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神医华佗
阿狗陡然间听闻曹巨的咳嗽声,才想起在人家的船上和他的女人眉来眼去的实在有点过份,忙收回手,瞥了一眼卞氏,卞玉娘却径自低着头走到曹巨身后不再瞧他。
阿狗暗叫可惜,这卞氏如此妖冶不可方物,此刻自己却只能是旁观的份,尤其是她的身材,当真是让阿狗有忍不住想要抚摸的冲动。
曹巨这刻的脸色实在是有点僵硬,连客套的干笑也免了,抬手对众人道:“各位请自入席。”也不向阿狗介绍那上来的第三个人。
阿狗狠命地盯着卞氏,直到侯蹲提醒他该入席时方才收回目光随众人落座。
曹巨心中着实不快,这阿狗像是前世从没见过漂亮的女人般直勾勾地看卞氏,不过话说回来,阿狗也的确没见过多少漂亮的女人——从严格意义上讲,象样美女阿狗之前只见过司徒婵一个,这次的卞玉娘则是第二个。
众人分宾主落座,主人席当然是曹巨,左右两侧分别是曹昂和卞氏。阿狗由于是主客,本来侯蹲是带他坐在曹昂的下首,阿狗却一溜烟的坐到卞氏的下首席位上。
曹巨待众人坐定,起身举杯道:
“今日能得遇……”
闹了半天,曹巨居然还不知道阿狗的名字,语塞之下只好用眼望向阿狗,却见阿狗虽举杯起立,手里却还拿着一只鸡翅正递给卞玉娘以献殷勤。
曹巨再好的度量也忍不住了,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青铜酒爵重重放在案席,“叭”声清脆入耳。
侯蹲等人面面相觑,见曹巨坐下,也只好跟着坐下。
阿狗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情不自禁之下又犯忌,只好干笑几声,手在衣服上擦几下抹去油腻,这才讪讪坐下。
江上亮如白昼,停泊在码头上的各式行、商船只俱都把灯笼燃得通明。冷风吹过,风灯摇晃之下一片暗影幢幢,曹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坐在阿狗下首之人——也就是刚才随曹昂、卞玉娘一同上来的那个人见曹巨身子有点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叹息道:
“曹公定是头痛病发作了吧!我早说过你的病最忌在寒夜里吹风了……”
阿狗猛地呛了一下,这人说话的语调挺正常的,只不过在称呼曹巨时有意无意地把“曹”说成了“操”,听起来好象是在说“操公”,这两个字传到阿狗耳朵里,又挑起了阿狗的“龌龊”念头。
曹巨怒道:“谁告诉你我头痛了?哼……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人……”说到此处,眼睛瞄了一下阿狗,直看得阿狗心“突”的一跳。
那人无语而摇头叹气,曹巨再不理睬他只顾自己喝酒。
整个筵席出奇地沉闷,曹昂手支着脖子发呆,卞玉娘低着头不知再想什么,侯氏兄弟不安地东张西望。
阿狗暗叫倒霉,刚才那人什么不好说,偏要说曹巨犯病,换了自己在席间被人说发病也会不快。更要命的是卞玉娘自曹巨发怒后就一直低垂着头,阿狗几次偷眼看去,除了乌黑的头发和雪白的脖颈之外其余则一无所获。
阿狗实在憋不住了,刚想开口打破这沉闷局面,却见下面匆匆跑上来一家丁。
曹巨大是讶异,手下一般如无急事,一般不会在召开筵席时跑进来的,若非船下有何变故不成,想到这里,心理“咯噔”一下。
家丁来到曹巨的席前单膝跪地禀道:
“禀主公,主母的婢女小灵儿投河自尽。”
曹巨大惊失色,这小灵儿的姿色极是可人,他做梦都想着该如何把她弄到手,有一次曹巨甚至找借口支开玉娘意图不轨,可惜油水没捞到却被侯蹲给搅局,最后只好靠打手枪才算把欲火平息下去。现在听说这小灵儿居然投河自尽,那哪儿成,要死也得等自己过了瘾,当下忙对护卫道:
“那你快点叫人去救她呀!还楞在这里干什么?”
家丁抬起头又禀道:
“幸亏纤夫大牛识得水性,现在已经把她救了上来。”
曹巨松了一口气,吩咐家丁将小灵儿扶进来要问个究竟。
不一会儿,两个仆妇搀扶着小灵儿来到顶舱。
小灵儿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直接披着一条棉被,显然因为曹巨的召见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头垂的很低,一路走来,嘤嘤缀泣不已。
冷风吹来,小灵儿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曹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柔声道:
“灵儿何事想不开以致于要寻短见?”
小灵儿猛地放声大哭,旁边的仆妇代答道:“小灵儿告诉我们说厨房的老梁要调戏她,灵儿不堪受辱,为保清白才跳河的。”
曹巨、曹昂、侯蹲、侯猿四人齐拍桌子怒道:“大胆老梁……”
阿狗一楞,这四人情绪激动的样子,莫非跟这小灵儿都有一腿不成?自己在这艘船上一定要小心一点,万一不慎被小灵儿勾上的话可真是不卫生的说。
曹巨见曹昂等三人也像他一样发怒,更是怒火中烧,喝令道:
“来人,把老梁给我押上来!”
说着,眼睛又朝三人一瞪,吓得三人只恨爹妈把头生得太长直往下低。
这一次足足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见家丁押着老梁上来,估计老梁知道闯祸欲逃走而被抓获,所以才耽搁了点时间。
曹巨怕小灵儿冻出病来,已吩咐仆妇扶她回船舱,另有人去相询事发经过等事宜。
老梁被押了上来,曹巨一见老梁顿时怒不可遏,操起酒杯砸过去,嘴里喝道:
“无耻家奴,竟敢馋嘴偷腥!”
阿狗身子一个激灵,这曹巨莫非话里有话?偷眼看去,曹巨怒对老梁、卞氏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再看那老梁,长得极其猥琐,小鼻子、小眼,外加一撮小胡子,此刻见曹巨发怒,直磕头如捣算般的求饶:
“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只恨我错把伟哥当补药吃才会发生这等事来……”
曹昂在旁厉声道:“你究竟对灵儿做了些什么?快从实招来!”
老梁抖抖缩缩地道:“小的只说了几句下流话,还有就是捏了她一下屁股……”
曹巨将信将疑道:“果真如此?”
老梁忙发誓道:“小的若有半句虚言,甘愿被主公全家抄斩、株连九族!”
刚才齐拍桌子的四人此刻俱都松了一口气,阿狗却好奇心大起,拍桌子训道:
“你究竟说了什么下流话,快从实招来!”
老梁乍看此人却完全陌生,看了看曹巨,曹巨寒着脸木无表情,只好说道:
“小的心情惊慌,已经把这些话给忘了……”
阿狗好奇心更起,转头对曹巨道:“这厮分明是说了些极恶心的话,待我下去问问小灵儿……”
曹巨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曹昂自告奋勇地道:“我去问吧!”说着,一溜烟地跑开。
阿狗笑着对曹巨道:“贤侄真是懂事,生子如此,曹巨兄好福气啊!”
曹巨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偏是比哭难看,遂怒目对着老梁而不再理睬阿狗。
阿狗见曹巨如此也大感无趣,只好转头西顾只盼能早点看到曹昂回来。
曹昂总算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阿狗欣喜迎出,急不可待地问道:
“哎呀,辛苦贤侄了,怎么样,问到什么没有?”
曹昂哼了一声,径自对曹巨道:
“父亲,这老梁当真可恶,下流话恶心至极,灵儿羞到说不出口,只将话写在纸上。”
说着,递过一卷纸给曹巨。
曹巨努努嘴示意曹昂先给侯蹲看以显示自己并非如阿狗般三八。
曹昂伸出手想把纸递给侯蹲,却想起自己还未看过,于是打开纸卷细看。待他看完,脸色已铁青地拍桌子道:“狗奴才!”
侯蹲接过一看,拍桌子怒道:“畜生!”
侯猿接过,看完亦拍桌子怒道:“禽兽!”
称曹巨为“曹公”之人接过纸卷也不打开,直接递给阿狗。阿狗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摊开纸卷,只见纸卷上写着:
“我会让你爽到喊我情郎!”
阿狗摇头啧啧称奇道:“好文采!真乃千古奇文也!”说着,将纸卷收拢递给上首的卞氏。
卞玉娘不知在想什么,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阿狗纸卷递过来倒把她吓了一跳,不由幽怨地瞥了阿狗一眼,直瞥地阿狗“骨轻直上九重天。”
纸卷上的字写得如此露骨,卞氏只瞄了一眼,立刻面泛桃花,偷偷抬眼看了看阿狗,那阿狗正好咧着嘴傻看着她,媚眼一飞,匆匆收回目光,将纸重新卷起悄悄地塞到了衣袖里。
阿狗暗叫“妈呀!”玉娘魂不守舍的样子,看了纸卷上的字莫非以为是自己写给她的?果真如此倒也好极,玉娘那飞来的媚眼已把他彻底媚酥,心里只盼曹巨莫要发现才好。
可惜梦想总归和现实有点距离的,阿狗心里盼着曹巨莫要发现,而曹巨却偏偏发现了卞氏的举动。玉娘刚把纸卷塞到袖口里,曹巨已劈手将纸卷夺过,纸卷只被轻轻一柔,化作点点纸屑随夜风四处飘散。
曹巨此刻的心情已是气极,看中的婢女被猥琐的老梁捏了屁股,宠爱的侍妾又跟别人眉目传情,当下,怒火全撒在了老梁身上,喝令左右道:
“来人,把这无耻家奴乱刀分尸扔到江里喂鱼去!”
阿狗心中不忍,再怎么说老梁也罪不至死,刚想出言求情,却听旁边之人一声“且慢!”
阿狗惊讶地看着这个曹巨未向他介绍之人,从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来看,他和曹巨的关系也不算太融洽,不过此人既然能坐在宾客席上,和曹巨的关系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只听此人朗声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老梁之行为固然令人不齿,然其罪则不当诛,曹公若就此枉杀此人,恐以后难以服人也!”
曹巨脸色数变,待这人说完,猛地拂袖扫落案席上的杯盏碗筷怒声道:
“你说我头痛不能吹风我偏在舱顶设宴;你让我手下留情这人今日死定了。来人!把老梁给我拖出去斩了!”
老梁哀号、求饶连连,紧接着惨叫声远远传来,阿狗心中一阵难过,老梁之死纵然因其色心所致,他阿狗却也多少有点责任,转头看一眼玉娘,玉娘已瘫在桌边浑身瑟瑟发抖。
出言求情之人挺立仰头,两眼似有无尽的屈辱与悲悯。直到老梁的喊声逐渐微弱下来,此人才缓缓垂下头来,语声僵硬道:
“既如此,华某就先走一步了……告辞!”说着话,左右一揖,径自往船下去也。
众人鸦雀无声,良久,才听曹巨咬牙愤恨道:
“好你个华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阿狗呆在当场,原来这满脸风霜、面带傲气之人却是间接救了毛什一命的神医华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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