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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司马常疯】我的舅舅 作者:司马常疯
文章类别:小说地带 发布时间:2004-01-03
全文

  题记:这篇文字应当属于小说类的东西,并不是人物传记,实际上我的舅舅只是中国几亿农民中很普通的一员,他的传记并不足以吸引任何人。正如我们初中时就知道的,小说是允许虚构的,无论人名还是情节都有可能是虚构的。起初我是想虚构成我的高中同学,但发现那样的话后面的好多情节就无法开展并且会显得莫名其妙,所以还是用我的舅舅做了主人公。类似的题目我们可能在初中就写过好多遍。王小波也写过他舅舅,他舅舅是艺术家,我舅舅只是个普通的农民……

  <一>

  舅舅是我妈姊妹6个中最小的,所以当他上高中的时候我姥姥和姥爷都已经年过半百了。姥爷有一条腿是跛着的。关于这条腿是这样的,姥爷年轻时力大如牛,能将一个麻石头碾子一人架到树上,两条腿都是好的。而且他抓起贼来也很有一手,在大集体时他是队长,会经常去瓜田值班,一天晚上在瓜田值班时,小偷偷了他的衣服和被子掉头就跑,姥爷在后面追,距离适中时扔出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正好套住了那小偷的脖子,就这样像抓一只鸡一样那小偷被拖了回来。到现在我还一直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很笨的小偷,而且是个不务正业的小偷,到了瓜地不去偷瓜,却去偷看瓜人的被子。姥爷的腿是被一匹他从小养到大的马一脚踢跛的,那天晚上姥爷像往常一样去给马添料,因为马不吃夜草不肥(好多女生以此类推,得出人不吃夜草也不肥人吃了夜草就会肥,于是晚上再饿也不敢吃东西)。那匹平常很温顺的马就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脚,不偏不倚正中膝盖,从此姥爷就拖着一条跛着的腿,一直走到生命的终点。

  为什么那匹平常温顺的跟姥爷关系那么好的马那天晚上会给他一脚,差点废了他一条腿呢?我的想法是可能那天晚上那匹马睡得有点早,正在做噩梦,梦见有只老虎从它背后慢慢靠近,于是飞起一脚,等看清楚是主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踢出去的脚了。姥姥的想法是因为那天三姨父开了一辆早上刚刚拉过死人的车到家里来泡我三姨。也是后来姥姥才知道那辆车早上刚刚拉过死人,所以联想到了姥爷被踢事件。一说起这件事情来姥姥对三姨父就抱有很大的成见。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姥姥不喜欢三姨父,还是因为不喜欢三姨父所以将这件事扣到他头上。听说三姨是我妈姊妹几个中最漂亮的,眼睛最大,辫子最长,嘴最会说的一个,但是事实上现在三姨是我庞大的姨妈体系当中最苦最累的一个,一个人种了十几亩的地,一年到头很少有时间走出家门的。现在的她则是皱纹最多,头发最乱,眼睛最小的一个了。姥姥的结论是她当初不听劝告,我妈的结论跟我姥姥的保持高度一致。也就是说以三姨年轻时的貌美如花,和那两条诱人的长辫子绝对可以把自己嫁给一个更好的人,但她却把自己嫁给了一个不懂得疼惜女人,脾气又坏,又没有什么能力的大卡车司机,而且开车还经常出事,同时我妈还列举了当初有多少人喜欢我三姨,给她写情诗,说情话,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是一个跟我一样戴着眼镜的面色白净的男子对三姨说的那一句,原话是这样的“你啊,就像盛开的牡丹花,一天不见我都想你想的不得了!”从这句话可以看得出来那男子很憨厚,我对他很有好感。每当他们娘几个聊到这些的时候(她们似乎很喜欢聊这一段,仅有我在场的时候就有不下十次,我由此得出两个推断,要么她们是专门说给我听的,要么她们都得了健忘症)我三姨都会笑,大笑,边笑边说自己也搞不懂当初是为了什么,只是钟情于现在的三姨父,或许是因为觉得他开着汽车很威风的缘故吧!由这一点可以看得出年轻时我们做出的一些决定可能是很幼稚且仓促的且固执的,即便那是人生道路上少数几个会决定一生的抉择。所以我现在很怕抉择,我把我的抉择全都交给了我妈。除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事实是这样的,姥爷后来专门搞与菜有关的生意,其实不能叫生意,只是摆地摊而已,他所有的货物一架子车还装不满。种菜的季节他卖菜籽,菜长出来的季节他卖菜,没有菜的季节他卖萝卜和土豆。场景就是这样,一个跛了一条腿的老人,拉了架子车蹒跚地往前走着,也许半个小时还走不了一公里路,等他到市场上的时候,别人的摊子早都已经支起来了。小舅的学校就在市场附近,放学的时候会碰到姥爷,这时姥爷会远远的喊让他来帮忙拉车子,小舅就边跟他同学解释那是他们村的一个人,实际上他们并不熟,边加快脚步往前赶。后来姥爷再也没有叫过他,看到小舅跟同学走在一起也假装不认识,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摇摇头,继续蹒跚着往前走,有时候回家会用自己卖菜赚来的钱给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买支笔或者本子什么的。关于小舅的这一行为,姥姥和我妈都咬牙切齿,恨之入骨,觉得他现在的生活正是因为不孝儿得来的报应(他现在是什么生活,容我以后再述)。我则明白了那个时候小舅就已经看不起农民了,而且认为拥有一个卖菜的老爸是一个极其可耻之事。其实这未尝不是什么好事,知耻而后勇嘛,我想姥爷最大的心愿也是让小舅能跳出农门,所以一直不遗余力的供他上学,只要他能真的跳出农门,鄙不鄙视他自己的父亲便也无所谓了。

  姥姥和我妈除了喜欢反复反复再反复的谈论三姨那段经历外,还喜欢谈论我小舅的这一段往事,特别是小舅在场的时候。仅我在场的时候就有不下十次,我还是没有弄懂她们是专门说给我听还是都得了健忘症。每当这个时候小舅也是呵呵一笑,说那个时候很瓜,只觉得有个卖菜的老爹很委屈,别的都没想到。如今小舅也快奔40了,自己也在市场上卖菜。上次我跟他一起去上坟,广袤的戈壁滩上,他在姥爷的孤坟前咆嚎大哭。

  <二>

  小舅高考时差三分,这就是说他最后还是没有跳出农门。他没有补习,因为在他高中毕业那一年姥爷西去了。他告诉我他其实只差三分,当年是化学拉了他的成绩,他的化学只考了三十多分,到现在他见了那种需要几比几溶解后方能喷洒的农药都过敏。我高考时化学成绩最高,也算是报了小舅当年的一箭之仇了。我记得很清楚,记得很清楚是因为小舅经常说,也是因为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他说当初如果他能做出那道题,他现在就不是农民了,原题是这样的:为什么用嘴吹燃着的蜡烛会一吹就灭,而吹燃着的柴火会越吹越旺?就是这道题让小舅成了以前他鄙视的农民,他希望我能帮他解答,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想出来,因此他对我有一些失望。

  高中毕业后回家当农民其实是一件很尴尬很难的事情。因为你可能对农活一窍不通,不知道什么时候种麦子,什么时候种玉米,什么时候该种红花,怎么样的情况下该喷洒农药了,该喷洒什么样的农药。常常有某人在棉花地里喷洒除草剂喷死一地棉花的状况发生,如果去打听,这样的人十个中有九个都是高中毕业生,另外一个是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所以小舅只能看别人干什么自己就赶快干什么。别人种麦子自己就种麦子,别人喷洒农药自己就赶快喷洒农药。这样问题就出来了,你得知道别人在干什么才行,于是小舅就经常像个领导一样在田间地头巡视,一手拿笔,一手拿本记下自己的所见,上面当然不会有诸如“树叶发芽了,天空湛蓝湛蓝”这样抒情的句子,有的只是张三今天在种麦子,李四在拉着磙子砸地,王五在地里面跟老婆吵架……于是他第二天就得忙上一天,就这样一三五巡视,二四六劳动,周日休息。一年下来他的庄稼没有别人得好,而且花费开支比别人的大的多得多。究其原因,是因为别人往地里面运大粪的时候,他家却没有足够的大粪,临时造也造不出来,只好薄薄的洒了一层,麦子肥料不够,长的东倒西歪的,以后小舅每次撒尿都要撒到屋后的田地里,他也这样要求我。花费多是因为各家各户喷洒农药的时间不同,有的在周一,有的在周三,如此小舅只好在周二和周四各喷洒一次。

  后来小舅娶了一个农业中专毕业的女人做老婆,也就是我现在的小舅妈。以期对他的事业有所帮助,可是当小舅问她是不是现在该喷洒农药的时候,小舅妈说她在学校的时候只顾着谈恋爱啊、玩儿啊来着,什么都没有学到,而且她在学校学的是林业,就是植树造林那种,而不是农业。小舅大呼上当,但此时木已成舟(关于小舅的婚事,及小舅妈有关事宜,后面将祥述,诸位看观不必着急)。

  小舅这种情况就叫做高不成,低不就。这就有三种选择,要么你走出去,这就是往高;要么你虚心向其他的农民伯伯请教,踏踏实实做个农民,这就是往低;要么你就饿死。小舅后来的做法很难让人断定他是哪一种选择,从他的外观上,和对我一次次的谈话教育中我觉得应该是往低的那种。

  <三>

  小舅有一个本子,打从高中起就有了,上面记满了他平常看到的人生格言,诸如:“劳心者制人,劳力者受制于人”、“狮子的牙齿是用来吃肉的,不是用来吃草的”、“有志者事竟成”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他最喜欢的是第一句,打从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告诉了我这一句话,怕我不懂,翻译成浅显易懂的白话文告诉我,意思就是“只动用脑子的人就可以使唤别人,真正出力的人只能被别人使唤”。他现在当然是“劳力者”,但他相信终于有一天他会成为“劳心者”的,他上高中的时候这么想、倒土块的时候这么想、掺猪粪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不断的想,不断的追求,但是目标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我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哪一天。但是有时候我转而又想既然“有志者事竟成”,他终究有一天是会成功的,我又想这些话是不是孔孟之流吃饱没事干随口乱说出来的,让人用一生的时间去追求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但是人活着终究还是得有个动力才行,我就这样想来想去,想去想来,直想到头晕眼花为止。

  别的农民闲下来的时候会转转门,喝喝酒,赌赌钱什么的,我小舅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在看书,要么就是在教育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念哪些他用半辈子记录下来的格言给他听,并且逐条解释。不过小舅的农闲时间明显的比别人家少,因为他总是手忙脚乱的。上上次到他家他看的书是《周易》之类悬而又悬的,还有《老子》《菜根潭》等虚而又虚的东西,我以为他要从此静心,隐于市。关于我选择老婆这一点上他给我的教育是:一定要娶一个漂亮的、有气质的同学聚会带出去能撑面子的女人。上次到他家他看的书是《李鸿章》的全套,事关治国、治家、教子、平天下的道理,他做了他们组的组长,我想他这应该是在他的追求上进了一步了,他给我讲了李鸿章说的很多道理,都是些阴且费神的东西,我听了直点头,但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这次关于我选择老婆这一点上他给我的教育是:不一定要太漂亮的,最好能是领导的女儿——至少也是个亲戚,万一没有这样的人选,就在你们那里随便找一个,双工资毕竟不同。我听了点头点的更厉害,也没听进去。

  其实当了组长也没什么好,什么事他都得走在前,什么都得管还要被村民骂。有时候还要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大伤脑筋,上次我在他家的时候就有一对夫妻打架打到了他家里来,那女的闭着眼睛仗着自己的指甲长,好一顿乱抓,也不管自己抓到的是谁,结果我舅舅脸上多了好几道血印子。我小舅妈实在看不下去了,怎能由的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这样欺负,拿起菜刀就要冲上去,我小舅慌忙阻拦,说:就是拿刀,也应该换把刀子啊!那对夫妻听到这样的话,停了打架,匆匆告别离去。

  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情节是他还的负责整个组几十户人家的计划生育事宜。也就是说他比同组的别的男人多负责好几十个女人。计划生育优生优育的宣传品发下来的时候他得一家一户的去散发,还要给人讲道理,讲着讲着别人就认为他耍流氓。他有一个本子,是专门纪录谁家有几个孩子,能不能再生了,谁家的女(男)人已经结扎了不用操心了等等。那些生了两个女儿的家庭是问题多发户,他得经常去劝人家赶紧去结扎,有些死赖着不去,他也没什么办法,只有时常关注她们的肚子。

  从上述内容可以看得出来,我舅舅其实还是一个不同于其他农民的农民。不知道他看那么多书的来那么多大而空的理论在现实中却用不上会不会觉得难过。我总觉得他倒不如其他的农民那样快乐。大抵书看多了,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四>

  上节说到了小舅让我小舅妈换把刀,而不是让她放下刀。我小舅是喜欢看书的人,喜欢看书的人肯定不是二杆子,也就不可能动不动就拿刀或者支持别人拿刀去砍人。这是因为之前的一件事情让我小舅的脑中有了这样的刻骨铭心:首先不能拿菜刀砍人;其次才是不能拿刀砍人。这也就是说看到小舅妈举起刀的那一刻他首先发现了那是一把并不锋利的菜刀,脑中立刻发出指令“砍人不能用菜刀”,于是他阻止了小舅妈,也许等那对夫妻离开后他才想过来,无论什么刀其实都是不能用来砍人的。

  那件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是这样的:同组有一家姓张的,兄弟有三个也可能是四个,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因为兄弟多所以很是嚣张,其中以张大头为甚。但是他们的嚣张也是看人下菜碟,有权或者有钱的绝对不会去欺负,专门欺负我舅舅这样的。比如麦子刚钻出土的时候,他们把自家的驴拴在我舅舅的地埂上,驴不是高级动物,即便是高级动物也会想到要占人家便宜,所以那驴不会在乎他正吃的是自己家地埂上的草还是别人家地埂上的草,也不会在意自己吃的是草还是麦子,总之不停的吃,添饱肚子为宗旨。人人家都有驴,但是那些草是固定的,自己家的草被别人家的驴吃了,就意味着自己家的驴没的吃,更何况别人家的驴还吃了刚出来的麦子,舅舅一铁锹把他们家的驴打跑了,他们在驴屁股后面追,终于是追上了,但是那驴从此以后不敢吃别人家地埂上的草了,因此张大头觉得我舅舅把他们家的驴打成了神经病,要来算账,无奈被他们家驴欺负的人太多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弄的他也不好说什么了,临了只是说:好,你等着!

  他说话算话,果然没有让我舅舅等多久。没几天他又拉着架子车挖我舅舅家靠近水沟的那条埂上的土去加固自己家靠近水沟的那条埂。我舅舅跟他吵了起来,原来他兄弟早就已经埋伏在左右四周了,一起涌出来一顿拳打脚踢。我舅舅气不过,觉得“士可杀不可辱”(这也是他格言本上的一条)。冲回家中从院子里的窗台上拿了一把钝的不能再钝的菜刀冲了出去,冲着张大头的大头就是一刀。结果就进去了,那个时候他的儿子出生没多久。

  后来拖熟人拉关系,我们终于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其实伤口并没有多深,主要是那刀实在太钝了,平常砍起萝卜来都得费点力气。但是量刑是根据伤口的长度来量的,因为深度不好探测,你总不能拿根尺子插进人家伤口来量深度吧。所以虽然没砍太深,但是长度是够长了,所以判刑可能会比较重。那位好友的原话是:你要是拿一把杀猪刀捅进去都没事,只要不捅死,顶多是3到4公分的口子,缝上两针就好了。我舅舅听完我们说的这番话,捶胸顿足,恨自己为什么不多走两步,到后面拿杀猪刀呢!

  后来经过调查得出属于防卫加民事纠纷等等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因为这个判法实在是很难让人捉摸,松紧度很大。说关一个月罚了钱就可以了。不巧的是县政府礼堂要开公判大会,杀猴儆鸡,本来说好了我舅舅不用上去的,可是因为人不够,那么大的台子上只站三四个人不好看,影响效果,所以我舅舅也被拉了上去捆了一绳子,从电视上看他的样子活像古时候被倒挂在城门口始终的尸首。我想捆的时候应该是很痛的,我看他眼泪都快出来了。跟他站在一排的另外几个不是强奸犯就是抢劫犯。

  无论舅舅出来还是在里面的时候我妈都很支持他很鼓励他砍了张大头,除了不用杀猪刀而用了那么钝的一把菜刀这一点上对他有点意见。我妈也说不能让人那么欺负,要是这次不这样做的话下次别人还会欺负到头上来的。但是另外一些人觉得这样不值得,罚了那么多钱还蹲了班房子,外加荒了一年的地。我注意到支持的都是读过书的人,不支持的都是没有读过书的。关于那样做值不值得我也没有想通,我想如果是我我也会去这样做,因为我是个很容易冲动的人,还因为我也觉得“士可杀不可辱”。不同的是我会用捅的,而不会用砍的,因为捅比砍要过瘾的多,帅的多,而且可以很靠近的盯着对方恐惧的眼睛看着他慢慢倒下去。

  <五>

  我舅舅找媳妇很困难。不是因为他长的不帅,相反他还是挺帅的,浓眉大眼的。可是因为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农活又一窍不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跟着他肯定受罪,谁愿意把闺女往火坑里送呢?

  倒是我舅舅的一个高中同学很慷慨,要把自己的那个小眼睛妹妹嫁给我舅舅。其实小眼睛也没什么不好,看起来总是在笑。到现在我那个前小舅母给我的感觉都是和蔼可亲。小舅舅终于结婚了,我们都很开心,他们结婚那天晚上是我去叫的门,端着一碗面,敲开门进去祝他们早生贵子,他们给我红包。原来他们一直等着我去叫门,怪不得我进去的时候看见他们衣冠整齐,早知道我就早点去了。后来因为我大舅的一些用取笑的口气说的一些话让我小舅觉得很难过,从此对我的那个小舅母彻底反感。那些话的主要意思是:小眼睛丑死了!还有就是可能小舅妈太纯洁了,竟然将新婚之夜发生的种种事情用害羞的表情告诉了我大舅妈,我大舅妈又告诉了我大舅,我大舅张着哈哈大嘴边笑边给我小舅说……如此循环一圈让我小舅感觉新婚之夜他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那些事情,如此不但讨厌我小舅妈的外在同时也开始厌恶她的内在。最后的结果就是离了婚,离婚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做了人流休养了好一段时间才离开舅舅家,那个时候我已经后悔为什么自己要祝他们早生贵子呢?祝点别的不好吗?靠!休养的那段日子里我陪我小舅妈聊天,总看她在纸上写着什么,后来她走了,我才拿出那个本子看,原来上面除了我舅舅灌输给她的那些人生格言外就是满纸的“我恨你李四”……

  我现在的小舅妈也就是那个我舅舅当作农业中专毕业取回来的林业中专生。她的人生遭遇跟我舅舅差不多,都是高中毕业没有考上,不同的是她自费上了中专,毕业后还是回家做农民,而且一个中专上的年龄也不小了,后来屈就嫁给了我舅舅。每当我妈们谈论到高中毕业如何如何的时候小舅妈都会满脸流的是眼泪,对人生她是充满不满的。可是不满归不满还是得喂猪做饭,下地干活。我舅舅教导我娶老婆要娶漂亮的能带出去的那种的那个时候,正是他娶了我小舅母的时候。现在的小舅母眼睛也不大,不过外面加了一副很厚眼镜,在某个角度会给人眼睛很大的错觉。听我庞大的姨妈体系说:小舅妈的胸口有两个很大的黑色胎记,一边一个!

  我总觉得大舅、大舅妈等等居心叵测,明知道小舅的情况,还要一边一边刺激他,让他对现有的老婆没有兴趣。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看不起小舅才这样议论还是觉得小舅委屈这么议论,我觉得能有个人跟着他一起吃苦给他生了儿子跟女儿他就已经应该是很幸福的了。

  <六>

  文章的最后我要说说现在了。小舅现在已经渐渐的摸到了一点致富的门路。种了好几亩的大棚,里面总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又养了几十头的猪,里面也总是生机勃勃的状况,慢慢的日子好起来了。

  他还是照旧看着他自己的书,记着他自己的人生格言。学着李鸿章的治国治家平天下之道。以学好“治心者”的本领。

  现在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他常教我那个9岁小弟弟的一句话是“君子敏于事而讷于言”,意思就是应该少说话但是应该善察言观色。那个小弟弟现在很少说话,即便说话也小声小气的。看人的目光中总带着恐惧的怀疑的意味,看了让人心里很不是个味。

  我不知道,用他的那些集儒家之大成的格言能教出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传统下来的不一定就都是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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