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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让能为责任田上书毛泽东

http://cul.sina.com.cn 2006/02/13 16:15   炎黄春秋

  作者:陈大斌

  “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及随之而起的“共产风”,给农村经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不少地方的农村出现饿死人的严重局面。农民对“一大二公”的集体完全丧失了信心,纷纷实行“包产到户”以自救。据有关部门的统计,上个世纪60年代初,全国有20%以上生产队实行了包产到户。其中,以安徽省在全省推行的“责任田”规模最大,全省90%以上的
生产队实行,被农民称为“救命田”!当形势稍有好转,中央便令安徽省委立即“改正”“责任田”的资本主义做法,但却遭到广大农民的抵制。同时,全省各级干部中也有一些敢于坚持真理的人站出来,搞调查、写文章,呼吁延缓“改正”,继续实行;还有一些干部直接给毛泽东主席“上书”,“保荐”“责任田”。其中影响最大的“保荐书”是钱让能写的。为了这封“保荐书”,他被“揪”住,在安徽全省游斗,差点丢了性命。但他始终无悔,坚持认为自己的“保荐”是正确的。这份《保荐书》已被收录在多种农村改革的论文集或资料汇编。这里就不详加介绍了。现在让我们来了解钱让能“上书”的艰难过程吧。

  2002年春天,我怀着崇敬的心情专程来到安庆拜访已经退休的钱让能,屡经磨难而今年逾古稀的钱老,身体尚健,精神矍铄。相对而坐,面前清茶一杯,我们谈起了40年前的往事。

  我之所以决心“上书”,因为我了解农村的真实情况,我是为万千农民请命

  钱让能是一位有着良好文化、理论修养,长期从事宣传工作的干部,原在中共安庆地委宣传部任理论教育科副科长。1960年8月,为了解决农村的严重问题,安庆地委从地直单位抽调大批干部直接下到各公社、大队、生产队担任实职。钱让能被派到太湖县徐桥公社任副书记兼龙王大队支部书记。

  钱老说,大队部请一位老大娘为我们烧饭。她是个善良慈祥的农村妇女。几天来,我常见老人深夜对着岭下哭泣,便问她何以如此伤心。她说:“家破人亡了!老伴原来也是小社的社长,办公社,吃食堂时,连饿带病于去年冬天走了,儿子也在今年春天死了,媳妇远走它乡,就剩下我一个孤老太婆了。现在生产队又拆我的房子,真不晓得以后如何舞?”(当地方言:即不知今后如何生存)我连忙叫醒了原大队支部书记,问他为什么要拆民房?他说“这是上面布置的。为了便于管理,拆小庄并大村庄。”我问:“那大庄子的人到哪里去了?”他说:“大庄子的人跑的跑,病的病、死的死,好多房子没人住。”

  他的话使我十分震惊!第二天一早,我就走村串户实地调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我察看了20个村庄,10个大食堂,走访了100多个农户,沿途但见大片田地荒芜,秋季作物收成无望。好几天,我都食不甘味,夜不成寐。大多数村庄,都是屋破房塌,满目狼藉。只有“三面红旗万岁”、“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超英赶美”等标语,在断墙残垣中还隐约可见。所有农户(只有一户副大队长家除外)没有家禽家畜,连猫狗叫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全大队十多个食堂我都去尝试过,每人每餐只合二两多点秕谷,没有蔬菜,只好在河里捞些水草当菜,没有点滴油腥。一碗稀粥喝下,碗里要剩下一小堆的秕籽壳。有的社员偷偷对我说:“这点吃的,没法填饱肚子。如果允许我们晚上动烟火,搞点野菜什么的熬点汤汤水水喝喝也好些。但是生产队设有一个专门巡逻队,谁家冒烟就砸谁家锅钵,而且还要大会批,小会斗。更严重的是,即使如此的低标准的伙食,以各个生产队现有粮食,也只能维持一个多月,晚稻、荞麦收成无望,各队的山芋又很少,冬季社员吃粮没有着落……”

  钱老继续说,后来,便出现了人口非正常死亡。起初,我参加生产队的社员大会时,几乎队队都是一个样,一眼望去,大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们,大人极少。后来才了解到:成年人都是逃的逃,死的死,两位下放的医生如实告诉我:“成年人劳动强度大,营养跟不上,分到那点食物也都让给自己的娃娃们了,所以孩子死的就少些。”我无法忘记五星生产队董家上屋的景况,这里“五风”带来的流离、饥饿、疾病、死亡,令人惨不忍睹,怵目惊心。有些老人告诉我:去冬今春这个大屋的死人没有人埋,还是调外队的劳力来埋的。死的最多的一天,这个屋死了8个人。有的死人在室内停久了,眼睛和头脸的皮肉都被老鼠啃光了。

  钱老说,当时,我以为徐桥公社的问题只不过是个别地方的特殊现象,但是,后来我了解到,全县、全地区乃至全省,农村问题到处都很严重。

  1961年,安徽省在困境中勇敢地迈出了一步,推行了“责任田”。我所在的公社、大队迅速由点到面迅速推广,广大农民群众奔走相告,拍手称快,生产积极性就像火山一样迸发出来,欢欣之情溢于言表。“责任田”推行速度之快,效果之好出乎我们预料。首先是农民喜笑颜开,生产积极性大大提高。东方刚刚放白,大人小孩就主动背起粪箕,扛起屎勺去拾肥;过去无人问津的荒田荒地,现在争着要耕种;连丢在田野里的大型农具,都有人扛回来修好;农民们走亲访友去兑换良种;毁坏了的小型水利设施,社员们都很自觉地主动兴修。尤其令人兴奋的是外流劳力纷纷返乡归田。尚未回归的,在家的父母、妻子、兄弟就托人寄信去催他们回来,我们这些代笔者忙得不可开交。农民们那股渴望搞好生产的劲头,的确是我十多年(除土改外)来第一次见到。经过农民们不到半年多的艰苦奋战,早稻取得了好收成,中稻、晚稻也丰收在望。我住在韦屋队,一共有16户人家,早稻收成多的农户有2800多斤,一般的农户也有2000斤,少的也有1000斤,中晚稻预产比早稻还要多。田头地角的小杂粮户户都有,家家户户都在建仓储粮,忙着准备饲养家禽、家畜……

  可是,就在这时,传来上级“改正”“责任田”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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