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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兵书宝剑斗古城-连载3 作者:萧培
文章类别:唯武倾情 发布时间:2003-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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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璇主仆出了山坳就雇到了一辆驴车,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夷陵渡口。两人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虽然是边游历边赶路,但毕竟是两个姑娘家,长途劳顿后有些疲惫。两人在渡口客栈草草吃了点东西,洗了澡早早就睡下了,预备第二日再雇船过江。

  迷糊中叶璇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叫道:“客官,您的酒菜来了。”她心思缜密,一下便听出这声音中有浓重的川音,她是本地人,自是一下就能分辨出来。叶璇暗想:“我进来时见过的客栈的几个伙计明明都是本地人,怎么会......难道是白莲教的人?”其实她刚睡下便听到外面有一批人来住店,料来是锦衣公子那群人,也没去理会。 

  叶璇心念一动,回头见思柔睡得正熟,便披衣起身,悄悄走到窗口,推开一条缝往外望去。庭院中灯火通明,看月色早早已经是深夜,一群人散落在院中。她一眼看出这些人并不是这里的真正的伙计,虽然服饰也是小二打扮,但其中没一个人是她傍晚时见过的,这显然不太正常。只听见房间有人喝道:“夜这么深了,我们没要甚么酒菜。明日早上再说罢。”

  外面的那端着酒菜的伙计回头看了一似领头的人,那人果然颇为失望,无奈地点点头,领着这群人到前堂去了。叶璇略一思索,随即明白这些人定是绑了前堂的掌柜伙计,在酒菜中下了迷药要对锦衣公子这群人下手,既是忌惮锦衣公子的随从武功高强,那么只要他们不饮药酒就无生命危险。一念及此,叶璇掩好窗,重新回去躺下。

  次日一早,叶璇叫起思柔,洗漱完毕后,两人来到前堂坐下,要了饭菜。叶璇暗中观察这些伙计的言行举止,果然毛手毛脚,根本不是手脚麻利惯了的店中伙计。

  她们的茶水饭菜上来时,那小二给两人斟上茶后,还神色鬼祟地看了两人一眼。叶璇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端起茶,闻了一下,便知道茶中下了本地土族的万花针。这万花针长于深山沼泽瘴气中,经提炼配置后是一种极厉害的迷药,人若服食后会几个时辰内全身肌肉麻痹,动弹不得,无任何知觉,所以土族人一直用于外科前的麻醉,只是因为采摘不易,又是土族秘方,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她见思柔已经端起茶杯,便叫了声:“思柔!”说着使了个颜色。她二人年纪相仿,自小一起长大,对方的心思一个神情间就能互相猜到,思柔又甚是机警,立即放下手中茶杯,装作无事般望外看去。

  几名伙计将她二人迟疑不喝,互相使了个颜色,正要向二人走过来,锦衣公子那群人出来了。那几名伙计只得停住脚步,假装上前招呼。

  那公子一眼看见叶璇,微笑着点了下头,挑了张桌子坐下。他的随从各自分散坐了两桌,却是无人敢与他同坐。

  不一会儿酒菜流水价上来。锦衣公子刚端起酒杯,递到唇边。叶璇叫道:“公子且慢!”那几名伙计脸色大变,慢腾腾向柜台摸去。

  锦衣公子顿了一顿,放下酒杯,微笑道:“小姐是在叫我么?”

  叶璇笑道:“公子,小女子略通医理,请听小女子一言。《本草纲目》有载:酒戒早饮。况且热饮伤肺,冷饮伤脾。这杯酒公子还是不饮为妙。”

  锦衣公子微微一愣,他的一名随从立即从旁抢上,掏出一根银针往桌上的那杯酒插去。银针拔起,却并未变色。

  锦衣公子面有惑色,问道:“小姐,这......”

  叶璇笑道:“公子,这酒里下的乃是万花针,此乃麻药,并非毒药,银针自是试探不出任何毒性。倘若公子饮了此酒,顶多也就是几个时辰内全身肌肉麻痹,不能动弹而已。”

  那几名假伙计听见叶璇随口说破他们所下的迷药的名字,相顾之下大惊失色。那随从精明之极,一望之下便知叶璇所言不差,他做了一手势,其他人立即起身环伺在锦衣公子周围。

  锦衣公子略一点头,几名随从立即扑向那几名正往厨下走去的伙计,刚一交手便发现这些人并不会武功,一扭一拳便即摔倒在地,那些冒牌伙计顷刻之间尽数受制,只是操着方言大喊大骂,也不知道他们在说甚么。

  转瞬间另几名伙计操着菜刀斧头等家什从厨下赶将出来。叶璇摇摇头,暗想道:“看来这些人只是普通的乡农,而并非白莲教的人前来报复。否则白莲教早已经领教了这些随从武功厉害,怎还会派一些丝毫不会武功的人来对付他们?”

  再凝神间,那些假伙计已经全被制住,被押到一旁蹲下,两名随从监视在侧。抢进后堂搜查的随从还放出了被绑在柴房真正的掌柜和伙计。那真掌柜见这些人这般显耀,逡巡在一边不敢出来。

  一名随从上前禀道:“公子,这些人不会武功。看来不过是普通的强盗。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发落他们?”

  锦衣公子向叶璇笑道:“还是请小姐发落罢。”

  叶璇道:“公子,请饶他们去罢!看起来他们并非白莲教徒,不过是上游山区的灾民,前一阵连日暴雨,想必他们也是遭了山洪,无法生活才不得以如此。”

  那领头的山民忙道:“是,是,这位姑娘说得对。今年雨水太多,山洪暴发,我等无处安身,只好来到县城,可县太爷也不管我们死活,还不许我们在城里呆着,将我们全部赶出了城。我们只好在这里做起了无本的买卖,想挑一些外地来的路过的客商下手,今天还是头一遭,哪知就栽了。”

  锦衣公子挥挥手,喝道:“看在小姐份上,今天饶了你们。若有再犯,定将你们送官府查办。”

  那群人连声答应,忙不迭往客栈外涌去。锦衣公子叫道:“等等!”

  领头的山民一惊,勉强赔笑道:“大爷还有甚么吩咐?”

  锦衣公子思虑片刻,道:“你们既是灾民,县里应该赈灾放粮才是。这样,你们依旧去县城,领些救济回家谋生去罢。”

  领头的山民苦着脸道:“大爷,小人可不敢再去县城。任大老爷不许小人们在城里呆着,还说要打断我们的狗腿。”

  锦衣公子喝道:“此一时,彼一时。我说去得就去得。”

  那山民不敢再作分辩,唱了个诺,答应了自领着人去了。

  锦衣公子抱拳道:“适才多谢小姐援手,若非小姐提醒,我们这群人倒要栽在这渡口客栈了。小姐学识渊博,令人好生佩服。敢问高姓大名?”

  叶璇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万花针是本地常用的麻药,公子乃是外地人,自是不知。叶璇班门弄斧,倒教公子见笑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锦衣公子笑道:“在下福康安,多谢叶小姐救命之恩。”

  叶璇吃了一惊,神色大变,道:“你......你是福康安福大人?”

  思柔神色更是异常,怒道:“甚么?你就是福康安?”

  福康安笑道:“不错,在下本不想暴露身份。可小姐于在下有恩,福某不敢隐瞒姓名。”

  叶璇匆匆道:“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福大人武功高强,手下个个都是能人。是小女子自不量力,献丑了。这就告辞!”

  福康安叫道:“叶小姐请留步!小姐何出此言,福某是真心感激,便请叶小姐坐下来共饮一杯如何?”

  叶璇冷冷道:“福大人爵高位显,小女子一介草民,不敢高攀与福大人同坐。我还有事,先行告退。”说着拉着思柔便往外走。

  福康安愣了下,在后面道:“那便请小姐留下住址,容福某日后图报。”

  叶璇却全然不睬,转眼间已翩然走出客栈。

  福康安凝视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一名侍卫上前道:“大人,这位姑娘一听说大人的名字,神色大是有异。我看她的身份颇为可疑,要不要我前去跟踪?”

  福康安摇摇头道:“算了,她对我有些敌意。这叶姑娘身怀武功,你前去跟踪,若被她发现,误会更深。”停了下,又喃喃道:“难道我福康安在民间的声名竟如此之差么?”说着神色甚是沮丧,随即问道:“船准备好了么?”

  那侍卫道:“已经准备好了。雇了本地最大的两艘大船,一艘请大人乘坐,一艘运送马匹。还请大人示下,我们是要顺江而下直达宜都渡口,还是过河到对岸的古老背渡口再改乘马匹?”

  福康安道:“素闻宜都渡口位于长江与清江交汇之处,也是当年东吴大将陆逊点兵的地方。我是久仰三国古战场的大名。咱们就直接去宜都罢。”

  他领先走出客栈,四下打量,始终不见叶璇的芳踪。渡口处停着数艘船,刺眼的阳光下,在寥廓的长江前面,显得空荡荡的。

  叶璇其实跟思柔一出客栈就上了江边的一只小船,却吩咐船家不忙开船。她一直等到福康安一行登舟离岸,远远见他们的两艘大船过了江心,才叫船家往对岸古老背驶去。

  思柔气愤愤地道:“早知道他是福康安,小姐,你就不该救他。”

  叶璇摇头道:“就算知道他是福康安,咱们还是要救他的。”

  思柔道:“小姐,你难道不想给柴老爷一家报仇么?”

  叶璇正色道:“思柔,关于这件事情爷爷已经说过多次了,个人恩仇事小,国家社稷事大。福大人乃当朝栋梁,这是不争的事实。”思柔撅起了嘴,却不再答话。

  那船家忽道:“姑娘可知?上个月我们这里出了件奇事。”

  思柔好奇心顿起,问道:“甚么奇事?”

  船家道:“上月渡口来了一老头,看模样年纪跟老汉我差不多大。那人雇了我的船,却不要我划船,他只站在船头,扎了个马步,船就像箭一样飞到了对岸。两位姑娘说奇不奇?想我老汉活了一辈子,第一次看见神仙。”

  叶璇在旁听闻,“扑哧”笑了出来,道:“甚么神仙?那是气功。那人定是内功浑厚,不过能做到以气推船,当真是罕见。”

  船家摇头道:“气功?哪有那么神奇?老汉不信。”

  叶璇道:“那么,佛教和道教中都有降龙伏虎的故事,老人家可曾听过?”

  船家点头道:“这我倒是听过。”

  叶璇道:“后汉有道士名赵炳,以气禁人,人不能起。禁虎,虎伏地,低头闭目,便可执缚。这便是武林人士通常说的气功。”

  那船家将信将疑,道:“是么?世上居然真有这样的人?”

  思柔道:“老人家,你可别不信。我们小姐的师兄慕公子,曾得名家指点,武功了得。他的剑舞将起来,连水都泼不进去,水滴激反过来还能伤人,这可都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船家问道:“姑娘口中的慕公子可是城里面的慕思成慕少爷?”

  思柔笑道:“对啊,老人家也认识慕公子么?”

  船家道:“我们这里谁不知道慕少爷的大名?他可是大大的好人哪,咱们穷人有甚么事去找他准没错。听说他还捐了好多粮食财物给山区的灾民呢。两位姑娘原来是慕少爷的亲戚,哎哟,那老汉可不能收你们的船钱了。”

  叶璇听思柔跟船家说得兴起,全是关于师兄乐善好施的话题,想到今日便可以见到久别重逢的师兄,嘴角不禁漾起一丝微笑。她将头转向江面,夏季涨水,水位要比平常高出很多,江水略显浑浊,磅礴中更添一种厚实。小船劈开江水,层层水纹荡漾,一圈一圈,在日光下波光粼粼。再见远方如黛青山依旧,也不知经历了几度夕阳,仍是不见昔日故人,她不禁轻轻叹了气。

  正出神间,忽然听见船家叫道:“姑娘,到岸了。”又争执了半天,那船家终究不肯要她们的船钱,两人只得作罢。

  上了岸,远远看见一家小小的茶坊在前面路口,叶璇道:“思柔,咱们在这里多坐一会儿罢。我想多看看渡口的风景。”

  思柔道:“小姐是担心万一福康安要去宜都城,我们极可能跟他碰上罢?我早说过,姑爷的仇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叶璇沉默良久,才道:“我一直以为我能忘记仇恨,可当听到他就是福康安,与他面对面时,我还是感觉到了愤怒。”

  思柔劝道:“小姐,也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这次专程到慕少爷家,不是说好了要好好玩一玩吗?”

  叶璇道:“嗯。我也是这样想。咱们先去茶肆里坐会儿,再雇车走罢。只要天黑前赶到师兄家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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