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让能为责任田上书毛泽东:批判“保荐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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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ul.sina.com.cn 2006/02/13 16:15 炎黄春秋 | ||
钱老说,我在省委政研室工作了近一年时间。1965年初,我被调出政研室,回到安庆安排到地区农研所任所长。当时的政治气氛已趋紧张,我这种人这时只能搞科研,不能搞政研了。而“文革”一起,想搞科研也不可能了。 1966年夏秋间,我正与一班科技人员在徐河公社的稻田里日夜奋战,地委行署派人把我从徐河押回安庆。这时地直机关大字报已经铺天盖地。妻子饱含热泪给我收拾行李,当年 随着“文革”的发展,批斗高潮迭起,对我的迫害愈演愈烈,以致发展到捆绑吊打,用石块砸身等。面对专政队的种种非人折磨,我曾想投江自尽。心想:活着受辱,倒不如到另一个冥冥世界中去寻求解脱。但忽而又想:回首平生无憾事,仰不愧天,俯不怍地。我决不能也无权利随便毁灭自己。坚信是非曲直忠邪,自有千秋公断。于是我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活下去! 安徽省、安庆地区革命委员会相继成立后,为了肃清“三自一包”的流毒,搞大批判为其开路,把我当作活靶子。地区革委会成立了一个“批判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钱让能战斗队”,用了十多天时间,精心编排批判“保荐书”的材料,并进行了预演。开始我并不了解这些人在干什么事,有天夜里,突然听到战斗队传来狂热地喊叫,其中有号啕大哭的,有狂笑的,有怒吼的,有捶胸顿足的,有慷慨陈词的,也有抑扬顿挫像是在朗诵,就像一台戏。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为批《保荐书》而进行的预演。 正式彩排那天,我被拉到会场,战斗队员鱼贯而入,一个一个地照本宣科地批判我。其中有好多东西都是“莫须有”的,我无申辩的权利,只能“老老实实”听他们讲。批斗一节,就追问我一节。我则从容不迫地一节一节予以驳斥,有根有据,常常驳得他们哑口无言。头头们只好与战斗队一起大呼口号。 1969年元月,安徽省第一次“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在合肥召开。为了给会议增添光彩,体现活学活用,学用结合,革委会又把我“请”到合肥。为了显示批判的“高水平”,会上又专门针对我组成了一个战斗队。除在大会场批斗之外,每天还要到合肥市中心将我作为最典型的活靶子进行批斗,一直批到月底。之后又将我送回安庆,游斗于大别山区和沿江两岸城乡。 钱老说,整个“文革”前期,我作为靶子,在全省到处“游斗”。真是几度寒暑,几度春秋,都在批斗中度过。后来,也许是老调重弹没有人爱听,年年如此的一本旧戏,大家都感到了厌烦;也许是某些领导和头头们认为流毒已经肃清,大功告成。在省、地革委会的批准下,1969年6月,对我的巡回游斗终于偃旗息鼓。1969年冬,我同绝大多数“走资派”一样获得了“解放”。此后,连续三年将我安排在农村驻点,后被分配搞科技管理工作。直到1982年12月,中共安徽省委正式下文,为我平反。 在我们谈话的最后,钱老说,惊心动魄的一幕已经过去,宝贵的青春年华也在历史误会中耗尽。但是,我无怨无悔。历史发展证实:任何一次巨大的历史性灾难,必将以历史的巨大进步作补偿。经常想到这,心底也就自然宽容和坦荡了。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劫后余生的幸存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