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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诗意的笼罩铺天盖地 作者:langhai308
文章类别:诗歌生活 发布时间:2003-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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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写诗,能边写边知道所写就是好诗的人不多。世上只有诗人,绝没有专写优秀诗的诗人。大多时候,写诗的人只知道应该把自己认为是诗的东西录下来,记出来,然后丢在自己的抽屉里,时不时取出来玩味一番。这就像大理白族三道茶,一苦二甜三回味。终于能不能让别人认可,自己也没底儿。因为好诗终究是别人认为的,好诗最终是别人策封的,自己炒做也罢,自己喊叫也罢,使钱弄权都不济于事。诗是民间的,评判的标准只能是人心。作者则全像放风筝的人,诗则是诗人放出去的风筝,无一例外。

  我一直以为,诗是人类的梦,是云一样飘在人类天空的神话。你写,他在,你不写,他也在。写诗,我从不敢有奢望,但读诗,我总是挑挑捡捡。说实话,我读晓龄的诗不多,只是到丽江后才相识,因相识才有幸读到她的诗。是啊,许多时候诗对于诗人,有时简直比钞票攥的还紧,还死,就象是小心保护着诗人自己的灵魂。记得初次和晓龄见面聊起诗歌,当谈到诗,我说诗歌是铀,它既伤人,同时也自伤,从这一角度说,诗人非疯既傻。她做沉思状,静默了一会儿,表示认同。她说写作对她的杀伤力很大,我也表示同感。我告诉她,我1999年写过一首长诗《大广场》,写完后将近三个月,自己没能从中走出来,一直沉浸在那种氛围里,十分压抑,几乎打垮了自己的身体。后来,我把自己的一组新作初稿《站在镜子面前我看见了上帝》拿给她看。她告诉我,她曾经写过一首诗,其中的一句:“一种走来走去的自杀在蔓延。”在当时的诗坛特认可,自己也认为特棒。她认为诗应该笼罩不是指向,更不是指出。她说话时,总是率真的可以。她习惯的口头禅就是:特好玩!她玩小说,也玩诗歌,玩的并不轻松,甚至很累。一来二去交往多了,就像一个自闭的女人,慨然把自己托付给朗朗世界,他就把自己95年以来所写,打印好的题名《二十一世纪献给宇宙的敌人》的诗稿全部拿来我看。我对诗向来有一种偏好,对女性写的诗更是如读圣诗。因为我一向认为,女性的思维更接近诗的方式,更易于用诗表达。我一页一页细细品读了一遍,就像尝着山里的红樱桃,剥着刚下树的水晶石榴。果然我体会到了她所言说的笼罩,有一种行在云里的感觉。那种阴柔,那种意韵,那种情致,确实体现了她所说的笼罩,在她的诗中,几乎极少指向什么,而是充溢着她的情绪,那种高原的情绪,那种对诗的悟感,那种对情感的彻视,那种云雾一般的笼罩,那种水一样的覆盖,那种只有女人的敏感才能说出的韵致,让我一下理解到了为什么是《二十一世纪献给宇宙的敌人》的含义。我知道每个作家,每个诗人,其所思所想所书都离不开自己的生存环境,感情环境和自己的认知能力,晓龄也不例外。她的生存环境是象山下的家,是后窗外大片的玉米林、油菜花或者麦田。绿色拥吻的小路,给她提供了充满生机,绿色鲜花的生命意象,即使野蔓丛茂,也能听见草下水流的潺潺,蝶们的舞蹈,蛇们的影踪,四季如春的丽江永远是一种节奏,一种韵味,只有敏感的心才能体悟,永远的春天就是如此,就象除了题目你根本无法拂去杂芜找到什么。笼罩。是的,在这里根本无法指出,而且也无力指出,什么都被绿包裹着,什么时候都被绿包裹着,连指向都不可能,每一个眼神的停栖,每一次脚掌的落地,每一次手的寻访,都无法从葱绿中露出。它绝不象北方,春夏秋冬四季鲜明,夏雨冬雪春华秋实,生则茂茂葱葱,败则僵硬枯冷,很容易就能袒露,轻易就能指出。或许灵秀的江南多出才子才女,也是缘于这永恒的春吧,四川生云南长的晓龄大概也得益于此吧?她诗中的朦胧,诗中的气韵,诗中的呼吸,诗中的生命自然也就多着几分灵秀,多着几分鲜亮。她站在云里,她的诗站在雾里,她说麦田成熟在四月,做一只花环/很容易。她说我被新开的油菜花袭倒/头发一寸寸剪短/抛弃在不知晓的地点。她告诉你别惊动那些村庄,夜行的庄稼/水声,/以及吸叫水声的那口井。她看到向北一瓶酒源源不断,淹没三千年前的血/向南,大群的蝴蝶在寻找废园,极地变得柔软。她不明白哗哗哗的大雨是河流暴涨/房子里的人,你们怎么弄湿了全身。她感到鲜花比腰带高,比鸟的位置高/倒伏的人比水底。她只请求我要光的尾部,光快要消失的前一时辰/我要的仅仅是与光一同奔走并消亡。她尝着草莓的香气铺天盖地/浆果门包围了少女。她意识到正午以后大树和鸟紧闭嘴唇/滚动的阳光催你入眠。不知为什么她说我总是嗅出草地上的新鲜血迹/深陷在眼眶中。而对疯狂的老鼠她忠告,你可以赶它走。你来!但只是刹那/我新鲜的儿童/没多久会长出比鼠更坚的指甲。躺在床上她看到牛群羊群到处移植装满我的眼球/每个黄昏,夕阳和雪山涌过来/那种过去了的生活/无声无息浮满水面。她觉得大风出现没有规律,没有阻碍/大风把孩子引向冬天的大雪,在冰峰上雕塑。她感到仅仅过了一个冬天,春天就难以自持/雨季来了,我们和外面的树一起陷入沉静。她听到梦游的麦穗与半夜的呼吸一样脆弱。这就是晓龄的自然环境。她的诗把自然中的一切诗意抽出来,装进灵魂。然后她象贵族一样在深水中独舞,从海水的腥气中领悟鱼的命运。她恳求丰收的妇女,走路带上诗人,并把他扔给宠物。她说我要象小雨飘忽,我要一滴一滴/去面对 去深入。她感觉到世纪末的风从各个方向吹,面孔后面有深渊闪烁的影子。她说我学习沉静的歌舞,一动不动飞向云天,肢体放在火里,放在水里都一样。在接近宫殿时,她通晓了未来流行的语言,血着了魔,站在时代广场等待游戏开始。一个人站在大厦顶上,风吹动黑披风,她说,除了我知道自杀早已开始,剧场里的空位越来越多。报复带着最深切的喷泉忽然飞溅,把悲哀的庭院洒扫一遍就会获救。谁住进去与幽灵为伴,住进隐秘的岛屿,那道短暂的光芒来不及点燃。她走到清明,在那里逗留,在那里收拾一件件白袍,却被蝉声感动。音乐升上去,心灵象一只蜂,钻进了红樱桃。她垂下翅膀,向上帝收回疲倦的眼神。她坦白我已经在这以前忘记了没完没了的箭。这是真正贵族的独舞,所以她问:想不想到深水湖看贵族的倒影。对于诗人来讲,除了世界,诗人其实什么也没有,如果你想看到诗人,就必须把诗人放回到他的世界中去,而且是他来时的那个世界,那个他曾经的世界。每首诗都和诗人分不开,就象醉,而世界更象毒,她在拼命和一条有毒鱼对话,她深入到镜子背面躲避风、雨、阳光和无数眼睛的万箭穿心。敏感注定了诗人的不幸,广大的世界性注定了诗人的狂妄,这或许是诗人难以摆脱和举拔的沼泽,但又是她锻造自己的炼诗炉,她必须把自己放在台风的中心,她必须把自己放在祭坛上烘烤,她必须把灵魂进行审判和拷打。所以我说,诗人非疯即傻,疯是因为精而被自己逼疯,傻是因为痴而丧失了疼痛,这样他们才能写出诗,写出真诗,而这样的诗必定是铀。自然、生活和生命浑然一体,就象一个太极球,滚动成阴阳的世界,罪是自己的,敌人是世界的,宇宙的。晓龄,大山中的雾笼罩着丽江坝,笼罩着她来时的路,笼罩着她的生命,愿你用生命写你的笼罩诗,用你的诗笼罩你的生命,笼罩你自己所能抵达的世界,让诗意铺天盖地。至于诗的好坏,还是让读者自己去说,就象你的朋友达娃说的那样,反正你已把世界象自己喜欢的衣服一样穿在了你的身上。

  我是一个没有时空概念的人。我读诗,并对所读诗进行的指认,只因她合乎了自己的欣赏习惯,合乎了自己的心性。我只说我认为的好诗,我不认为的,或许别人认为。我坚信,朦胧诗并不过时,第三代也好,口水诗网络诗也罢,总有写的好的,而大多数只是充数,这或许在什么时候都有,好诗在民间,在生活中,在不经意间,在大浪淘沙之后,它是别人说的。所以晓龄问我对她诗的感觉,我告诉她,她的诗有第三代诗明显的特征和表述方式。她问我是否过时了,我只能如实告诉她,好诗不会过时,因为好诗都不是为时间设定的夹子。我知道一个诗人的运命,生活的历练以及对生活的体验和思考,对其诗的催生至关重要,诗人的世界是她的诗所能达到高度的起点,每个人的起点不同,她的诗也就不同,诗能笼罩,铺天盖地地笼罩。至于晓龄的诗,虽然与我的方法和认识不同,其中不少诗和诗句,我还是能够喜欢和理解的,或许这种喜欢是源于对她的熟识和了解也未可知,但我敢肯定,晓龄是被她的诗充满着。或者她的诗果已挂满了她生命的绿树。果子已经熟了,你就挂在那儿,静等着真正的主人来采摘吧。

  2003年9月于黑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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