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非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和范柳园这一对俗世里的饮食男女，于战火纷飞的香港，演绎了一段相嚅以沫的爱情故事。非典与战争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尤其当一场伊拉克战争刚刚以好莱坞大片的姿态在我们面前播映完毕

　　碧草青青杨柳依依，又是一年春浩荡。然而柳絮杨花，竟也在电视台的热线中，被置疑为“传播非典”的媒介。我在一如既往的足不出户波澜不惊的生活中，丧失了原本众人忙碌我独悠闲的优越感——两周以来，我听到无数个朋友跟我说“在家上班”。自然，丧失的不仅仅是这些，我的关于五一期间走内海海岸线的计划也泡汤了，原本不喜欢下厨出去吃小馆子的乐趣也被剥夺了，甚至于周末出去郊游或者走亲访友，也不能够了……这让我想起纳兰性德的一句词：天为谁春？

　　是啊，春天来了，可是白玉兰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非典”就把我拘在家里。我相信这个春天和以往任何一个春天都不一样，甚至包括战争中的春天——伊拉克春天的风沙多少阻挡了一些美国人的飞机导弹，但这里的春天，飘扬的杨花柳絮，却无辜地让人恐慌，生怕也能传播“非典”。

　　我于4月初终于搬到了刚刚装修好的新房子。新房子虽然地处闹市，但因为门口的道路尚未修好，所以人流量也不大，住户更是不多——我相信几个月内都不会多，因为所有的装修都暂时停工了。除了男友每日来看我，我偶尔下楼去买点蔬菜之类，我几乎过去了隐居的生活。其实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习惯了。

　　一段时间以来，我每日在家读书写东西，除了每日与男友饭后散步，与外界的联络，只有两部电话一个网络。与现在的生活相比，除了电话暂时还未通，尚不能上网以外，实在是没什么大的分别。其实就算不能上网，每日里的手机短信和男友下载下来的新闻，也足以让我了解“非典”了。我知道“非典”是什么，春节之后就知道了；我是高兴能够戴口罩出门的，因为我从来就对味道敏感；到超市去采购足够我吃两周的速冻食品，是我一直以来习惯的；洗手换衣裳之类，对于一个常被嘲笑为洁癖的人来说，都不算什么……但一夕之间，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大约两周前的一个晚上，我应邀为《北京青年报》做一个采访。刚刚和我的采访对象坐进茶餐厅，就接到男友“不要出门”的电话。而在此之前，我花80元钱买的五个口罩，他不但不肯戴，还埋怨我“瞎花钱”。

　　大约一周前的一个凌晨，我被手机吵醒，是长春的大表姐打来的。我朦胧间就被她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顿，等我醒过神来才明白——前一日她往我原来的住处打电话，打了一天也没人接，她以为我“非典”了。知道我没事，她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气哼哼地说：“我知道这时候打电话肯定会吵醒你，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最近一周内，我每天接到无数个电话数十条短信。让我高兴的是，很多好久不联络的朋友，甚至大学毕业就失去联络的同学，这时也突然冒了出来。打电话的，第一句总是“还好吧”，然后长嘘一口气“我也还好”，然后相互通报一些关于“非典”的消息——这些消息大多道听途说，内容其实没什么，口气也总是关爱多于恐慌。也有像大表姐那般和我发脾气的，都是只记得我原来家里的电话，而忽略了我的新手机号的那群。短信除了各种关于“非典”的消息和预防方法外，还好有笑话，关于“非典”的笑话——我觉得这是好事，无论是哪一种恶劣的情势，能够幽默，生活就会快活一些。我不知道战争中的伊拉克人如果也流行短信的话，是否也会产生诸如“回收人民币”的笑话，我想很难。但“非典”能够。我想这并非只是因为“非典”没有战争可怕——“非典”虽然可以伤害人的健康，可以让我们不去上班放弃交际旅行，也可以让我们到超市排队去抢购生活必需品，可并不像战争那样，让我们对人性绝望。

　　我在开始收到各种关于“在家上班”的信息和男友主动戴上口罩之后，开始动员他不上班。可他非但坚持每天上班，还常常不听话戴上口罩乘电梯。这让我很是恼火。顺便说一句，他不是医务人员，他是中关村的IT从业人员。中关村。我之所以戴口罩，就是因为两周前的那个周末到大钟寺的“蓝景丽家”选家具，被到处戴口罩的人吓的。就这样，直到这个周末，我的男友照常每天上班，下班回来兴致勃勃地跟我谈些“今天又卖了多少”之类的业务进展话题，我们在一起吃他从超市带回来的熟食——直到最近，他每天下班去楼下超市，都发现排着长队，我的冰箱才改由我一次性采购。

　　我在家因为不能上网，信息多少有些闭塞，于是他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我进行有关“非典”的恐怖教育。我因为早在春节之后，就查询过关于“非典”的资料，也了解一个关于瘟疫的“国际惯例”，所以常常对他报道的“非常措施”非但不迎合以惊讶，还嘲笑他大惊小怪。不过，我一如既往的提醒他每天洗澡换衬衫，进门洗手换衣服，给他洗口罩，教他怎样调整口罩上的鼻夹……当然，我还絮絮叨叨地劝他别上班，“你的工作，在家也可以指挥干嘛”。

　　我的男友，是那种样貌很有些“福相”的人，再加上他不但是独生子，还是千顷地里一根苗，从小被家人亲戚朋友宠惯了，所以有着一种坚强的自信“我肯定不会得”。不知为什么，我也因此而十分放心，觉得他根本不会染病。有一天，我们枯坐喝茶时，他心事忡忡地说：“经济肯定会受到影响，IT业是最敏感的，今年的业务能做到和去年持平就不错了……”我抚摩着他翘起的头发，说，“这个时候，保得平安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抬头看了看我，一把把我抱住，“反正我要是得了，你也跑不了。”不知为什么，我听了这话，反而更加安心了。

　　默非

　　1975年生于东北，1996年毕业于哈工大，现居北京，专栏作家，著有《赤足的绅士》，《只爱咖啡》

　　订两性学堂，打开性爱心门，赢取彩信手机！
　　新浪邮箱雄踞市场第一 真诚回馈用户全面扩容
　　在家学新东方英语 注会注册评估师 考研英语
　　用周杰伦的GD88打给mm ^O^ 狂抽猛送，果然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