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毛德传

　　1964年1月27日格林威治时间11时，北京和巴黎同时公布了中法建交联合公报。

　　戴高乐派密使投石问路

　　戴高乐将军于1959年1月再主爱丽舍宫后，在外交政策上独立自主，推行戴高乐主义，维护法国及西欧利益，与美国相抗衡。他委托参议员艾德加·富尔(Edgar Faure)为其本人的代表，赴北京和中国领导人作半官方试探会谈。富尔是法国前总理，曾于1957年访华，主张中法建交。@@2富尔以漫游亚洲四国为掩护，于1963年10月22日～11月5日在中国15天，秘密和周恩来、陈毅六次会谈，并秘密受到毛泽东、刘少奇的接见。在风云变幻的国际情势下，与西欧大国、在联合国拥有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席位的法兰西建立外交关系，无疑正是我国所迫切企求的。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对富尔来访十分重视，决定由周总理亲自主持与富尔的会谈。指定由中国人民外交学会会长张奚若出面邀请。

　　富尔偕夫人在北京、上海、云南游览风景名胜，品尝佳肴美味、会见学者教授，10月23日(抵京次日)、10月25日、10月31日及11月2日，和周恩来进行了紧张而又艰苦的谈判。

　　富尔强调，戴高乐总统不支持两个中国，法国如承认北京政府，那就是只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但是，巴黎与北京建交，不得先与台湾断绝外交关系。

　　富尔强调说明，“戴高乐将军指示，不得先与台北断绝外交关系为巴黎承认北京建立外交关系的条件”。并指明：“此系戴高乐总统谈判的底线。应由法国自己处理与台湾关系；但并非搞两个中国。戴高乐将军从未忘记二战时同蒋介石委员长的友谊。”我国和外国建交，坚持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必须与台湾断绝外交关系，是我方最为重视和坚定不移的。富尔与周恩来双方方案矛盾颇大，在钓鱼台，中法谈判一度出现僵局。

　　周恩来掌舵突破外交坚冰

　　周总理历来坚持原则立场，又富现实主义灵活性。考虑到法国与我建交决心真诚，要求中方让步照顾旨在减缓法国国内反对集团压力以及应对美国、台湾有较大空间。但必须有书面为凭，与富尔几经磋商，达成默契。11月2日凌晨，中方向法方提出直接建交方案，以《周恩来总理谈话要点》的最后书面稿交富尔。内容是：①法兰西共和国政府只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为代表中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这就自动地包含着这个资格不再属于在台湾的所谓中华民国政府。②法国支持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合法权利和地位，不再支持所谓中华民国在联合国的代表权。③中法建立外交关系后，在台湾的所谓中华民国政府撤回它驻在法国的外交代表及其机构的情况下，法国也相应地撤回它驻在台湾的外交代表及其机构。富尔先生也明智而善于妥协，他和周恩来分别在《周恩来总理谈话要点》上签了字。虽然富尔申明，他本人未获授权签署正式文件。富尔表示，他将携此方案向戴高乐将军复命，一俟戴高乐总统作出决定，立即照会中国。

　　至此，富尔在北京、上海秘密谈判，中法建交原则框架已达成。

　　陈毅点将李清泉不负重托

　　戴高乐审阅富尔报告，同意富尔报告结论，批示外交部运作办妥。北京、上海四次会谈及在《周恩来总理谈话要点》签字，双方原则已定，但具体问题尚多，亟待与法方磋商落实，陈毅提名由李清泉负责。当新中国外交“另起炉灶”，党中央从军队选调大使、参赞，李清泉和浙江军区(第七兵团)副政委姬鹏飞同时奉调外交战线出国。陈毅元帅素知老部下才能，而当年周总理、陈毅出席并解决老挝问题的日内瓦会议时，李清泉正是驻瑞士特命全权大使，周总理对李也有了解，同意陈毅点将。法国外交部派其欧洲司司长狄普·马歇到瑞士首都伯尔尼，于1963年12月12日开始同李清泉正式谈判。

　　1964年1月9日，马、李第三次会谈。李清泉说明，如果法兰西政府实质上不坚持制造两个中国的立场，而仅为接受措辞有困难，中国政府可以删去有关句子。但是，联合公报发表后中方将对外发表自己的解释，法方要以复述中国声明的方式，予以确认。这样，李清泉和马歇就联合公报建交运作在瑞士首都秘密谈判，最终完全达成协议。

　　6天后即1964年1月15日，法驻美大使阿尔方突然奉命口头秘密通知美副国务卿哈里曼，法国即将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美对法极为不满，1月16日向法国强烈抗议。1月18日，美国总统约翰逊亲函蒋介石，表达美对台坚定支持。

　　在富尔抵北京后，蒋介石一直惶恐难安。1963年12月13日致函戴高乐。法国对美、台玩外交辞令，也不坚决否认。直到联合国公报发表前，戴高乐将中法建交决定通知美、英、日本、西德的同时，于1964年1月19日委派二战时的“战斗法兰西”驻重庆代表贝志高(即潘切诺夫将军)为特使，携戴高乐函飞台北，当天蒋介石立即接见。戴函一再表达对蒋的尊仰敬意外，明确复称：“承询外传法国政府拟改变其与中国的关系，兹谨以开诚和信赖精神奉告，在相当接近的将来，法国政府将和北京政府建立外交关系一事，果属正确。”

　　1月24日，台湾向法国提出严重抗议。而蒋介石致函戴高乐，要求推迟与北京建交决定。

　　1964年2月25日，中、法临时代办分别到达巴黎、北京。4月10日，两国同时宣布大使任命。5月31日，法国首任驻华大使吕西安·佩耶向刘少奇主席呈递国书。6月6日，我国驻法兰西首任特命全权大使黄镇将军向戴高乐总统呈递国书。中法建交作业至此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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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独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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