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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花也寂寞】青狼 作者:花也寂寞
文章类别:小说地带 发布时间:2003-12-30
全文

  一

  我没钱没势,所以我永远当不了老大。我还能在社会上立足,凭的是我的胆色和朋友义气。

  可以说我在同辈人当中已经算是混的不错的了。我首先要感谢我的父母和老师。在我的眼里,父母=金钱。我生下来是个男人,有男人的一切天性。我爱赌,但从来就没有被抓到过。但那次我栽了,栽在我自认为很铁的哥们嘴里。学校放映电影,我回去了,十几个人在宿舍里赌,结果一窝被校长端了。第二天我去学校,口袋里还揣着两副扑克。同学见到我就说,他们被抓了,保卫科的叫你过去。我问了一下情况,把扑克往他手里一塞,就过去了。刚进门,那个保卫科脸最臭的家伙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按在墙壁上叫我写检讨。我问他什么事,他说有人说你经常赌博。我说谁说的,他指着那两个人说就是他们,我瞪着他们,他们不敢看我,我无话可说。那个臭家伙说你也不要怪他们只要你也说出一个经常赌的人的名字,你也不会被记过。我狠狠的瞪他,他脸上的肉柱子更红了。放学后我把那两个家伙叫到校门口,狠狠踹了他们几脚,他们大屁不敢放一个。上初三的时候,我在外面和饭店的老板以及学校的几个老师玩“吹牛”,一半的时候,我的可爱慈祥的老班主任和那个臭家伙进来了,我站起来要走,我的班主任过来按住我的肩膀说,坐下坐下,一起发财一起发财。那次我输了两千多,把学费都输了。后来我实在受不了那个老家伙向我讨学费的那张老脸,就不去上学了。只是还有点放不下珊,我第一个暗恋上的女孩。我不经常回家,我的耳朵已经长出老茧了,我回去都是去看我的奶奶,我觉得真正对我好的就只有她了。她不会骂我什么,只会说玩够了就回来,讨门媳妇好好过日子。

  我叫阿青,刚开始朋友们叫我耳环青,因为我左耳朵上有七个耳洞,挂了七条耳链,最长的那条挂到了乳头。那时我跟一个叫黑旋风的人混,我以为他挺牛逼。我们经常做的就是给那些赌大钱的人放风,抽点钱花,或者在学校里收点保护费。刚开始我很得意,因为正有了我们的存在,就再没有人自称校霸的了。那个臭脸上长满肉柱的家伙别看他在学校里嚣张,见了我们,还要小心翼翼的拿烟给我们抽。后来我们看了“古惑仔”,我再也不满足于我现在的生活。黑旋风在我眼里也变的低级不入流了,他很自私,打架的时候他都不会在场,这一点就够了。

  小时侯的朋友黑弟把我拉到了城里,介绍给了刀疤。刀疤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讲义气,有事从不退缩。当年就算有十几个人拿刀砍他他也敢冲上去,因此他全身都是伤疤,就落了这么一个外号,但这正是他的骄傲,他喜欢去按摩,他说他喜欢感觉那些女人的手指抚摸到那些伤疤时颤抖的样子。

  这是标志。他说,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摸一个小姐的大腿。

  其实原先他也就是一个小混混,在一家小舞厅里看场子,后来因为场子的事跟人家结下了梁子,被人骗到了菜市场,十几个人拿着刀围住他砍。他竟奇迹般的冲了出来,还砍伤了好几个人。不过他那次也够惨,有一刀砍在他脖子上,很深,所以到现在他的脖子都是歪的。但他就那样子混出来了。

  他让我先跟黑弟一起给一家舞厅看场子。那种日子很无聊,天天就是吃喝玩乐嫖赌,喝醉了就用烟头烫自己的手臂,然后找些人打架,也经常被人打,那都是习以为常的事。后来我看上了一个经常来玩的女孩,她后面总是跟着一些小太保。我跟黑弟说我要她,他说你去吧不要闹太大就可以了。

  我过去要她跟我跳情人舞,我正眼都不看一下她身边的那些人。

  她说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和你跳你不怕有人修理你吗?

  我说我是流氓我怕谁啊。

  她瞥了我一眼,挥了一下手说,去,你是流氓谁怕你啊。

  我最讨厌女孩子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们都不是不打女人的人,不打女人那只是个借口。我抄去一个酒瓶子就朝她头上砸去,她尖叫了起来。她旁边的人就都站了起来,我拿着那个掉了底还沾着血的瓶子对他们说,你们他妈的都给我坐下。

  黑弟过来了,我对他说你看一下场子,我带她走。当天我送她去包扎了一下,然后就让她走了。

  第二天刀疤打电话过来把我狂骂了一顿,他说你小子不想混了在自己的场子里闹事。过了一会他又打电话过来说你自己闹的事你自己来处理。我和黑弟过去了,在一个包厢里,我看到她坐在黑旋风的旁边。

  黑旋风说是小子你那,几日不见,欺到我头上来了,我妹妹你都敢粘。

  我不理他,刀疤叫我坐在他身边,他旁边还坐着几个经常跟着他的人。

  黑旋风把腿翘起来放在桌上靠着沙发对刀疤说,想当年我们也是一起混出来的,现在你抢了我小弟不说,他还打了我妹妹,你说着事要什么处理?

  刀疤慢慢的吐着烟说,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是他自己来找我的,至于他打了你妹妹,那是他们的事我不想管。

  黑旋风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不给我面子,当真不管了?

  刀疤笑着站起来按了一下我的肩膀朝门口走去。没等他走到门口,我就已经抄起酒瓶子砸在黑旋风的腿上,黑弟他们也都抄东西上去了。黑旋风带来的那几个家伙一下子都跑了。那天黑旋风是被拉着出去的,像死狗一样。从此也就没有几个人认识这个人了。

  虽说我们这些人对女人不在乎,但打架却往往是因为女人。女人对我们来说既是玩物又是招牌,更是一种借口。干我们这一行的,千万不能丢了面子砸了招牌。

  后来刀疤对我说,我早就看不惯那黑小子了,你这小子有点意思,舞厅那边你是不要去了,就呆在我身边吧。就这样我的江湖地位又提高了一步。也有了一些跟在屁股后的小家伙。

  我开始跟别的人一起叫刀疤老大。跟在他身边倒挺清闲的,除非有什么大事,有什么大的单子接,一般都只是出去替人讨讨债,或者弄一点假烟假酒出去放场,要不就是强迫一些批发店和超市买。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呆在老大的场子里。天天混下流酒吧混迪吧,实在无聊的时候就叫一些小太妹来玩,在我们的圈子里,一块口香糖都能玩到一个,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好在现在有套。最烂的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上一个女孩,她还心甘情愿的,当然是轮着上。完了以后我在温泉里炮了一个多小时都觉的全身痒痒的,以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看到女人那地方都会感到恶心。

  我被女人玩过而且被玩的很惨。我爱去游戏机店玩赌机,没想到被一个小太妹给看上了,她过来说这位帅哥哥今天陪我玩好吗?我输的正惨,根本就不鸟她。她一把揪起我的头发说你妈的你小子很拽啊?我就被那个臭脸的家伙揪过一次头发,对此我还耿耿于怀。我一把抓起椅子就要往她身上砸去。椅子还没有起来,我就已经被人抓住了,她用她那高跟鞋就踹过来了,到现在我的肚脐眼下还有一团淤血。她拉着我的耳环说,我十三妹给你面子你都这么鸟?你是不是出来混的?那天他们把我打躺在地上然后一群人上来围住我暴踢,幸好我被人打惯了,还能保持清醒,找了个机会跑出去拦了一辆摩的逃了。对这件事我一直很保密,我知道说出去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黑旋风的妹妹倒是自己来找我了,其实对这种女孩我早就摸透了,对这种人不能心慈手软,不然你会被她玩了都不知道。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对她狠一点才行,你只是需要她的肉体,而她除了你的肉体以外还需要更多的东西。不过这种女人一般就是玩玩而已,不会当真的。所以我还是怀念珊的,只是我还没有什么大的出息,而她还在读书,不愿去打搅她的平静而已,有时候无聊了烦了有个人想想也是很好的事。

  我跟她在一起后,倒也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我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告别了那天天睡在包厢沙发的日子,也有人帮我洗衣服了。虽说我对女人不是很在乎,但我还是经常拿钱给她花,陪她玩,这女人贱会经常要求我给她买这买那,甚至内衣裤。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当我第一次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我有一种彻底解放的感觉。她肯定不是处女,这个时代的处女都当博士去了,兄弟们说的对,男人的第一次算什么,只不过是一种负担,因此他们早早都给了一些鸡。我的兄弟都劝我不要太认真,这种女人不长久的。我根本就不在意,我能跟他们说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吗?这社会什么能长久呢?钱对我来说并不在乎,不说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反正这东西去的快来得也快。

  很快我就发现她经常夜不归宿,手下有人告诉我是跟一个有钱的外地人好上了,还自告奋勇的要替我去修理他。我阻止了,我不是怕这丑事被别人知道,而是不想让别人来插手我的事。我知道她要离开我是早晚的事了,幸好她也不瞒着我,自己倘开来跟我说明白了。只是在她说他爱她或她爱他的时候我笑了。她被我笑的脸都红了,当晚就搬出去了,她走的时候我叫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

  我看着空下来的房子很想笑。

  后来听说老大帮我修理了他们,但我一点都不感激他,真的,反而觉的有点失落。好象丢了她本来欠我的。不过说回来,这个世界谁欠谁啊。

  我爱你,就像流氓干妓女。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个流氓,因此我对妓女不存在歧视。反而觉的跟她们在一起轻松很多,不用去刻意隐瞒自己的本性。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们也会找一点安慰,她们说自己的身体本身就是金饭碗,又何必捧着这个金饭碗去讨饭吃呢?妓女需要流氓这倒是真的,很多兄弟都有一个小姐养着,她陪你睡觉还给你钱。她们需要一个可以去保护她们的人,但她们能结交的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除非她很有本钱,当然包括她的身体本钱。我的生活中从不缺乏女人,我也跟一个小姐呆过一段时间,彼此没有太多的语言,更多的时候是在床上过的。但她后来竟不知死活不知羞耻的说要结婚,还说怀了我的孩子。我真倒霉我怎么会碰上这么一个神经病的女人,结婚?她也敢想,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

  我当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倒笑了,说你何必当真呢,只是跟你开开玩笑,吓吓你而已,我还没有玩够呢。说完她扑上来一下子扯掉我的衬衫,骑在我的身上狂干。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有点怕,不过很刺激,她一下子就完全激发了我的兽欲。我从心底感激这个贱女人,她让我度过了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经常要求她这么做。要她用嘴去吸我的伤疤。

  每次我在外面弄的精疲力尽回来,她都要反复用手和嘴帮我兴奋起来。发完兽欲后我都会停在她的身体里,把头靠在她的柔软的胸部,然后睡着。有时候我真的就想永远这样子下去,但这话我只能想想而已,绝对不能说出来。

  我兴致来的时候偶尔也会跟她说说话。

  阿青,我有一个孩子了,很可爱。她对我说。

  这关我什么事。

  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说。她裸着身子在我面前站起来,两团雪白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她拿她儿子和丈夫的合影给我看,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和一个有着一对倔强眼神的漂亮小男孩。

  看这照片的时候她就坐在我的身边。

  我受不了那雪白的诱惑,翻身就压住了她。

  她手里还捏着那张照片。

  二

  老大没事就和我们呆在一个叫欲望岛的娱乐城唱歌打牌泡妞。那是他的场子,跟他经常打交道的不只是我们道上的人,更多的是一些披着虎皮的家伙,老大很会做人,出手很大方,每次跟那些人打牌他都会输上千的钱,还要把最好的货色介绍给他们,我们叫他们公鸡,什么东西都啄。老大从来不碰自己场子的女人,也不许我们碰,实在喜欢的他就自己包了起来。老大对我们要求很严格,要我们每天都要到场子报到,要我们天天玩哑铃。他说打架不靠什么,一胆二力三功夫,这是经验要记住了。以后有事出去谁敢给我先跑他试试,打群架最怕的就是自己给吓得腿软了,只要你够胆你三个可以打十个。从老大那里我学到很多。

  老大会做人但不代表他没有梁子,就是那些刚出来的想出头的都会来场子里找茬,或者想跑单的,对这些人他一点不大方,还很残忍,往往是打的他们头破血流然后再报警。而对那些个在这里喝酒自己窝里闹的,他一般不管,只要有地方拿钱就行。

  我们都是在夜里生活的动物,白天只是生存,到了晚上才是生活。其实所有人都一样,除了外表就禽兽不如。过来玩的人都知道,大摇大摆过来的像当官的其实都是一些渣滓,而偷偷摸摸要一直坐到门口才下车还探头探脑的一般都有一些来头。但所有的人一旦进了包厢喝了酒,什么德行就都出来了,这时候没了什么区别,在灯红酒绿之下所有的人都是赤裸的,每一个包厢里传出来的笑声都是一样的。男人就是喜欢把钱往女人的乳房里塞,有时我也想下辈子当个女人算了。老大虽说不许我们碰场子里的女人,但调调情开开黄色笑话捏捏她们的屁股却是常有的事,她们还不时的会把那两个冲气的东西往你身上靠。

  老大喜欢去射击吧玩,我眼神好,环数都打的高,老大就说,小青啊,好好练,以后说不定用的着。后来他给我弄了把假枪,他告诉我警察要求的是把枪从枪套拔出到射出三发子弹的时间是十五秒,而你试试看能不能在十二秒完成。以后有空的时候我就天天玩那把枪,兄弟们都笑着说,当心以后你的那把真枪也射的那么快。

  老大有很多事是我们不知道的,他好象有好几批手下,而且每批都互相不清楚。我们都只是他老窝的保镖,从不插手他生意场上的事,他经常会跟几个人躲在一个包厢里谈一些我们了解不到的事,完了以后他们就匆匆的散了。

  这种时间过的很快,但时间对我们来说并没有概念。直到有一次老大打电话来把我们都叫了过去,当时我们都刚喝完酒裸着睡在一个窝里,迷迷糊糊就赶过去了,也就十来个人,老大把我和傻脑叫进去了,其他人都在门口等,一进去我就感到里面的气氛很紧张,有几个都是道上有脸的人,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我的腰,刚才来得急忙,那把枪都忘了带。

  整个房间里都是烟,他们在吵,都红起了脖子,我大概听出是因为场子的事。

  老大很火,很大声的叫着。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冲动。

  我的场子我看的好好的,你他妈的凭什么来抢?

  话不是这么说,不是我要抢你的场,是他们自己觉的我比你好,自己来找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红脸,你妈的你不插一手他们会平白无故的找你。老大脖子上的那条伤疤变成了白色,像一条极其丑陋恶毒的蛇盘在那里。

  那是他们看的起我,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既然找了我,我也不能拒绝钱吧,我收了他们的钱,就要看好场子,今天找你出来,就是要告诉你大家好和好散,你赚钱的生意多的是,这些零花钱就让给我们这些弟兄,也算送个人情不是更好。被老大称做红脸的那个家伙阴阴的笑着,脸上的肉柱在灯下闪着红光,这让我厌恶,我想起了我头发被揪的一刹那。

  你红脸是存心要跟我作对是不是?老大站了起来。

  红脸笑着往沙发后靠。

  我看见他旁边的人都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我上去一把拉开老大,接着我感觉有一样冰凉的东西在我的肉里划过,接着一阵剧疼从手臂上传到我的全身,我的冷汗都出来了。我用右手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转身叫傻脑带着老大先走,外面的弟兄也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朝我冲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警车上,我想坐起来,胸口阵阵剧疼,旁边那个披着虎皮的家伙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你小子给我安分点。

  车停的很急,我晃了一下又一阵剧痛。

  车门打开了,又上来一个穿着虎皮的家伙,他们一个扛我的脚,一个扛我的的肩膀把我往担架车上一扔,拍拍手就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断了三根肋骨,我全身总共缝了四十几针。

  我在警察局呆了十五天,里面所有的人的脸都让我想起那张臭脸。因为肋骨刚接好他们不敢打我,但他们白天用手铐把我吊在楼梯,只有脚尖顶着地,晚上就叫我坐在马桶上。老大没有来看过我,只是叫了一个穿着虎皮的家伙告诉我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恨他,是的,这一点我很明白。最终我也没有供出老大和那个红脸。后来只能定了个群殴,拘留了事。

  黑弟来接我出来,给了我一点钱说是老大拿的,要我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两个星期后,我就行走自如了,兄弟们都说我骨头硬。走在大街上我很不适应,好象整个世界都已经变了。我去按摩了一下,我第一次感觉到这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当那按摩女雪白的手指颤抖着从我的伤疤上滑过的时候,我感觉像被电了一下,全身都麻木了。

  老大说外面的事都解决好了,你不用担心。你小子硬,我很喜欢。我把和尚帮的那批手下交给你打点,什么样?

  和尚帮是老大的打手,也是赚钱的工具,总共就十二个人,都是外地的,个个剃了光头,他们把马刀和镀锌管放在一个包里,天天轮流背着。

  他们就只听老大的,往往是老大接了单子,收了钱,然后叫他们做事,当然钱也不是老大自己收,所以就需要有另一个专门出面收钱的老大。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老大是谁,只知道有钱就可以请他们出来买手买腿。

  这不是一个好差使,但绝对是一个好机会,我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虽说是和尚帮,但老大不能剃头,我也要有个标志。

  我在背后刺了一个大狼头。

  朋友们叫我狼青。

  江湖上的人叫我青狼。

  三

  自己道上的生意做的很少,基本也都是一些仇家之间的事,要么追债要么砍人,不管江湖上的恩怨。

  后来严打,抓的紧,就先让手下的弟兄散了,我因为还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岔子,倒也落的很清闲。偶尔被请去警察局喝喝茶,乱侃一通,倒也在那里面认识了不少的人,走在街上也都能称兄道弟了。

  老大也收了很多生意,有空的时候我们还是经常去射击吧,要不就喝酒打麻将。

  现在的江湖真他妈的不好混。

  老大说这话的时候正和我正坐在一个蒙古包里吃夜宵,喝的脸很红。

  不好混哪,兄弟。老大拍我的肩膀。我有点感动。

  我够狠吧,狠顶个屁。……我真他妈的混球,说这些干吗?来喝酒喝酒。

  老大的凶狠我是见过的,一次,几个兄弟在蒙古包里一起喝酒,旁边蒙古包里有一个人不小心撞到了他,还有点横的看着他,老大一句话没说,走过去端起滚烫的火锅就倒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他杀猪的叫。

  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家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撒尿,嘴里还叼了一根烟。

  老大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一脚踹在那家伙的屁股上,你没看见我们在喝酒啊,找死啊你。

  那家伙提着裤子一溜烟跑了。

  老大又摇摇晃晃的回来了,嘴里笑着说,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过了一会来了一辆面包车,从上面跑下来六七个都是十六七岁的家伙,手里都拿着家伙,嘴里嚷嚷在哪在哪?

  我和老大拔腿就跑。

  我从来没有想到在我当混混的日子里还能和珊在一起。

  元旦的时候几个中学的赌友来找我玩,我带他们去了一家我经常去的迪吧喝酒。迪吧还没有开始营业,我就叫DJ给我放一些轻音乐。后来又来了几个女同学,珊也在里面。说实话,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像那天那么紧张过,我就害怕今天会有人过来找我的岔,哪怕是不入流的小混混。都说男人爱在女孩面前逞英雄,那只是在那些低俗的女孩面前。

  阿青,你的头发好长啊。一见面珊就这么说。

  我讪讪的笑着。

  那群狐朋狗友知道我喜欢珊,就一直在旁边纵勇我请她下去跳舞,我就把手伸了出去,她很大方的把她的手放在我手中,跟我下去了。她的手跟我想象中的一样软。跳舞的时候我有意把她往我怀里拉了拉,她竟没有拒绝。我把我的头靠在她的头发上,闻着她的阵阵发香,感觉喝醉了一般,又象是在做梦。

  迪厅开始放摇头乐了,我和珊都退了回去,那群狐朋狗友们倒很知趣,一个拉一个女孩子都下去了,剩下我们两个了,不时会有一些老相识跑过来叫我青哥,我都很厌恶的赶走了,她们来纠缠我的时候,珊就一直笑,我很生气又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发火。我假装要去厕所,跑过去叫DJ又放了一曲情人舞。这次她把我搂的更紧了,她把脸抬起来看我,很短的时间里我突然间感到不对劲,我下面那个东西不知好歹的膨胀起来,我赶紧放开她,拉着她离开了舞池。

  我说这里面空气很差,我们到外面去透透气吧,她点点头跟着我出去了。

  我们坐在街边的情人椅上。

  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我对女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生疏过,生疏的有点狼狈。

  我现在才想起我从来没有这么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单独呆过,有的时候也只是在床上。

  倒是珊先开始跟我聊起来,她告诉我她已经不上学了现在在一家专卖店里打工。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又阵沉默,沉默后她就说今天很冷,我们不如去你家吧。很冷吗?我倒不觉得。不过我还是带她回到了我的住处。

  一到我的房间她就贴了上来,说青我很冷你就不能给我温暖吗?她把我的舌头含在嘴里不停的吸,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送给我的。但我知道现在躺在我怀里的就是我日日夜夜想的女人,就是我每次和别的女人上床嘴里叫的那个女人。我一下子抱起了她扔在床上,我看到她在床上扭动的样子,觉的悲哀起来,我问我自己这真的就是那个女孩吗?

  完了以后她抱着头哭,说,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喜欢我。青,能给我一只烟吗?

  我看着她很老练的抽着烟,看着那烟灰缸里的烟蒂,觉的它像极了我这下垂的欲望。

  那个该死的家伙抛弃了我。她爬到我身边说,青,你不会嫌弃我吧。我看着她满脸的泪水突然也很想哭,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嗓门里哑哑的叫着。

  她用手轻轻的摸着我身上的伤疤,没有颤抖。青,你不会疼的,我知道。但,青,你冷吗?如果你冷的话就告诉我,我给你温暖。她裸着身子贴在我身上,慢慢的抚摸过我的所有伤疤。她说,青,你是我的人了,我再也不要你冷。

  四

  我已经开始厌倦那种无聊的生活了,我又不好跟老大开口。

  老大也看出一点苗头来,找我去喝了一次茶。他很习惯性的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弟啊,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女人都是这样子的你千万不要给骗了都不知道。你年纪青混到现在不简单,而且你认为这是你想退出就能退出的吗?要是那样的话我早走了。

  我左右为难,珊确实对我很好,又从没有对我要求过什么,甚至女人最需要的婚姻。我很乐于过这种平静的生活。我又放不下我的事业。事业?在我眼里是的。除了这个我还能干点什么?

  我没想到我也能活的像电影里的一样。

  早上起床她像只小猫呆在我的怀里,把头靠在我的胸前,然后幽忧的说,青,我真的很害怕。

  我慢慢拨弄着她的头发,拿在鼻尖下轻闻着。珊,有什么好怕的呢?这么久我都不是混出来了?

  珊,我们结婚吧。我说。

  结婚。她在我怀里颤抖了一下,坐了起来。

  是的,我说,我们明天回家去见我奶奶,好吗?

  她笑了一下,青,你不要哄我了,我知道你爱我,可是青,你走的掉吗?青,只要你能永远这样陪着我就够了。真的,青,我很满足了。她穿着一条白色有花蕾的内裤,是永远最吸引人的三角。她把我的衬衣平铺在腿上,慢慢的折起,又铺开。

  我被她深深的吸引着,我确信这就是我的珊。

  我跟老大说我要走的时候,老大的眼里闪过一道光,我打了个冷战,但我还是很坚决的看他,他在也没有说话。

  我准备带珊回去见我奶奶的时候,老大给我打了个电话。

  狼青,你跟了我这么久,老哥我有没有亏过你?老大还是很习惯的拍着我的肩膀,我从来没有像今天感觉到这么重。

  没有。老大你对我很好,是我对不起你。

  以前的事不要说了。老大摇了摇手,我只问你,老哥今天我有难,你要不要拉老哥一把?

  什么事老大你只管说,我狼青办的到的一定办到。

  好,好兄弟。老大拍着我的肩膀。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红脸他做的太绝了,我们放丸子的场子都让他抢了。

  说吧,要他的手还是脚?我已经打算好作完这一单就带珊走。

  也不要你干什么,只要吓唬吓唬他就可以了,叫他以后不要这么嚣张。这事完了,你就退了吧,有事我担着。说实话,老弟,我很羡慕你啊。

  我转身要走。

  等等。老大扔了一样东西给我。这是你以前常玩的假家伙,带在身上,说不定有用。

  我接过来就揣在腰里。

  我带着和尚帮的兄弟来到红脸的迪吧,我叫黑弟开了辆摩托车在外面等我,完了事就带珊走。

  我冲进包厢的时候,红脸他们有二十来人坐在里面。和尚帮的那几个人都没有进来。

  红脸笑了,那红肉柱子更明显了,我想起那个揪我头发的家伙。

  我习惯性的拔枪。射击。砰砰砰,三枪。

  我糊里糊涂的冲了出去。

  青哥,去哪?黑弟问我。

  哦。我好久没有反应过来,我身后乱哄哄的。

  去我家。

  我没有去找珊,直接回家了。

  我跟我的奶奶说我要走了,出去做生意,很快就回来。奶奶的眼睛早就看不见了,只是用她的手颤颤的摸着我的头。

  我转身,我看到我的父母就站在我的身后,他们已经老了很多,我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流下了眼泪。

  我连夜赶上了一辆火车,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一直趴在桌上,不敢抬头,又老觉的有人朝我走来。

  第二天我中途下了车,我不敢打电话回家。我打了个电话给黑弟。

  青哥你在哪呢?现在城里乱的很,你太厉害了,一下就干了三个人。青哥你千万不要回来,昨天的事都是刀疤和红脸的手下安排好的。今天红脸的几百个手下上街闹,要刀疤交人,刀疤说他根本不知道,还答应叫人出来抓你了。这边的通缉令下了,青哥你快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

  我挂掉了电话,上了另外一辆火车。

  我打了个电话给珊,已关机。

  我又换了一个城市。

  两个星期后我打通了珊家里的电话,是她妈接的,我告诉她我是阿青。她嫁人了,她一下挂掉了电话。再打,满音。

  我又爬上了一辆火车,我不知道要开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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