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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袁洪兴】高凤翰与泰州 作者:8888887106970
文章类别:闲情偶寄 发布时间:2004-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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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州,江苏历史文化名城,古称海陵,地处长江尾闾,淮河下游,大海之滨,与扬州仅有百里之隔,自古就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泰州以盐业经济闻名国内,是著名的“汉唐古郡,淮海名区”,南唐开国,“以海陵为泰州”,宋代史称“天下大计仰东南,东南大计仰淮南”。明清以来,两淮盐税一直占全国总盐税的50%以上,其中泰州又占两淮盐税半数以上。盐业经济的发展,使盐商财力半天下,物阜民丰,人文荟萃,源远流长的盐业文化光耀古今,历史上许多名贤如吕夷简,晏殊、范仲淹、岳飞、余靖、高凤翰、卢雅雨、林则徐、乔松年等均与泰州文化有密切关系,胶州人之所以关注与研究泰州,与高凤翰不无关系。

  高凤翰(1683-1749),字西园,号南阜,胶州三里河人,为清康、雍、乾三朝著书画家,一生诗三千,画万轴,诗文书画印砚,名绝一时,特别是丁已废右后,左笔书画独步画坛。近年来,社会各界对高凤翰先生的研究不断深入,其艺术成就得到充分肯定,但大多数人对高凤翰先生在淮扬官场近十年的官场生涯知之甚少,历代胶州志均称凤翰有“经世济民之才,世人罕知之”,这是一是因为凤翰书画名气甚盛;二是封建社会中正史鲜有为一名不入流的八品未微小吏立传,致使先生在歙县、泰州任上之事迹,各类史料均无详细记载,感谢泰州人民并没有忘记为泰州文化作出过杰出贡献的胶州先贤,在泰州老西河与城河交界入建立了“高凤翰督盐”雕像,并对高凤翰一脉在泰州的作为作了一定的考证,并披露了一定的史料。正是对凤翰先生的研究,拉近了胶州与泰州这两座历史文化名城的距离。

  出生在亦农亦儒、亦盐亦官人家的胶州子弟高凤翰,一生与盐结下不解之缘。胶州同样是海滨城市,也是产盐重地,三里河高氏一族原为世代业盐户。雍正元年,受胶州知州成永健的推荐,凤翰先生参与了《山东盐业志》编撰工作。先生自幼对盐业一行有较深的了解,对贫苦盐农有极深切的感情和同情,描写盐农悲惨生活的长诗《苦灶行》序题曰:“余家近海门,籍列灶户,荒村穷黎,以盐为多,睹徒役之苦作,悼里胥之摧坷,整焉伤心,作诗以造司鹾政者”,诗曰:“……饥肠霍,日向午,尚待城中换米钱,得盐尽入豪贾手,终年空作牛马走……天昏万里叫不开,直欲抱石投东海……”

  凤翰先生屡试不第,仕途坎坷,19岁中秀才,其后二十年,八试不第,为此先生自刻多方“老秀才”和“不会读书第一恨事”闲章自嘲。雍正六年,胶州知州黄之瑞以“才能卓著,孝悌著闻”保举应贤良方正试,列一等记名,授歙县丞,掌文书,监狱,税收等杂务,几次有升迁机会,均阴差阳错,直到受人诬告“受贿五千金”下狱(隔离审查),雍正十年平反昭雪,十一年未,调任泰坝监制。雍正六年的荐举,虽然没有为大清朝造就出一代名臣,却为中国画坛培养出一朵奇芭。

  发生在泰州任上,只有短短的不到四年的时间,但这段时间却为先生在宦场,艺途中最为辉煌的一段时间。据《泰州志·名宦卷》二十,“高凤翰字南阜,山东人,雍正年间,官泰坝监挚。时缺,系新设凤翰莅任后,多有创建,喜吟咏,暇日与兴化郑燮,邑中王家相,田云鹤等辈唱和,晚年病右臂,以左手写书画,尤精草隶”。从各种史料推知,凤翰先生在泰州任上确实多有创建,以期践行“各其努力,共答圣明”(凤翰《丁未提名保》)而凤翰先生也确实做到了恪尽职守,勤政廉洁。

  先生初赴任无衙署,舟中公事,三月二十九日生日都在舟中度过,(《砚史·摹本第十五》卷一)。先生自嘲曰:“河上勾当”在多幅作品落款为泰州舟中和泰州行衙。

  泰州自明代设有分司院判,主管盐税征收。全国计有六处分司,为大都河间,河东、陕西、山东、两淮和福建。两淮分司设在扬州,辖通泰两州和淮安两个盐引批验所。清代基本承袭明制,但在雍正十年设泰坝监挚一职,首任为顺天郝大伦,曾任上海县丞,年薪七百两。

  先生到任第二年,即修建泰坝监挚署衙于泰州北门外西仓大街,俗称:泰坝衙门。从《南阜山人诗集类稿·序》中推知,雍正十二年七月二十四日海陵坝署建成。

  据《两淮盐法志》载:泰坝挚署初建时,大门口有左右照壁,左坊榜曰:肃鹾裕运,右坊榜书:“秉掣持平”在衙署大门东壁,嵌有横石两块,一刻高凤翰隶书“盐津总会”另一刻凤翰〈泰坝记事〉诗三首,此二诗在解放后尚存。泰坝署总共建。

  先生题诗三首据泰州康发祥《伯山诗续集》卷一:《泰坝记事》其一:《初至坝上》“浪迹人同水欧,今年又一海西头,封万大新亭长,隘挖双河古界沟”之二,《河口勾当公事华还宴》即“摒当河千日几回”三为〈建署落成〉“鹾部分暮地,亭连分灶场,利民供楚粤,扼要挖淮杨,关河与世长,一椽皆帝力,及而续无忘。”据〈年谱〉另有一首为〈泰;州舟中〉低蓬短样荡舲,近海夜桑别样清,老眼七年去乡,今朝烟翠见东能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建成如此署衙,从上述诗中“一椽皆帝力”推之,凤翰先生是奉旨办差,同时也说明了先生对建筑同极样有非凡造诣,加之于卢口曾任两淮盐运使的大力支持有关,同时也说明了才高位下的凤翰先生却有经济之才。先生在泰州公事余,在泰州创作了大量诗文书画砚,仅自制尼就有七十余方,同时《坝上图》《岳墩九日图》等一批画作作品和诗书作记载了泰州的当时的风土人情,不仅有文学艺术价值,也有极高的史料价值。岳墩:又称锅巴山,传说为岳飞抗金兵所筑,为泰入州名胜,先生在《海陵岳王墩桃花图》中记之“地在泰州两城,鄂王昔所驻兵斥候旧址也,居民业桃为事,通左右数十顷,皆桃树,每酣江雨时士女云集尚之。

  先生因敬慕岳飞人品,常游此地,多次吟诗,作画记之。记:海陵西有老斥圹,为武穆公所筑,以览形胜防此侵处也。土人眷公功绩,因为立祠基业,之州人做营地,犹知念孤忠绩者几人哉?

  先生初赴任,无衙署,舟中公事,三月二十九生日都在舟中度过,《砚史摹本第十五》卷一。治事舟中,先生自嘲“河上勾当”

  泰坝,即泰州拦河坝,是指从江南经泰州去下河及海安、如皋方向或从向西去扬州方向,南去长江口岸的客货船,必须在泰州过坝,泰坝监挚署,即作盐货运销查验课税之所。先生来泰州这一重要岗位,是极想有一番作为的,泰坝盐挚,是下层官吏肥差之一。清人赵瑜作《海陵竹技词》曰:“泰州坝儿官最优,自称本府忒风流,一年一度真调济,不原生封万户侯”。加之,北宋三任贤相均出自泰州坝上,范仲庵有诗曰:“诓巴西溪小,西溪出大才。参知西丞相,曾向此间来”。加之先生祖父辈族人,大明祖国,礼部尚书高宏图(1583-1645),曾在泰州司河七年(见《海陵文征》卷三十二,陈宏漠《重建泰州长堤记》)。先生族弟高立斋、高宏图嗣孙在淮扬河防署为官,此公于乾隆18年同两淮盐运使卢雅雨重修了范公堤(出年同上)。作为有清一代第二任坝官,虽然居官环境恶劣,生活条件清苦,办公在水上舟中,但先生在坝上的三年,既是先生在宦海仕途高峰,也是先生艺术生涯的重要时期。因为一是与先生有知遇之恩的卢雅雨首任两淮盐使,为先生直接上级,对先生工作大力支持,能在不到一年的时期内,主持在州北大门西苍大街建起51间的泰坝盐挚署衙(又称泰坝衙门)即是明证之一。二是先生在坝上创作了大量诗文、砚画,《南阜人诗集类稿》即于雍正十二年定稿,《砚史》初稿于十三年基本完成。其中,主要要点是:

  先生的诗文画作较为详尽地描绘了泰州的山川风物,风土人情,给今人研究当时泰州提供了宝贵的史料。

  其次是先生在泰坝任上手制了锡制“官砚”,“官砚”铭曰“书狱思生,书财思盈,书事思平,视此勒铭“,题识曰:“此即锡制官砚也,雍正甲寅来视坝事,日夕常在行衙河干,庐舍不蔽风雨,故砚必用函,烈日寒冰,所借以护唱冻而公办者也,既有函,遂有爱铭,地系心所蓄,刊此数字,不知者以余善出雅制,失吾意矣。南村记。”凤翰先生的官砚铭,是他作为官为民思想的深刻写照,在封建社会八品小吏在处理刑狱、纠纷时,首先想到的是百姓的民生民权,在为国理财,管理盐政时决不慷国家之慨,自肥贪墨,在处理百姓事物时,作到公平公正,实属难能可贵。凤翰先生干的是肥差,日常经手之钱何止万千,根康熙雍正年间官场定例,仅火耗银一年就可达数千两,但凤翰先生却两袖清风,一尘不染,女儿出嫁无钱治办嫁妆,仅送数幅画而已。

  再次是,有年七月,泰州蝗灾,地方官吏趁火打劫鱼肉百姓,先生作了府诗《捕蝗谣》“……刀笔杀人,不能杀蝗……蝗食苗,吏食瓜,蝗口有余苗,吏口无余渣,儿女哭,抱蔓归,仰空天嚎天不知,吏食瓜饱看蝗飞”。此事与上说《苦灶行》一样,对号称在“康乾盛世”外表下,人民群众极其悲苦的生活,同情民众,揭露腐败,表现了一个现实主义诗人的正义情怀,可同《三吏》、《三别》同样以“诗吏”观之。

  正是因为先生看到了官场的黑暗和腐败,在坝任上的先生拒了友人再次劝其应举,自称“非清庙明堂之材”,乾隆元年八月,朝庭再开博学鸿词科,先生荐而未果,加之宦游江南多年,身心俱疲,在同年十一月多次题“臂痛力疾书”,对仕途已生厌倦之心,决定退出官场,潜心从艺,作《官肆吏隐堂歌》:“……我官尘土官,我吏牛马吏,俨如门市翁,当拒恣雄视……”。但先生尚未自退,大难再次降临,卢雅雨被捕,先生受牵连罢官,寄居泰州僧居,乾隆二年丁已,突发中风,右臂全废,从此行呤扬州,一臂扛鼎,以卖书画为生,浪迹吴越者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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