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杨青，男，34岁

　　采访地点：茶艺馆

　　文：于红

　　我大学毕业到一家国营企业工作，下岗后在2000年我去了深圳，到一家大型商场做业务员，一个月三四千元，日子过得还可以。我以前曾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早在1999年就结束了。一个人在外面打工没什么牵挂，还算无忧无虑。

　　那一年我认识了才20岁的女孩小雅，她当时在一家公司做文员，长得很可爱。我们很快就变得很亲密，然后我才知道她刚刚和以前的男友分开。我比小雅大8岁，责无旁贷地要给她安慰和鼓励。但相处了几个月，我发现她很多事都瞒着我。

　　我找小雅出来认真谈了，她倒挺坦白，说和原来的男友国强和好了。他们好了很多年，她投入了很深的感情，曾经为他自杀过，但两个人总是有矛盾。上次两个人又分手，她以为这次是真的，没想到现在他们又回到了一起。

　　我没有什么理由责怪小雅，我们只是恋人，她又比我小那么多，只要她感到幸福，我无所谓。小雅约了国强来跟我见面，这个男孩也才二十出头，两个年轻人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我对他俩说：“以前我不知道你们的事，以后我会把小雅当妹妹看待，你们就把我当大哥吧。”两个年轻人都挺感动的，大家心头一热，以前的恩怨就消散了。

　　从那以后我就退出了这场“爱情”，变成了小雅的“大哥哥”。我和小雅、国强三个人有时会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他们有问题也会找我，把我当成了精神上的依靠。我很庆幸有这么一对弟弟妹妹，日子才不会那么孤单。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他俩的情况有了变化。小雅失业了，整天在家玩。而国强是个小业务员，一个月收入只有1000多。他俩一个月房租就得700元，再加上生活费，常常入不敷出。这时，我这个大哥就成了他们的援助，因为我一个人开销很少，他们有困难，理所当然就成了我的事情。

　　我是心甘情愿付出的，只要他们俩过得好就行。可是他们两个人经常吵架、甚至打架，一发生吵闹就给我打电话，我三更半夜地赶过去管他们的事。他们就这样吵吵闹闹，我也跟着瞎忙，过了一年多。

　　2004年我公司效益不太好，我自己的生活和情感状况又如此暧昧不明，就想回家乡去算了。我犹豫了好几天，离开总觉得割舍不下，这种感觉很强烈。但理智地想想，这样下去，不论对我自己还是对他俩都不好，也许该是斩断这种三人关系的时候了。我留了些钱，两个人都眼泪汪汪地舍不得。我于2004年6月回到了家乡。

　　回去后他们每天都跟我通电话，有时一天四五个，不是小雅就是国强。自从我走后，他们的经济状况更差了，两个人更是天天吵架。以前我在这里劝劝，事情还有个缓冲，我一走他们就闹得更凶了。我已在千里之外，只能劝他们珍惜多年的情分，好好相处，不行就结婚吧。

　　回家不到一个月，这边就出事了。国强给我打电话，说小雅因为没钱用要去当坐台小姐，他们俩为此闹分手，小雅又要死要活的。其实当时有朋友在上海给我联系好了工作，但我实在放不下这边的两个人，又回到了深圳。

　　我带了3000元钱回来，三个人住在一起，平静地生活了一个月，大家都为失而复得的亲情庆幸，谁也没有吵闹。但随着手里的钱花完，我们又开始面临新的问题。我一时还没找到稳定的工作，打零工的钱只够自己花。小雅没工作，还喜欢打牌，没钱就发脾气，不仅对国强发，还对我。我们三个人脾气都不好，随时都会爆发。但最后又总是互相原谅。

　　2005年春节，我们三个人把所有的钱凑起来，只够买两张火车票，最后我一个人在深圳留守。

　　国强只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开了几家公司。国强在跟那个女人约会，还带她回来见过我。国强解释说：“我爱小雅，但现在我需要帮助。我不会跟这个女人结婚，只想借她发展事业。你千万不要告诉小雅。”

　　一个月后，小雅回来了。女人是很敏感的，一下子就发现了国强的变化。她问我我不说，倒是国强禁不住她闹，直接向她提出了分手。分手的决定对小雅打击很大，她一直非常爱国强，为他自杀过几次了，每次分手还是接受不了。

　　那段时间我因为一单业务的关系一直在外地，有一天接到国强的电话。他的态度很坚决，他说：“我今天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我不会再和小雅在一起。”我想他可能最终还是跟那个女人一起了。

　　那段时间我忙也没回来，小雅承受不住和国强分手的打击，很快投入了一个有妇之夫的怀抱。我从外地回来听小雅一说就坚决反对。我找了那个男的，他还理直气壮地说：“小雅没有男朋友，我有权追求她。”我看出来他是玩弄小雅的，就找了几个人揍了他一顿。那个男人也厉害，竟然带了小雅跑了。

　　小雅虽然走了，却还在给我发信息，说她恨国强，是他害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小雅走了20天，我把她找回来了。我让她和她妹妹住在一起，经济上当然是我照顾她。我也曾给她介绍过工作，但小雅已经玩了一年多，上班就觉得太辛苦，干几天就不想干。不上班就整天玩、打牌，脾气也不好，还跟我吵架。

　　有一天早上我接到她的电话，说她去西宁，可能不回来了。一周后，我再次接到她的电话，在哭，说自己太冲动、太任性，西宁那边很苦，她适应不了。我一听就急了，生怕她被人拐卖，让她马上回来，当天就把路费汇了过去。可是她没有回来。

　　小雅在西宁待了一个月后才回来，人憔悴得不行。她说她的初恋同学在那里，可人家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她过去后受了人家老婆的一顿羞辱。在火车站接到她，她眼泪直流，我自己也很难过。我对自己说：“真是孽缘啊，怎么就放不下这个女人呢？”然后将伤痕累累的她带回了她妹妹家。

　　其实这一年我自己也很不顺利，经济状况并不好，还要供两个人。我自己中午吃三元钱的盒饭，晚上总要买些好菜回去做给她吃。可是她反而常常跟我发脾气。我无数次发誓，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又不是老乡，又不是亲人，我干吗要管她呢？我拂袖而去，可是不到两天，我就又回去了。

　　现在小雅身边没有别的男人，她甚至说过嫁给我，我当然喜欢她，可是我下不了决心真跟她一起，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有点接受不了她再做我的爱人。但要我放下她的事不管，我又做不到。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希望她能找个好男友，好好地结婚过日子，我就能永远像大哥一样地照顾她，或者离开她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是她总是不能过好，就这样把我拽住了，而且越拖越深，难以自拔，我就这样陷入没有爱情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