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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yeliang】金钱关系 (一) 作者:yeliang_grace
文章类别:小说地带 发布时间:2004-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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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醉金迷里,殷红如血的胭脂绽放出华美的妖异与媚惑……

  *****澳大利亚墨尔本之夜******

  华丽的厅室之中,闪耀的灯光之下,奢侈的人们正在享用着夜的糜烂。

  舞池,探戈,威士忌,衣着入时的女人,徘徊其间的达官显贵。纸醉金迷的霓虹世界倒影出一个欲望的都市。

  一袭飘逸的chanel香奈儿淡紫小礼服,衣香鬓影万种风情。我端坐在雕花的琴凳上,手法娴熟地打开琴盖,修长纤细的手指一一划过黑黑白白的琴键,最后停留在一个小小的黑色突起,b4.

  4,似乎是一个很该避讳的数字,无论是数字还是音乐。而这降下的半调,更是隐约着酝酿了无穷的诡异,譬如,命运。

  其实宿命这个说法,素来为世间无数的凡夫俗子们所喜爱:我们的失败我们的无奈只不过是早已命定的剧本所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都不要太过于执着要学会放过自己不然英年早逝了也只是留得个“既生瑜何生亮”的凄凉。

  但是,仅限于失败者,不适用于我傅芸。

  因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是呵,这世道,偏偏信命的信缘分的信爱情的或是相信什么“生命中不可抗拒的”人却奇怪地多。也许是在这钢筋水泥的都市丛林里疲倦了厌倦了,所以找到些噱头,妄图安慰自己早就被酒精被咖啡被一夜情被七年之痒被包养人花花绿绿的钞票腐蚀掉的心灵。

  与其说,我被这家五星级的法国餐厅请来演奏高雅的巴赫贝多芬,倒不如说我正在不遗余力地帮助眼前这些忙着调情忙着大快朵颐忙着撒娇邀宠忙着向男女情人显示自己品位出众忙着寻找第二春忙着跟公司客户笑里藏刀尔觎我诈的白领粉领高级灰或者蓝眼睛绿眼睛黑眼睛的老板总裁董事长们一起做戏。

  是的。做戏。

  我也是红尘中的饮食男女。我需要吃饭我需要喝水我需要交房租我需要交学费我需要MONEY。

  我需要钱。而且是很需要很需要的那一种。

  不信命运,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生命中有很多事情看起来都似乎不可理喻。

  比如说,今夜我会在这欲望的都市------墨尔本一家五星级法国餐厅弹钢琴。

  再比如说,两年前还身为国际知名跨国企业总裁独生女的我,居然会如此迫切地需要钱。

  一丝冷笑滑过嘴角。十多年前,父亲母亲做主延请来国内钢琴名家、知名留洋教授教导我----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学习钢琴的时候,大约无论如何是不能够想象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沦落到利用这门手艺在餐厅谋生的罢?虽然是个看起来格调还算高雅的餐厅,而且……还是五星级……我笑。

  一抹黑云掠过钢琴的支架,“糟了”,我回过神来,心里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见那个印度阿三似的中方经理对我阴森的怒视。

  不用说话,我就知道他是在责怪我居然在弹琴的时候露出那一抹实在不该流露的微笑------我初次应聘的时候他就告戒过我的“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虚伪面具,全被我刚才冥想时的自我讥讽破坏殆尽了罢?

  果然……我是笑不得的……

  穷光蛋,果然也是不适合笑的。

  笑了,就意味着钱财的损失。我知道今晚的表演费是要打水漂了。

  狐假虎威的东西!我迅速武装到冰冷无情的冷艳面孔,一板一眼地砸着琴键,是认真更是发泄。

  只不过是法国老板的一条走狗罢了,和我一样的拿小时工资一样的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有什么好得意的?!

  哼!我重重地砸着钢琴,兀自生闷气。不敢表露在脸上,衣食父母还是不能得罪的。我很识相。穷人的悲哀。

  咕噜……咕噜噜……

  奇怪的声音从我的肚子里非常不争气地响起。

  花容失色。想要掩饰已经来不及。

  红潮迅速占领我雪白的面颊。没人听见吧?丢脸丢到家了,我迅速环视流光异彩的华丽餐厅,没有一个人抬头看我,幸好幸好……我嘘出口气,反正他们都是来吃饭来调情的,我这个弹钢琴的从来就是个摆设罢了,乐得自在。

  但是好象天不遂人愿。老天爷被我忽视太久,兴许偏生出些造反的念头,与我这个卑微的小人物做做对,好显示他老人家的英明睿智。

  一个亚洲人的背影背对我走到印度阿三似的经理面前,“哗啦”撒下一桌子钞票雨,冰冻似的声音不容拒绝地冷酷,“我要请她吃饭。”

  咦,他说的是中文?台湾还是香港?

  谁请谁吃饭?我的大脑自动过滤掉这个正常人都会好奇的问题,一双眼睛不争气地狠狠盯住对面桌子上的钞票小山,哗,好多的钱呐……我的眼睛开始发出饿狼般贪婪的绿光,手指不自觉地按错了键……真是便宜那个印度阿三了……今天一晚上的营业额也不过如此吧……我的口水有泛滥的趋势……瞳孔中只剩下碧绿的美圆符号……乖乖,好多的钱呐……

  可惜啊,真是暴殄天物。

  我摇头,最需要用钱的人总是最没钱。

  眼睛却一刻也不肯离开那堆钞票小山,得不到,看看也是过瘾。

  那两人却一齐转头向我看来。

  不明所以,只是隐约看到印度阿三经理似乎为难地解释些什么。

  管他呢,反正我的任务只是弹琴。作买卖也作不到我头上来。

  却向我走来。

  我心惊肉跳。干什么?

  “这位先生说…说…说他…要请你吃饭……”狗仗人势的经理难得在我面前口吃。

  我的心底滑过森冷。自尊心冻裂成碎片。

  把我当作什么人?坐台的小姐么?我停下手中的活计,一个冷冷的笑,”我原以为我是卖艺不卖身的。“无比讥讽。

  经理的脸涨成紫猪肝色,”你不要出口成脏!“话只说到这里,可是我很轻易就从他眼中看到了另一种信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不干就给老子走人!

  真是可笑,明明已经决定的事情还要装模作样征求我的意见,就好象要吃掉什么动物前还要假惺惺地问这只动物要不要被吃掉一样虚伪。

  我赶忙挤出谄媚的笑,“开玩笑呢,经理,我当然愿意啦,这是我的荣幸呢。”一面亲切地把手搭在那个连面目都没看清就要请我吃饭的男人身上。一搭之下,才意识到,这男人实在高得出奇。

  经理回给我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得意洋洋地挂着一副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嘴脸走开了。全然不见在法国老板那儿卑躬屈膝的奴才相。

  这世界就是这样的游戏规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这个虾米要为了钱在印度阿三的面前折腰,所以印度阿三要为了钱在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面前折腰。

  说什么因果循环报应,其实都是金钱关系。

  回过头的瞬间,我挤出谄媚的笑,纤纤玉手自从攀上那男子高的不像话的肩头就一直”忘“了放下来。虽然不知眼前的客人究竟是喜欢妩媚动人型还是小鸟依人型,总之这一类的男人都是很强势很霸道就对了,所以只要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自尊心就万事OK,说穿了其实也就这么简单。

  “What can I do for you, sir?”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我的声音就各就各位地甜如蜜糖风情万种,整个一个烟视媚行。

  终于正视他的五官。却立刻就呆了。

  眼前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男人!充其量一个大男孩罢了!虽然他好看到难以形容的姣好五官在瞬间带给我惊艳的震撼,但是我敢打100个包票他的年龄其实比我小!!

  我张口结舌,脑海中瞬间排练出的1001种媚惑预演在0.1秒之内蒸发彻底。

  或者说,他就是口味独特,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

  那么下边,我该怎么演?

  我正犹豫不决的当儿,他却伸手拍掉我原本挂在他肩头的纤纤玉手,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不要这样。我不喜欢。”

  装什么装什么?我的鼻腔喷出两团白霜。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甜美,“那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呢?”我的行为下作得像个如假包换的三陪女郎。不需要别人告诉我这五星级法国餐厅根本容不下我此刻的烟视媚行。我心里清楚的很。

  从决定为金钱折腰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以前优秀骄傲,被跨国总裁父亲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女了。

  “我只想请你吃饭。”好看的小孩没注意到我的谄媚,他拉开桌边的椅子向我示意,“你坐。”

  我坐下。开始动刀叉,因为常常省略晚餐的我此时此刻真的很饿,“为什么是我?”总不至于是因为他乡遇故知,遇见我这个亚洲同类吧?

  “我的母亲在我七岁时去世了。”小孩开了头。

  我开始明白他的动机了。

  他抿了一口果汁,继续用冷漠得如同讲故事一样的声调说:“但是她留给我她的照片。你长得很像她。”

  漂亮的小男孩,因为我的长相像他过世的母亲而对我产生好感了吗?有一点物伤其类般地触景生情,我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安慰道:"你一定很爱你母亲。"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触动了自己的伤心,然而我意外地在这个周身冷得像冰窟的漂亮小孩眸光中看见了感激……或者……还有深深的感情波动。

  找不到话说,但却知道他对我好奇。面对一个因为母亲的关系对我产生好感的小孩,我实在无法说谎。又或者,或者是因为在他那清澈如寒潭的双瞳注视下没有人能够撒谎的缘故罢。总之,我还是告诉他我是在这里打工弹钢琴的,目前就读于墨尔本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研究生课程不过还没有毕业所以学费生活费都需要我自食其力。

  “人与人是很不相同的。”我微微地笑,摇晃着手中的橙汁。多久了?多久没有在这样奢华的五星级饭店里用餐了?两年了吧?原来已经两年了啊?

  自从爸爸去世以后。

  忽然就想起那个女人的话。

  “既然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你都能清高得不能用金钱讨好,那么在你父亲去世的现在,想必你也会清高得不会为了钱而撕破你大家闺秀的脸皮吧?”印象中,这就是身为我继母的女人对我所讲的最后一番话,“你父亲的遗产我是占定了。想要赢我的话,你就凭自己的实力来拿啊?!不过我想身为傅氏集团的大小姐,傅芸你一定舍不下面子与我对薄公堂闹到满城风雨让你父亲尸骨未寒就脸面丢尽,对吧?”志得意满地笑,因为每一分每一哩都算计的很好。

  的确如此。那女人说的很对。当时的自己还太年轻,年轻到把家族的面子看得重于一切,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了钱,让尸骨未寒的父亲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于是选择暂时放弃自己应得的继承权力。任由那个女人操纵着父亲一手创办的傅氏集团。

  不过,只是暂时而已。就像那个女人说的,要想赢的话,就用自己的实力去拿。所以在悉尼读完了本科课程以后选择了来墨尔本大学就读工商管理。

  原本是打算去美国的,但是经济不允许。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连养活自己都很困难呢!我自嘲地笑,何止是为了五斗米折腰?还要为了吃饭睡觉上学这一切的一切折腰呢!

  腰,只怕要折断了吧?就像尊严这东西,一但破损,就再也不能弥补到最初的完美了。

  没有谁,可以作谁的救赎。

  而我,早已在红尘中沦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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