,竟是默认了这种解决方式,机关王白石却再度一笑:“愿赌服输,物老这般以一己之命捍卫英雄冢的豪气固然可嘉,但英雄这二字前恐怕还应该加上二字,唤为‘失信英雄’才对……”

  物由心先是一愣,惶急之下六神无主,又放声大哭起来。也亏他年纪这么大,却是说哭就哭,便是一般孩童也有所不及。机关王每言必笑,却是句句命中物由心的要害,显是看出物由心最重师门清誉。虽是有些得理不饶人,但仔细一想固然强词夺理,却也不得不承认其言之有理。杜四与许漠洋俱为物由心担心,偏偏又无法可施。

  “且慢!机关王你是不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发话的竟然是刚才不出一言的杨霜儿。机关王笑吟吟地望着杨霜儿:“在下虽是为皇室做事,却也懂得江湖上有言必行、有诺必践,不知这位姑娘有什么指教?”

  杨霜儿扮为男子,却没有人不是一眼就认出她的女子之身,一时小嘴都撅了起来。不过眼见物由心一颗脑袋已钻入“发套”中,一双眼睛却含着眼泪、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希望她有什么回天之术,又不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机关王你看这是什么?”待得杨霜儿笑意稍减,从怀里掏出了那天女散花,这一次轮到机关王与牢狱王大吃一惊了。机关王心下大凛,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请问姑娘,这个烟花是从何而来?”杨霜儿好整以暇,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更是娇憨可爱:“你不会告诉我,你不认得这是什么吧?”

  机关王与牢狱王相视一眼:“这个,能不能让我仔细看看?”杨霜儿用小指在脸上一刮:“假装,以你的眼力还会看不清?你说你认不认得这个东西?”机关王迟疑一下,终于点点头:“咳咳,应该认得!”

  杨霜儿轻轻娇笑:“这个东西是不是叫做天女散花?”饶是以机关王智慧高绝,此时也无法可想,只好乖乖答应一声:“是。”杨霜儿更是得意:“你们是不是八方名动的人?”机关王只得继续点头:“是。”杨霜儿得理不饶人:“是不是有了天女散花就可以命令你们做一件事?”机关王长叹一声:“是!”

  杨霜儿大笑:“那我现在应该可以命令你们做一件事了吧?”物由心大喜过望,头一扬,那长长的白发打了几个圈子,呼的飞到机关王和牢狱王面前,哈哈大笑:“来来来,乖孙女让这两个不黑不白的东西试试我自制的白发绞索。”机关王终于忍不住面色大变,眼望杨霜儿,真怕她就按物由心所说的做。

  杜四眼见形势急转直下,却也佩服机关王信守旧约。眼见牢狱王眼盯杨霜儿手上的天女散花,跃跃欲试。知道若真是弄僵了动起手来,己方虽然人多却也未必有胜算,当下发话道:“机关王有诺必践,在下钦佩。杨姑娘也不用太为难他们,就请他们放过物老便是,这次赌约就当扯平了吧。”

  杨霜儿嘻嘻一笑,望着机关王:“你看如何?”机关王对几人长揖一躬:“诸位若无异议,便这么定了,白石先行谢过!”此人处上风而不骄,落下风而不乱,气度的确令人心折。物由心大悲大喜之余,虽是有些不甘,却也知道这二人并不好惹,点头表示同意。

  机关王再对杨霜儿施了一礼:“这支烟花关系重大,我既然已答应了你一件事,不知可否将烟花交还于我?”物由心道:“你若反悔怎么办?”

  牢狱王大喝道:“就算现在反悔,你可有什么法子阻止我们?”机关王轻轻一笑,举手拦住牢狱王,眼视杨霜儿,不发一语。那牢狱王似是惟机关王马首是瞻,吸一口气,再不开口。

  众人一想也是道理,眼见机关王、牢狱王面对四人毫无惧色,当是有惊人艺业。物由心或可敌得一人,而杜四、杨霜儿加上一个受了伤的许漠洋合力是否能敌住另外一人,却是未知之数。

  杨霜儿少女心性爱热闹,一面把玩着天女散花,一面轻轻道:“这么好看的一支烟花,倒不若让我放上了天可好?”机关王潇洒地一耸肩头:“那也无妨!”

  烟花升起,在将晓未晓的天空中炸开,散成雾状,从中散出八道各色火光,射向晨空,经久不败,煞是好看。惹得杨霜儿与物由心齐齐拍手大叫,待得烟花散尽,机关王与牢狱王已然不知所踪了。

  物由心一个箭步冲入坟墓中,不一会出来,手上抱了一大堆物事:“总算这个机关王还有些本事,没弄坏我的宝贝。”几人看去,物由心的宝贝无非是一些形状有趣的小玩意,怪石异草等等不一而足,都不禁微笑。物由心却献宝一样给大家介绍起来。

  杜四眼前一亮,从物由心那堆宝贝中拿起一物——那是一截五尺余长的东西,色泽淡青,却又隐有亮光乍隐乍现。

  物由心洋洋得意:“你们可知这是什么?”

  许漠洋见此物削长,却略具人形,活像一只长成型的人参,只是表面光滑,没有枝须叶蔓,上面还有天然的数圈纹理,似木非木。他虽在冬归城宫中见过许多天南海北、稀奇古怪的东西,却从未见过类似此物的物品。

  物由心得意道:“五年前我在天山脚下碰到一只金色大蟒,费了我好大力气才玩死它,这便是它的舌头。”

  杨霜儿惊叫一声,大着胆子用手摸去。但觉触手处似光滑、似涩结,手感极有韧性。要不是物由心说了此物来历,真是无论如何想不到竟然是一条大蟒的舌头。许漠洋眼见此舌已足有五尺余长,心下骇然,真不知道那蟒要大到什么地步。

  杜四神情莫名激动,急向物由心道:“那蟒头可是状若四角,隐有三只眼,蟒身有若人腿粗细,全身泛有暗金色的光。不知这条蟒长得有多大?”物由心细细回想,拍腿大笑:“不错不错,我当时也觉奇怪,如何有这种怪蛇!那蛇眉头处有一大瘤,活生生就像长有三只眼一般,足足有二丈余长,甚是吓人……”

  杜四大叫一声,眼中幻出一片光彩,轻抚那条蟒舌,喃喃念道:“舌灿莲花!这下我兵甲派总算复兴有望了!”许漠洋听杜四的口气,隐有所觉,当下问道:“什么是舌灿莲花?可是炼宝甲的神物吗?”

  杜四胸口起伏不止,似是激动不已:“此物严格说来非是蛇蟒类,乃属一种上古生物,名为蠓。蠓只长于天山,因其常常守护天山上的雪莲而得名莲花蠓。虽无毒,却是性极凶残,见有人畜接近便主动攻击。”物由心大概是想到当年那一幕,心有余悸:“是呀,我那时正是要去采雪莲,忽然钻出这么个东西,要不是我神明英武、艺高人胆大……”当下又吹嘘起来。

  杜四继续道:“此蠓极有灵性,据传为远古水神共工豢养,每日要食百斤荤腥。如遇人畜,先围腰数匝,再囫囵吞之。据我门《神兽异器录》中所记,蠓最厉害的武器便是其舌,味葳性寒,柔韧若带,坚固胜钢,百折不断,在神器录中排名第七,乃是铸造兵器的神物,称之为‘舌灿莲花’。”众人听得呆了,这才明白杜四的激动源自终找到一件可炼制神兵的宝物。

  杨霜儿拍手笑道:“这名字好听,真让人想不到竟然是一条大蟒的舌头。”杜四道:“蠓并非蟒类,而且有其与众不同的个性。虽是生性残暴,却对主人极忠,若是主人身死必复仇后自绝而亡,是以极少有长得那么大的蠓现于世间,这一次真是天数啊!”许漠洋与杨霜儿一路上听杜四讲起门中之事,眼见他心愿得偿,俱是替他高兴。

  杨霜儿最是乖巧,当下摇着物由心的手道:“老爷爷,你就把这个蠓舌送给杜伯伯吧!”物由心却是摇头:“不行不行,这可是我的宝贝。要送你杜老伯也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两件事。”

  杜四深鞠一躬:“但凭物老吩咐!”他眼见梦寐以求、千载难逢的宝物就在手中,只要物由心愿意送给自己,什么条件也可以答应了。物由心看着杜四哈哈大笑:“刚才要不是你们仗义执言,我早被那个机关王逼得走投无路了。我与你这老儿也算有缘。两个条件,一个是让这小姑娘认我做爷爷,另一个条件就是让我跟大哥你一起走一趟。在这山谷呆得久了,都快闷出一身病来了。”他自己一头白发,却总是以为自己年轻,竟然对着看起来比自己小了十余岁的杜四口称大哥,惹得诸人暗暗失笑。

  话音未落,杨霜儿已是对着物由心盈盈下拜,口称:“爷爷!”

  杜四知道物由心虽然疯疯癫癫,武功却实是惊人,有此强援如何不喜。于是伸掌出来,与物由心一握,二人哈哈大笑。

  当下各人通了名姓,物由心来历奇特,不愿多说,杜四也不多问。许漠洋也是心喜物由心的天真烂漫,恭谨行礼。

  物由心眼望许漠洋,略微诧异:“许小弟近日必有奇遇,身体中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潜力。”众人想到刚才机关王白石说起要听听英雄冢中的识英辨雄术,顾名思义都知道物由心的眼力是何等的高明,当下给物由心说起了许漠洋与巧拙间的那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一眼。

  物由心兴高采烈地道:“有空再好好给许小弟看看面相,现在我们不如先上路去笑望山庄,我久闻渡劫谷中杀人树之名,轻易不敢去惹,现在人多了,我可不怕了。”说完又故做神秘地低声道,“日后我若是用了本门武功,你们可要给我作伪证啊。”

  众人想不到他如此急于离开,竟然是为了看看那杀人之树。有物由心这一身超凡入化的武功,一路上更增几分把握,何况路途中有此风趣的老人为伴,倒也真是不寂寞了,纷纷笑着答应。

  “且慢,我这一走,本门的秘密可不能泄露。”物由心将那刻有“英雄冢”三字的大墓碑抱入坟墓中,开启机关将墓门锁上,想起适才之事,叹道,“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机关王才能在我这机关重重的坟墓中来去自如了。”

  诸人见那墓碑重达数百斤,物由心却举重若轻、毫不费力地搬进搬出,俱是咋舌不已。心想这老人虽是疯癫,一身功夫可毫不含糊。再想到机关王与那牢狱王的从容自定,加上后有明将军的追兵,这一路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风险……

  杜四得了异宝,心情大畅,一路与几人谈谈笑笑,他所闻广博,见识卓远,几人听到许多奇人异事,受益匪浅。

  眼见天色已亮,四人终于出了幽冥谷。只见地势骤然开阔,面前是一个四周围山的大盆地,虽是少了幽冥谷中的花草,但奇石四处散立,比起幽冥谷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物由心精擅机关,缓缓道:“这地方的乱石排列得很有学问,暗合天上星宿,隐有阵法,我虽是久居此地,却也没有参透。”

  许漠洋听物由心这么一说,抬目四望,果然见大石凌而不乱,迫得众人绕来绕去,几乎头也绕昏了。他一生纵横塞外,也得逢不少奇遇,然而比起这一天的奇见妙闻来说,俱不足道了。杨霜儿想到了幼时与玩伴在树林石间捉迷藏的情形,倒是觉得有趣。杜四却另有想法。此隔云山脉本是塞北一个并不出名的小山脉,却偏偏有着这许多的奇异之处,再想到精通天命术理的巧拙执意要自己留在此地,更是在遗命中让许漠洋去笑望山庄,还扯上了无双城的杨霜儿,定是隐含深意。物由心一向以本门机关学自负,今日为机关王所挫,心生不忿,来此妙然天成的石阵中,更是心智被夺,专心研究。

  四人各怀心结,在石块中间穿来绕去,两个时辰后方才出了这一片看似紊乱、实则凶险的石阵。在石阵中各人都在暗自戒备,深恐敌人仗此有利地形突然发动袭击。出了石阵后,一阵似花似草的幽香淡淡袭来,渡劫谷已然在望。众人不免都是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一缕锐风细不可察地从后拂来,奔向物由心的背心。许漠洋自从被巧拙看那一眼后,对天地间的各种感觉极为敏锐,此时莫名地心头忽觉有异,不及细想,呛然拔剑。与此同时,物由心一声大喝,满头白发乍然飞起,与那股锐风相交,竟然暗含金铁之声,一只小小的钱镖被物由心拂落在地。

  物由心哈哈大笑:“大胆鼠辈,竟然敢偷袭我,出来让我看看。”一人缓缓从后现身,一脸谦恭:“前辈误会了,我本意是想打只小山雀,不料学艺不精,有失准头,实在惭愧!”他嘴里谦逊,面上含笑,言语得当,加上一副书生模样,长衫迎风,让人见之就略有好感。在他身后还有三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更是衬得其彬彬有礼。

  物由心只认得后面有一个正是刚才被自己抢下天女散花的千难和尚,见其盯着自己,一脸怨毒,不禁嘻嘻一笑:“不妨不妨,刚才我也误伤了这个和尚,大家扯平好了。”

  杜四与杨霜儿却认得那人身后还有两人,正是在酒店中铩羽而归的季全山与齐追城,眼见这几人似乎以那书生模样的人为首,不知是何来路。

  那书生轻轻一笑,便若女子般羞涩,毫不在意许漠洋如要喷出火的目光正锁住自己:“老人家说得不错,同为误伤,大家扯平了!”物由心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虽然无伤,但念在比你大了几十岁,多让点老人家也是应该的吧!”书生阴阴一笑:“错了错了,你虽伤了千难大师,我却更是冒犯。”物由心奇道:“你有何冒犯?”书生肃容道:“千难只是力竭,伤了些微元气,而老人家却是大大的不妙了!”物由心哈哈大笑:“我有何不妙?”

  书生的身体似是随着物由心的笑声动了一下,但他明明就在原地静立,也不知如何给了人一种动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人的视线阻隔了一下才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杜四见闻广博,虽然没有看出异常,却也隐隐感应到什么危机。许漠洋持剑立在杨霜儿身前,大喝一声:“大家退开,小心他的毒,他是毒来无恙!”

  书生仰天长笑,望定物由心:“老人家不要怪我失手,毒来当然无恙,却只有死!”书生话音才落,物由心已是一声大吼,一跤坐倒在地,面色惨白,闭目运功,显然已中绝毒。

  原来刚才物由心虽以白发拂开那一镖,却已沾上镖上之毒,此毒无色无味,此时方才发作,以物由心的精纯内力,猝不及防下被毒力沿发根直攻入脑,一时也支持不住!

  毒来无恙在此塞外路途不熟,追失了许漠洋,在隔云山脉外围搜寻,却意外见到了杨霜儿放起天女散花,闻讯赶来,半路上汇合了季全山、齐追城与千难三人,问清情况后一并追来。而许漠洋等人为那石阵所阻,耽误了一段时间,终被毒来无恙四人追上。

  毒来无恙等人在那石阵中已发现许漠洋等人,因是不明石阵底细,不敢妄动,只是远远蹑着许漠洋四人,直到出了石阵这才发难。毒来无恙眼力何等高明,早看出四人中最难惹的就是那三千白发的物由心。他心智阴沉,见物由心中招后还先用言语稳住对方,直到毒发方现出狠辣面目。许漠洋虽与他交过手,却如何能想得到毒来无恙如此出神入化的下毒手法。

  (云遮雾涌下,一个小黑点从高高的隔云峰顶上飘然直下,落得近了方才看出竟是一人,腾云驾雾般携着一股奔腾的气势直袭向毒来无恙。)

  杨霜儿悲嘶一声,扬针刺向毒来无恙胸口的膻中大穴,却被杜四一把拉住,脸色阴沉:“将军之毒果然名不虚传!”以杜四的武功就算可敌得住毒来无恙,但对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毒却委实忌惮,何况许杨二人自是无法挡住季全山、齐追城与千难三人的联手,敌人像已是胜券在握了!

  毒来无恙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将军之毒无非是江湖朋友赏脸送的小号,如何敢入杜大侠法眼。不过今天倒真想会会与我齐名的无双之针!”

  千难刚才在幽冥谷中被那物由心玩了个半死,此时见到物由心盘坐在地运功疗毒,心头怒火上涌,持杖上前,恨不能一杖击碎物由心的脑袋。齐追城的炙雷剑半招内毁在杜四手上,也是积怨甚深,季全山在酒店内吐血而退,更是满腔恨意,此时纷纷上前,形势已是千钧一发。

  杜四见今天的情形,已知不能善了,暗地传音吩咐许漠洋照看物由心与杨霜儿,寻隙先退,自己却一亮手中那柄看似生了锈的小刀,拦住千难三人来势。杜四一生恩怨分明,许漠洋是巧拙托负给他,杨霜儿是那青衣故友所携,物由心虽是初识,却也甚是投缘。当下手中小刀一紧,暗暗下了决心,今天就算战死当场,也决不让对方轻易伤害许漠洋、杨霜儿与物由心三人。

  杜四身为兵甲派十六代传人,那柄小刀名为“破玄刃”,看似破旧,却是非凡,经他运功催动下,隐泛红光。季全山与齐追城吃过他的苦头,见他立若停渊,稳稳立于道中,也不敢太过进逼。那千难头陀却是含恨出手,只一个呼吸间禅杖已到杜四头顶。杜四小刀轻扬,迎上禅杖,却是半步不退。“叮”的一声,千难全力一击竟被杜四的小刀轻轻巧巧接住了。

  要知杜四身为兵甲传人,对各式兵器的熟悉天下少有。与千难刀杖相接的一刹那,手腕轻抖,破玄刃化出无数变化,于漫天杖影中端端击中杖尖九寸处,那正是千难禅杖最难发力的地方。

  千难一招无功,惹起了凶性,待要再扑上前,却被毒来无恙以手止住。毒来无恙好整以暇,踏上几步:“几位兄弟守住周围,许漠洋身为将军亲点重犯,决不能让他走了。就由我来领教一下兵甲传人的绝学。”

  杜四面色凝重,破玄刃提至胸前,默念口诀。毒来无恙成名的是毒功与暗器,其暗器千变万化无有定招,杜四虽然对各类兵器熟悉,但却未必能懂得每一种暗器的特点,这一战气势上已然落了下风。

  “哈哈哈哈,何用兵甲传人出手,让我来试试将军之毒的毒功!”一个清越的声音从众人头顶上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云遮雾涌下,一个小黑点从高高的隔云峰顶上飘然直下,落得近了方才看出竟是一人,腾云驾雾般携着一股奔腾的气势直袭向毒来无恙。

  隔云山脉两壁犹若鬼斧神劈般笔直平滑,人所罕至,是以杜四才不得不带许漠洋、杨霜儿从幽冥谷往笑望山庄去。此人也不知用什么办法上得峰顶,更让人心惊的是这许多高手对其出现竟毫无所觉。

  来人其势极快,加上从峰顶上一冲而就的落势,几乎是人随声到,迎着猎猎风声,宛若天神。毒来无恙久经沙场,虽是事变突然,却也及时运功抬掌,与那人硬对硬拼了一记!

  砰然一声大震,毒来无恙踉踉跄跄直退出七八步远,这才勉强稳住身形。而来人只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便飘然落地。

  虽然来人一掌击退毒来无恙,但在场诸人要么是一方宗师,要么是家学渊源,均是武学高手,眼力高明,俱看出来人并非是武功比毒来无恙高出甚多,只是借了从空而降的威势,把从几十丈高处冲落下来的力量全都让毒来无恙接了去,这才有如此惊人的一击。

  可毒来无恙却暗暗心惊。在那人从天而降时,他已准备运功将绝毒攻入对方体内。可就在二人双掌相接的一刹那,对方掌力吞吐不定,在电光石火的片刻居然换了七种手法,或骈掌挥扫或屈指弹压,一种极为古怪的内力或放或收,先后袭来四重内劲。

  第一层内劲以卸为主,化开毒来无恙掌力;第二层内劲阴柔无比,将毒来无恙掌中之毒吸得点滴不剩;第三层内劲刚强至极,将所吸之毒尽皆倒卷回来;第四层内劲却似一股诡异的热气,循着手臂的经脉往心房疾走。枉自毒来无恙一身毒功,对方竟然早早预知了他的独门运功手法,安然对接一掌,竟是毫发无伤。

  毒来无恙退开几步方始化去来人古怪的反噬之力,手腕略沉,几枚铁莲子与毒蒺藜已悄然落入掌心,蓄势待发,却忽觉得掌心一热,似被什么尖利之物刺了一下。

  毒来无恙大惊低头,但见掌心赫然出现四道弯弯曲曲的纹路,就似四张古怪的笑脸刻在自己掌中一般,心神一凛,忍不住喝问:“你是谁?”“哈哈哈哈……”来人高冠胡服,面若重枣,一脸虬须,先四声长笑,直震得晨鸟惊飞、草木轻扬:“将军之毒远道而来,笑望山庄容笑风特来相迎。”

  下期更精彩:物由心被袭毒发,许漠洋伤重未愈,杨霜儿稚嫩娇柔,只余杜四一人面对将军之毒及其爪牙,几入必败之局!未料,笑望山庄庄主居然从天而降,接战将军之毒。他能带领一行人扭转局面、反败为胜吗?巧拙大师嘱咐许漠洋寻找笑望山庄用意究竟何在?偷天弓能否顺利如图制成?许漠洋一行还将遇到何等奇遇,敬请关注偷天弓。

  (编辑: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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