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温暖的棉花垛(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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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ul.sina.com.cn 2005/03/16 19:12 北京文学 | |
我哥在读大学的时候,他就有很强的判断力和预见性。这药还果真被美国人发明出来了。这则消息我是从网上看到的。网上说服用一片后能连续四十小时不犯困、不睡觉的美国新药”不夜神“,目前正准备打进中国市场。吃一颗药丸,可以四十个小时不睡,可以干任何事情,这种药也太可怕了,人怎么能不睡觉呢。但这则消息我还没有告诉我哥,要是他知 我哥在电话中说,事情有变化,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我说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又要结婚了?我哥说我结婚是小事,是父母亲的事。你下班时把耕读也带来,我有重要的事向你汇报。这几天,我实在走不开,我前妻水清给我拉来一个大投资商,是个新加坡华侨。华侨在我房产公司投资一亿元。我哥说你知道这华侨是谁吗?我说我怎么知道,总不可能是李光耀吧?我哥说李光耀是华侨吗?我说我说不清楚。哎,我哥说这事倒也难住了我,我也不能确定。我说管他呢,我也是随便说说的。我哥说那么我告诉你,那个华侨是水清的第二任丈夫,也就是我的继任者。我啊了一声说,不会是个老头吧?我哥说你的判断力也太陈旧了,太低估了我前妻的能耐,要是她能看上老头,当初我还会娶她这样的女人?这男人是个混血儿,人高马大的,比水清还年轻一岁,比我还高出一头,你想不到吧。你下班就过来,我今天稍稍有空,陪你和耕读去世纪广场吃顿饭。 世纪广场一般人是不敢去消费的,吃一餐饭要花费多少我也说不上来。我去过几次世纪广场,当然是别人请的客,那儿的菜和服务自然是一流的,在那里住一夜最低价也得八百元,无论怎么说,世纪广场是这座城市最奢侈的一个消费场所。 耕读跟在我的身边,整天妈妈妈妈地叫,他一点也不想他的爸爸。要是你不提爸爸两字,他不知道自己是有父亲的。三个月前,我哥抱着一只足球来看他说,儿子,爸爸把这只足球送给你,大声地叫声爸爸吧。耕读也不理他的父亲,一个劲地打自己的游戏。我哥说完了完了,儿子都不认识父亲了。我说这能怪谁呢?谁叫你一年半载不来亲亲自己的儿子?我哥抱怨说,我哪有时间啊,我得想办法把房子造起来,把房子卖出去,还有许多头痛的事等着我去做。有时候,我的确想不起来,我还有一个儿子。是我自己错了,以后一定抽时间多来看看耕读,要不然,我所有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哥也就这样说说的,他说过了就忘记了。他又有三个月没见他的儿子了。我问耕读,你爸爸是什么模样?耕读想也没想地说,大概同猴子差不多吧?妈妈你说是不是?我说你爸爸有那么难看吗?耕读说,那我有爸爸吗?我爸爸怎么从来都不来接我,小朋友说我是没有爸爸的,说我只有妈妈。我说你有爸爸,只是他工作忙,很难抽时间来看你,只好妈妈天天带着你了,晚上你爸爸有空,要请我们吃饭了。是吃肯德基吗?耕读问。我说对,吃肯德基。 我哥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和一个面容清秀气质优雅的女人在说着什么。我一眼看上去,以为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前妻水清,仔细一看发觉不对,与水清相比,这女人显得更加成熟、优雅和华贵,也很难看出她的实际年龄,我在心里嘀咕,大概是我哥的女朋友吧。等我哥站起来向我介绍时,我才发现他身边的女人穿着旗袍,也跟着婀娜多姿地站起来,微笑着与我握了握手说,见到你很高兴,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你哥和水清经常谈起你,也难怪你哥说起你时,总要竖起大拇指,我是水清的二姐,叫桑叶。噢,原来是这样,我也笑了起来说,难怪刚才我一眼看你时,我还以为是水清呢。桑叶拉着我的手说,对,人家都这样说。 哎,儿子,这是你二姨,你小时候见过,难道你连二姨也不认识了,快叫。耕读笑了笑就叫了声二姨。她二姨哎了一声,蹲下身子吻了吻耕读的小脸蛋。我哥也蹲了下来说,耕读你不叫爸爸了?耕读只是瞪了一眼我哥,就躲到了我的身后。我哥站起来有点气呼呼地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家伙总是把我当外人。我哥在耕读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说,我的小祖宗,我是你爸。你看,爸爸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爸爸今天给你带来了一辆坦克,你看。耕读一把夺过他父亲的坦克,就在光滑的大理石上玩了起来。 我哥摇摇头说,真是伤心啊,儿子怎么不认父亲呢?桑叶看了一眼我哥说,谁叫你心里没有儿子,这儿子又不是你带大的,不知这几年来蒲丝花了多少心血,你才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放心吧,儿子现在不懂事,等他稍稍懂事了,他会叫你爸爸的。我哥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的,可我在我儿子面前,总是低声下气,抬不起头来。桑叶看着我笑起来说,你看,你哥又在抒情了,肚子饿了,咱们先吃饭吧。我哥大手一挥说,耕读,走,咱们吃饭去。桑叶抬起手来很是自如地挽着我哥的胳膊,然后,她回头嫣然一笑叫了一声,喂,耕读,我们走了呀。耕读抓起在大理石上乱爬的坦克,妈妈妈妈地叫着,奔跑过来。我站在原地一边等着耕读,一边却不断地用眼神看着走在前面的我哥和桑叶,他们看上去真像一对恋恋情深的情侣,边走还边窃窃私语。我想他们在说些什么呢?桑叶是我哥的恋人吗?她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城市的?看上去我哥非常欣赏桑叶。我想桑叶的确是个不错的女人,我哥看上的女人,会有错的吗?妈妈妈妈,那是我爸爸的老婆吗?耕读拉着我的手边走边问。我说妈妈也在想,你等下去问问你爸爸就知道了。耕读说是不是我也有新妈妈了,那个牙膏广告不是天天在说,我也有新妈妈了,看上去也没那么坏。我说那个妈妈好吗?耕读说好,真漂亮,看上去同妈妈一样漂亮。哎,我蹲下去把耕读背在背上说,都能说漂亮话了,是谁教你的?耕读说幼儿园的阿姨教我们说,每天回家对妈妈说一声漂亮,这样妈妈就会喜欢我了。耕读说妈妈是这样吗?我说对,是这样,妈妈听了耕读的话,心里真高兴。 耕读吃了几只基尾虾就下去玩坦克了。 我哥说房产交易会刚结束,房子倒是卖出去不少,可累坏了我的神经。怎么样?我给你们讲几个黄段子,咱们轻松轻松。 桑叶笑笑说,不合适吧?说完她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笑笑说,不要紧,只是不要太黄就行,但要让人笑。 我哥说这可难办了,黄段子本来就是姓黄的嘛,要是说得文绉绉的,那还叫黄段子?桑叶笑着说,那你就说吧,可要掌握分寸,不要说得太离谱了,你说对不对,蒲丝?我笑着说,我哥就那样,你就让他大胆说吧,我又不是小姑娘了。 我哥说我那个副总,最喜欢讲黄段子,我是从他那儿学来的。我哥抿了一口酒,用餐巾纸抹了一下嘴唇说,有一天,黄老师在教学生们认被子这个新词。小龙一时掌握不住,黄老师就耐心启发说,晚上睡觉时,床上面是什么? 小龙说,是床单。 那床单上面呢? 是我妈。全班同学大笑。 黄老师挥挥手,叫同学们别笑,他又问,那你妈妈上面呢? 小龙嗫嚅着说,是我爸。 桑叶笑了笑,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好看地说,这哪是黄段子呀,一点也不黄,你说是不是,蒲丝? 我只是嗯了一声说,有点意思。 我哥说你们别急,要黄也不能一下子黄。要慢慢地黄,麦子也是一天天黄起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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