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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知醉】透明的夜 作者:dogheart
文章类别:小说地带 发布时间:2004-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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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童话般的夜晚,在洒满月光的沙滩上,他和她融化在温柔、激情与浪漫里……

  往日

  东胜市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岛城.。东临浩瀚无际的太平洋,西面有三座大桥直通陆地,四个巨大的港口联通四海,国际机场座落在城市的南郊。这颗海上明珠,就象一个容貌秀丽、气质不凡、温情脉脉、楚楚动人的少女,让无数的中外游客流连忘返。

  东来是东胜市一家大型炼油化工企业,隶属于市石化局。公司位于城市的北郊,三十八层的办公大楼昂然耸立,象征着东来的荣耀与辉煌。站在顶层会议室兼观光室,向北俯瞰厂区,银色的高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长长的管廊纵横交错,颇为壮观。

  在二十二层销售部的一个办公室,飞扬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大海。那海天一色的蔚蓝,总让他有一种如痴如醉的感觉。阳光下的大海在宁静的时候,是如此得温柔与美丽,是那样得安逸与深沉。

  他毕业于著名的北国大学工商管理系。当年,他唱着《友谊地久天长》与同学们泪别大学校园,踌躇满志地来到了美丽的开放城市东胜市,应聘到东来炼化公司。一起参加工作的有上百名应届毕业生,面对新生活和新环境,大家都带着兴奋和渴望。

  人力资源部的副部长给他们讲了一番话,勉励他们要勇于到一线去锻炼,在平凡的岗位上闪光,一年后根据专业和见习情况进行再分配。飞扬和几个新同事一起分到了炼油分厂。

  好不容易度过了一年的倒班生活,飞扬认为总该找一个专业对口的部门了吧。不想同来的文静学文秘的,到厂办了;路通学计算机的,到信息中心了。飞扬和其他几个学工艺的,还在车间默默地奉献。

  工作之余,飞扬和几个一起进厂的好友在宿舍喝酒。酒过三巡,就谈起了这事。

  飞扬说:“你说我这管理专业,居然也要在一线倒班这么久。”

  明道说:“这有啥奇怪的。你看有的车间学经济的,倒班都四年了。”

  忠厚说:“象我们学工艺的,倒班六、七年很正常。学校里学的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

  张恒:“你说就这熟练工的活,找个小学毕业生学上半年就可以做得很好,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技校生。真不知道公司要这么多大学生来干啥,浪费人才。”

  明道说:“不知道吧。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有文化,有修养,听话,爱面子,易管理。自己心里还盼着混出个模样来,所以要给领导和群众留个好印象,凡事不会做得太过火。”

  路通:“同意。你看招工来的有的人,简直就是无赖一个。工作上不提了,平时见人横眉竖目,就知道喝酒、打架、赌博。”

  林海接过话头:“听说有一次涨工资,有一个青头没长上,提着扳手就去找车间主任了。结果第二天就把一个名额给了他。”

  明道:“象咱们这些学生,只敢私下里发发牢骚。因为咱们自以为前途无量,要注意影响嘛。”

  路通骂道:“狗屁影响。他X的活受罪。”

  郑中说:“痛快痛快。要是在领导面前,你也会这样骂就可以出道了。”

  路通说:“我……”

  明道说:“那哪能呢。路通现在进机关了,更得注意影响了。哎,听说你跟一个副厂长的千金拍上了?”

  路通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只是一般朋友。”

  飞扬说:“你小子动作还挺快的。恭喜恭喜,来,干一杯。”

  干了一杯,大家兴致勃勃地继续畅谈。

  明道说:“忘记身份,重新做人。现在咱们在读社会大学,你不转变观念就跟不上形势。”

  飞扬说:“真理,继续讲。”

  明道说:“有一次我跟师傅喝酒,他说,小明,论学问,我不如你;论社会经验,你还得跟我学。别看咱们地方不大,道道还不少呢。你光把工作干好是远远不不够的,要会来事儿。要想进步,就得多动脑筋,多行动。”

  郑中说:“早就听说这里关系复杂,没关系就老老实实地干吧。”

  林海说:“其实我听说企管科缺一个人,原来人教科推荐你去,可后来一个叫林萍的去了。”

  明道说:“你们还不知道,林萍是分厂长的小姨子,你能争得过她?”

  路通说:“即便不是小姨子,你不去找人,还指望人家找你?如今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哦。”

  明道说:“下象棋讲究每颗棋子都要有根,有根才能进退自如,否则就容易被吃掉。处在社会上,也是这个道理,没根寸步难行。这个根就是你的关系和靠山。”

  飞扬说:“路通,你小子好好地混,把根留住。将来混好了别忘了咱哥们。”

  飞扬酒意浓浓地上厕所,痛快地唱着:“莫以成败论英雄,人的遭遇本不同,但有豪情壮志在我胸……”。

  隔壁的门开了,一个留着长发的小伙喝道:“你小子嚎啥,影响大爷休息。”

  飞扬一看,是从楼下搬上来不久的一个家伙。喝了酒就在楼道里大喊大叫,摔酒瓶子。

  飞扬借着酒劲说:“怎么,就轮到上你嚎。我还不至于象你把酒瓶子摔满整个楼道。”

  “嗬,你小子还敢和我犟嘴。”那小伙提着拳头走了过来。

  路通和张恒听得外面气氛不对,赶紧出来一看,原来要爆发战争了。赶紧拉住飞扬,给那小伙连连赔不是:

  “对不起,他喝多了。”

  “喝多了就耍酒疯?”

  “对不起,我们以后尽量注意。”

  小伙见他们人多,也就顺水推舟,狠狠地说:

  “饶你一次。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还不知道大爷是属啥的。”

  “你知道他属啥?”回到屋里关上门,路通问飞扬。

  飞扬还没有消气:“我管他属啥,我唱歌关他啥事。奶奶的,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人是招工来的,外号叫野虎,真名叫冯虎。在这一片是小有名气的人物。这一片的饭馆和商铺都要交他保护费的。前段时间硬是把一个不服输的南方小贩砸得爬回了老家。”

  “难道他们就应该活得痛痛快快,我们就到处忍气吞声?”飞扬忿忿不平。

  路通说:“大气候如此,没办法了。”

  工作不如意,情场总该得意吧。飞扬对自己一直很自信,虽然家境贫寒,衣着朴素,但是在大学里,仍然有不少女生对他颇有好感。飞扬也常常想象那相偎相依、花前月下浪漫的事,但是想想家中辛勤耕耘的父母、正在上学的小妹和为了供应他上大学而中途辍学去打工的大妹,再摸一摸扁扁的口袋,他还是拒绝了恋爱的诱惑,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他想,等工作以后,自食其力了,再找一个心仪的女孩子与她天长地久,不会是一个遥远的梦。

  不想感情这事,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容易。

  一同进厂的几个女生,他没有看上的。认为她们要么没气质,要么不漂亮,离自己的要求太远。来自外省的忠厚动员他去追文静,说她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还说他老家给他找了一个童养媳,可是他压根没有想到要和她结婚,因为她连学都没上过。飞扬觉得文静性格太内向,便戏说忠厚为什么不去追她。忠厚人如其名,憨憨地一笑,连连说:“配不上,配不上”。

  这期间同事和朋友给他介绍过几个女朋友,可是好多女孩一听说飞扬家在农村,在家中还是老大,考虑到结婚以后的经济负担问题,就婉转地和他挥一挥手,说再见了。当然也有一些女孩子,飞扬看不上,心里埋怨介绍人乱点鸳鸯谱。好容易能见第二次面的,也谈了不长时间就分手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在一起,经常抱怨公司的女孩子太实际,仿佛将来不是和对方结婚,而是和对方的家庭结婚。工作以后谈恋爱再也找不到那种浪漫的感觉,而象在做交易。你家庭条件好、个人条件好,我也不差,门当户对,成交;否则,买卖不成。如果仁义在的话,就出于礼貌留下一句:我们可以做一般朋友,以后常联系。然后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如此循环往复,飞扬不禁对自己怀疑起来。

  其实,飞扬心里还有一个朦朦胧胧的梦想。他觉得通过介绍认识的,总是少了偶然相遇、一见钟情的心动和浪漫。但是他没好意思跟别人说起来,怕人家笑他太天真。加上车间、宿舍两点一线,交际圈也很少,这个梦想也就慢慢地离他远去了。

  令他想不到的是,忠厚居然真得和文静谈上了,还请他吃饭。忠厚说要不是飞扬激励他,也许还没有今天呢。文静也毫不掩饰地夸忠厚心眼好,热心助人。望着胖乎乎忠厚和瘦弱的文静,飞扬突然想起“缘分”两个字来。

  他正沉浸在回忆中,“叮叮叮”,电脑的扬声器传来悦耳的声音。这是他下载的即时聊天软件提示他有人在给他发信息。

  他来到电脑前面,见弹出一个窗口,提示对方想把他列为好友,附带一条信息“认识你好吗?”,对方昵称是“透明”。

  他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而是关上窗口。从用户列表上查看了一下,“透明”的资料很简单,除了一个名称,连性别也没有,头像是一只呆头呆脑的企鹅。

  正看着,对方又发来邀请。他再次关掉,继续浏览用户窗口。

  服务器才启用不久,用户还是很少。这是公司局域网上的一个聊天软件,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的。他就安装下来,申请了一个账号,给自己起了网名“海的心”,没事的时候就挂在上面。

  这时对方又发来第三次邀请。

  他想,怎么这么执著呀。从名字上看,十有八九是女的。不行,不能伤了“她”的心,再不接受就不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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