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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好容易解除了毒瘾,我又嫁给了一个恶魔

http://cul.sina.com.cn 2006/01/26 23:01   新闻晨报

  两个月前,红羽毛项目的工作人员在某居委的推荐下,找到了符合救助条件的望云。望云因此成为红羽毛项目在上海实施医疗援助的第一人。她本人很感激社会的关心,因此与“晨报倾诉”联系,希望谈谈自己的故事。

  2006年1月11日晚,当记者来到医院时,望云刚刚接受了一次妇科手术,疏通了输卵管,去掉了子宫内膜上的钙化点。考虑到术后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记者想改期采访,望云忍住
疼痛,一再表示要在当晚将心里话一吐为快。

  亲人的爱,助我戒心瘾

  我父母是知青,我的童年是在遥远的新疆度过的。作为独生女,读初中时我按国家政策回上海,户口落在亲戚家。那时年纪小,学习不自觉,父母对我也鞭长莫及,原本在新疆成绩不错的我一下子成了班里的差生,初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下去,18岁在街道的帮助下就业,先后做过工人、站过柜台、在外资企业当过电话接线员、搞过销售……由于学历低,自己又散漫,因此工作总是不稳定。

  就在这种生活状态下,我走上了“弯路”。20多岁时,有一次我牙疼得厉害,隔壁弄堂的两个小姐妹让我吸两口白粉,说这东西止疼效果特别好。出于无知和好奇,也为了止疼,我第一次接触了毒品。吸了以后,我脑子迷迷糊糊的,会下意识地想想这个想想那个,过一两个小时才清醒过来。毒品的魔力很大,吸了第一次就想吸第二次,很快我就有了毒瘾。等到有了瘾头,吸毒就已不再给我快感,但如果一天不吸,就会感觉吃不下饭睡不了觉,整个人都特别难受,因此不得不接着吸下去。

  大约吸了半年多,我在严打中被抓了进去,劳教一年半。这时从新疆辗转在江苏安家的父

  母才知道了我吸毒的事,这让为人正直、思想传统的他们非常震惊。尤其是母亲,她是一名教师,一度背上了很重的思想包袱:“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竟然吸毒,我还怎么去教育别人家的孩子走正路呢?”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很快赶来探监。我刚进去时有点自暴自弃,母亲见状急病了,得了急性肾炎。父亲为了劝我回头,竟然跪在我面前,叫我不要放弃,一定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在我劳教的一年多里,父母每周都给我写信,告诉我人的一生不是一帆风顺的,跌倒了不要紧,只要有勇气爬起来,跌倒的经历就会成为宝贵的财富。父亲还亲自写了一首小诗寄给我,我读了很感动,掉了几天眼泪,管教干部还特地在全体劳教人员面前读了这首诗……劳教结束回到家,我已戒掉了毒瘾,但有过戒毒经历的人都知道,身瘾易去,心瘾难消。为防止我再次走上“不归路”,我的父母不歧视我,不讥笑我,坚定地站在我身后,最终让我断了心瘾。至今我已四五年没碰过毒品了,我以前的毒友听说了都不相信,甚至有人想让我再吃两粒,以证明我所言不假。

  望云讲这番话时,她母亲正带着她两岁半的小女儿守在病床边,眼眶早已湿润了。我请这位可敬的母亲讲几句,她很坦率地告诉我,因为过早离开父母生活,望云的性格有点叛逆,当她听说望云吸毒的消息时,心都碎了,但清醒过来她就想,望云终归是自己的孩子,这世上谁都可以放弃她、瞧不起她,但父母不可以。

  望云的眼泪无声地落在枕边,她轻声说:“父母的爱以及社区、警署的帮助让我成功地远离了毒品。那段经历就像噩梦,我一点都不留恋。”

  选老公,看走眼

  因父母在江苏安家,我戒毒后只身回上海,就业不太顺利,心情也很苦闷。时光飞逝,我迈过了30岁的门槛,那时特别想嫁人,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对此,父母是支持的,但他们一看到我领到面前的“准女婿”洪昌,就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洪昌比我大十来岁,也是

上海人,家庭条件比较差,是无房户。我认识他时,他没有正式工作,有时在车站附近开
摩托车
。我们两个人境遇都不好,不知怎的,就彼此产生了好感,那时他经常开着摩托车带我到公园去玩,我想吃什么他就烧给我吃,对我相当体贴。我被他这份体贴深深打动。

  谈恋爱没过半年,我怀了孕。我希望他娶我,他当时没反对,于是我就领他去见我父母。父母当面就表示他不适合我,但我表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得嫁给这个“自选”的老公。上海的亲友很关心我,找洪昌谈话,洪昌承诺婚后要努力赚钱买房。亲友相信他,结婚时让我们暂时住在他们的老房子里。就这样,没有大张旗鼓地办喜酒,我就跟洪昌成了一家人。

  令我痛心的是,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和谐音。从我怀孕5个月起,洪昌就不再工作,也不再烧饭,还让我挺着大肚子替他到街上买饭。我劝他为了孩子出去工作,他反问我:“你不也长着双手双脚,干嘛一定让我出去赚钱呢?”我感觉他变了,背地里流眼泪,但木已成舟,为了孩子,我把所有的委屈都忍了下来。

  孩子降生后,由于我的子宫里有残留的胎盘,得吃消炎药,无法母乳喂养,孩子每天得吃七八次奶粉,洪昌从不给我搭把手。孩子4个月大时,我的一位长辈出于对我的关心,问洪昌何时能买房,洪昌居然跟我的长辈吵起来,回家后还把我打得很厉害。我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一周后洪昌把孩子带过来,往我怀里一掼就走了。

  我因为产后恢复得很不好,没法带孩子,所以请好心的亲戚帮我照顾了两个

  月,不得不把孩子又送了过去。洪昌只带了一天,就又想把孩子扔给我。那天我正好没在家,洪昌进不了家门,就把刚刚6个月的孩子连被子搁在楼梯上,转身就想走,邻居见状大声制止他,与他同去的朋友也觉得太不安全,劝他把孩子先抱回去。我接到他朋友的电话赶到洪昌那里,表示孩子我可以领,但他做父亲的要出生活费,洪昌嘴里冒出一句:“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我的?”我气得要疯了,表示如果他怀疑的话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争执了半天,洪昌只掏出200元,我转身就走。过了十几天,洪昌的朋友把孩子送过来,说洪昌不好意思亲自来,然后自己摸出1000元交给我。从此,洪昌就没再过问过孩子的事,也没再给过一分钱的生活费。

  将近晚上9点了,望云的女儿奶声奶气地对她说:“妈妈,我要睡觉了。”然后自己乖乖地坐在床上脱袜子。望云不眨眼地望着大眼睛的女儿,表情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她偷偷告诉我说,女儿越来越懂事了,总是问为什么爸爸不在家,她只能撒谎说她爸爸到外地去工作了。

  不想让孩子重走弯路

  看到洪昌根本不把我们母女俩放在心里,我的心凉了。幸好我母亲退了休,来上海帮我。父母的退休金加起来才1000元出头,却还要打点我和孩子的生活,这真的让我万分惭愧。父母无私的爱让我少了很多后顾之忧,但女儿的病情却像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在怀孕初期得过感冒,因为不知道已怀孕,就吃了一周的消炎药。等查出怀孕后,我很担心,就问医生吃药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健康,医生当时说没关系,我这才敢生下她。可孩子长到一岁多,我就发现她的大眼睛有问题,她总说看不清东西,看电视时站得很近。我带她去看专家门诊,专家说她得了一种眼球震颤的病,小小年纪就已近视1400度,现在她眼部发育不成熟,还做不了手术,得等18岁左右才能做手术纠正。我当时就抱着孩子哭了,我真不忍心让年幼的她得这种病,如果我能替她生病该多好啊。

  从医院出来,我想,洪昌40多岁了还不想过正经生活,我不如早点

离婚,趁年轻找份工作,多攒些钱,给孩子预留那笔不菲的手术费。于是我提出离婚,但洪昌却不肯,我起诉了3次,他就是不肯点头。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回沪后户口落在亲戚家,现在亲戚的房子据说要动迁,洪昌指望着分一笔动迁补助。

  我知道洪昌的想法后,觉得不合理,他连一个丈夫和父亲的义务都不尽,干嘛还贪图这笔钱呢?再说亲戚不过是出于好心让我落了个户口。尽管有关部门跟洪昌也讲过道理和政策,但洪昌还是坚持让我“补”给他这笔钱,否则就别想离。他还口口声声地跟人说婚前我隐瞒了曾经吸毒的事实,否则他哪里会要我。我气得不得了,要知道我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是记录在档的,户口本上写得很清楚,我跟他讲过,办结婚证时他也看到过啊。

  望云有些累了,靠在枕头上休息了片刻,郑重地对我说,眼看孩子就满3周岁了,她想把孩子送到幼儿园,自己养好身体后赶快出去工作,不忍心再让父母贴孩子的托费了。“这么多年下来,我养成了懒散的习惯,不肯好好地工作,但现在为了孩子,再苦的工作我都肯做,只要月薪在1000元左右,强度不太大的体力活,我都可以做……”脸色苍白的望云诚恳地说。

  最后,望云见孩子睡着了,小声提出一个要求,她觉得孩子叛逆得厉害,都说“三岁看到老”,她很想找专家或有经验的读者咨询一下,该怎么办。她怕孩子十四五岁时自己管不住她,她真的不想让孩子再走自己的老路了。(叶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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