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

　　她说，我是最强有力的阿司匹林，我笑笑不理她，轻轻地把她细瘦的肩头向怀里搂了搂。她回头扬起脸，望了我一眼，脸上有一些苍白，挂着几丝疲倦。她把她的头在我胸前挪了一下，我可以感觉，她把全部的身体完全地靠在了我的身上。她很少完全地靠着我的，她说，她怕我会被压坏，每每我总会笑，说你那一点重量不会压坏我的，她说不，还是不大会完全靠着我。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她看Freud的精神分析，她听Chopin 的曲子，还有Vanessa 的小提琴CD，她有一点，神经质，她是一个不漂亮的女孩，但有一副很好的身材。如果今生我有两次生命，我一定会用其中一次好好爱她，就像爱我初恋的女孩那样，掏出心来，最纯、最傻地爱她。因为她是那样爱我，因为她对我是那样的好。

　　我知道，她倦了。我的眼前都是她头发里飘出来的Shampoo的异香，还有悠悠的她身上的味道，我可以用手感触到她肩头的细腻和胳膊的一丝骨感。我对她说，如果累了就睡吧。我告诉她，我会一直这麽把她搁在我怀里。她没有说话。后来，我发现她真的睡着了。她是绝少会和我在一起时睡着的，她总是说，她舍不得睡。我想，她今天一定是很疲倦很疲倦了，才会睡去。隐隐地，用另一种感觉，我稍稍地感觉到了，她身上的痛，是那种痛让她如此疲惫。我静静地把她拥在怀里，望着她。

　　我看着睡了的她，看到了她肩下的旧伤痕，还有膝头的新伤痕。膝头的伤，还是鲜红的血色的，我想，刚刚她洗澡的时候，还应该会感到痛的吧。我轻轻伸过手去，但是没有去碰到她的伤痕。我悄悄地把手收回来。我在心里说：不要你再有伤痕。我可以感觉到她呼吸的起伏和体温。我用另一种感觉，体会着她的痛，是那种痛，让她疲惫地睡在我的怀里，我看到，她脸上的一滴，沉沉的泪珠。

　　——夜，还没有来，我在疲倦中的半梦半醒。灵魂飘离着，似梦又非梦。橘色的床灯默默地温柔，我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膝头，丝丝的痛。我知道，自己已经醒来，不在梦里，疲倦也不会带来长久的恬静睡梦。感觉着，那丝丝的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