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空中寻找一片真情：我在“9·11”后寻找已逝去的世界，我想让这“小小的世界”充满了欢乐，充满了爱……

　　小小世界

　　作者：陈祖芬

　　我想，我得向全世界推荐一首歌：《IT’S A SMALL WORLD》(这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要寻找这首歌，最好坐上小船，悠悠地划进迪斯尼乐园里一个最美丽的所在。曲曲弯弯的两岸，站着全世界的洋娃娃，不，是站满了许许多多的洋娃娃代表了全世界各国各民族。他们三五成群地站着唱歌，用最甜蜜的童声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同一首歌：《IT’S A SMALL WORLD》。

　　我因为要写这篇文字，到处询问有没有《小小世界》的CD或中文歌词，没有，没有。我只好写英文歌词，自己翻译。如果不是这首歌，我或许就没有那么大的劲头去追叙“9·11”以后的北美了。

　　IT’S A SMALL WORLD

　　It’s a world of laughter, It’s a world of tears

　　It’s a world of hopes and a world of fears

　　There’s so much that we share that it’s time we’re aware

　　It’s a small world after all

　　There is just one moon and one golden sun

　　And a smile means friendship to everyone

　　Though the mountains divide and the oceans are wide

　　It’s a small world after all

　　小小世界

　　这是一个笑声的世界，这是一个泪水的世界这是一个希望的世界，这是一个恐惧的世界是时候了，我们知道

　　有这么多的东西我们可以分享

　　毕竟这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世上只有一个月亮和一个金色的太阳

　　微笑对每一个人都意味着友谊

　　虽然高山林立大海宽广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温哥华机场的福尔摩斯街

　　2001年9月11日这天，成龙计划在纽约世贸大厦拍一个擦洗玻璃帷幕的镜头，这是电影《流鼻血》中的一个场面。后来计划改变，先去多伦多拍戏。否则，“9·11”那天，成龙在世贸大厦就不仅仅是流鼻血了。

　　“9·11”后，我办理去北美的手续。朋友们一个个和我急了：“你有什么必要这个时候出门？”

　　“嗯，必要倒也不能说是必要。”

　　“那就劝你少出门少出门少出门!”

　　2001年10月3日，我还是出门了。

　　虽然高山林立大海宽广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晚上8点钟的时候，开始吃早餐了。

　　下午才从北京起飞，我当然还在延用北京时间。但这是飞往温哥华的飞机，现在是温哥华的早上5点。坐上国际航班，用餐时间就率先和国际接轨了。

　　波音747，号称空中巨无霸。已经有22亿人坐过747，比全球人口的三分之一还多。这架747—400，载着22亿人中的416名乘客。不不，不是这个数字。747—400本是世上唯一能载客416人的飞机。但是今天，宽大的747张开那一排排空空的座位，无望地期盼着更多一点的乘客。

　　机灵的乘客，一个人占一排四个座位。第二机灵的乘客，一个人占两三个座位。张扬着自己像大螃蟹似地占着两三个座位的人，还在对机舱进行扫描，看看还有没有空着的4联座？

　　平日里坐飞机，身边有个空座位，已是十分地庆幸。这个航班上的人偏偏都想一个人把身体放在四个座位上。人本能地追求更好，所以人类就进步，所以生活更美好。

　　不过“9·11”刚过的世界，真的被一种绝不美好的大气层笼罩。下了飞机，在温哥华机场的转盘前等着取行李。加拿大警察偕同侦探狗很绅士地向乘客们走来。这狗不动声色地嗅着一个个行李，又在我腿边擦过。我平素怕狗，唯这一次一点不怕。因为我知道它非常专业非常福尔摩斯，不会误伤好人的。

　　可是，这位福尔摩斯怎么举起前脚搭在一个女孩的行李车上，把鼻子伸进行李车上的一个纸袋里。警察立刻走来检查纸袋里的物品。我看这翻着红衣领的女孩怎么也不可能劫持飞机。不过既然大侦探嗅了一下那个纸袋，那就不能不引起重视。警察尽管什么也没查出，还是拿过女孩的海关申报单，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画了些什么记号。显然女孩过海关时将受到格外的审查。

　　世上只有一个月亮和一个金色的太阳

　　微笑对每一个人都意味着友谊

　　我多希望这时候机场能唱起《小小世界》的歌声。当然，现在过关时哪个人不受到格外的“关照”？以前过关检查证件就是，这次问我来加拿大做什么？第几次来加拿大？与邀请方的关系，与邀请人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在加拿大还是在中国认识的？我在国内的职业是什么？我来加后住哪里？我想，如果加拿大机场想录用我，如果我这是面试，也不会回答更多的问题了。

　　终于被机场“录取”后，到安检口。我把手机、照相机等一一取出，一一等检。安检员先打开手机信号，看看到底是手机还是高科技的恐怖武器。然后在劫难逃地轮到了照相机。“这是什么？”一位女性安检人员问。“照相机。”我说，不明白对方怎么连照相机也不认得了？我按下长镜头让她看这是照相机不是核武器，她竟吓得叫着夺过相机一下把镜头对准我。她按下快门，镜头里子弹飞射，我魂断温哥华。

　　当然这是我的想像。总之，照相机用自己的肢体语言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我想出一道抢答题：什么时候坐飞机最安全？

　　—————在不安全的时候坐飞机最安全。

　　这是一个笑声的世界

　　这是一个恐怖的世界

　　温哥华机场，温馨得像怀旧的老街。咖啡的香味都透着经典。我多想在撩人的咖啡香中，去品尝那一家家玩具店工艺品店。不过我一路面试，耽搁了太多时间，我生怕误了转机，只能快步掠过机场。“老街”空空荡荡，好像只是为了迎接我们这一个航班，才作温馨、怀旧状。两行自动扶梯中间，是从碎石上轻泻而下的人工瀑布。我踏上扶梯，真觉得好像在山间顺着溪流直泻下来。空寂的机场叫我如入空山。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仅把这首唐诗献给“9·11”刚过的北美机场。

　　幕间休息(幸福是一个小女孩)

　　我选择10月来加拿大，是喜欢这里的枫，思念这里的Antiques。Antiques从字面看是古董店，其实很多只是旧物，是跳蚤市场。加拿大安大略湖周边的城市、乡镇，到处撒落着一间间美丽的Antiques。驱车一边看枫一边寻觅造型独特的娃娃和卡通动物，感觉中，我提着一只世上最大的篮子来采撷美丽和创意。

　　我更喜欢十月初。如果说十月中，枫叶红透，安大略湖像一个成熟的、焕发的姑娘；那么十月初，安大略如同一个一切都在生长的少女。同一棵树上，枫叶正在这儿那儿由红转黄，红黄、黄绿、绿红，高高的枫在蓝蓝的天空上，编织着红黄绿的梦幻。又觉得是参天的枫，把红黄绿的色彩送上天空，织进霞光。或许那七彩霞光就是由枫发散开去、汇聚起来的？

　　真正能让我重返安大略的，是Antiques。当然新的工艺品我也爱看，但是很少能给我视觉的冲击和思想的启迪。我在Antiques寻觅的，是惊喜。每个人都对生活有种种期待。我需要的，是惊喜。Antiques里的旧物是从各国收集来的，是各国的智慧和创意为我准备了惊喜。

　　有一只手指那么大的小猪，肚子上系根皮尺站在磅秤上量体重，它双手捂住脸，它太难为情了—————鼓着小肚子的小猪太胖啦。

　　一个比手掌还小的一脸麻点的淘气小女孩，光着上身穿条长裤。我花一元加元买回来，让她把叶子当船，把花梗当浆地游戏。又让她站在自己的相片前留影，好像展览厅里请名人在她自己的肖像前作秀。

　　一只妩媚的妙龄小象低垂着长长的睫毛说：Don’t forget(不要忘了我)……

　　一只半老的狗打扮得花枝招展，抬起了一双渴盼的大眼睛，说：I need some one to love me(我需要有人爱我)。

　　一位窈窕的祼女蹶着屁股扒在茶杯口上，正好成为茶杯的把。这位祼女给人带来的是幽默和笑声。

　　三胞胎小狗笑笑地挤在一个铺着毛垫的小窝里，几只前爪搭在窝沿上，三个小脑袋瓜探出来，好奇地看这个世界。

　　我们知道

　　有这么多的东西我们可以分享

　　一只才两寸长的垂着鞋带的工艺芭蕾舞鞋，叫人一看就想把脚伸进去，舞起来，把快乐旋转开来。

　　一双粉红小女孩鞋上，写着：Happiness is a girl(幸福是一个小女孩)。真的，幸福就像一个小女孩，忽闪着明亮的眼睛，为每一小点点的快乐高兴不已。

　　有一块木底铜字镶着铜雕的字牌，上面写着：Grant us pour peace in this life(为我们的生活注入和平)。我心里一震，几乎是把这块牌子抢到了手—————虽然并没人和我抢。我真想把这块牌子高悬在世界的天空上。后来我取出刚刚在多伦多最美丽的街道Main ST.买来的两个手指大的小女孩，让她们在木牌前一边站一个，照了个相。幸福就是小女孩，有和平才有幸福。

　　这天在一家家Antiques转悠饿了，就近去一家Subway吃不能加热的冷面包夹肉。Subway连锁店起源于纽约。这家店的墙上布满了纽约地铁的照片。我顺着地铁向前看去，看到了燃烧的世贸大厦。不不，那是我的幻觉，那是世界的心病。

　　这是一个笑声的世界，这是一个泪水的世界这是一个希望的世界，这是一个恐怖的世界

　　迷彩世界

　　有些事情，真觉得好像有什么暗示。2001年流行迷彩服。夏天一位台湾女性教授来京，就向我展示她的迷彩裙服。街上更是很多上穿黑色背心，下穿宽大迷彩长裤的男孩。要是头上再扎起一条迷彩巾，整条街就数他抢眼。非常世界，非常迷彩。

　　这是一个笑声的世界，这是一个泪水的世界这是一个希望的世界，这是一个恐怖的世界

　　10月6日，张柏芝在香港河田举行最新形象签唱Party,《明报》刊登三张照片展示这最新形象，全是时尚的迷彩长裤。后来王菲推出新碟，她的迷彩Look更使她的订单超过了白金销量。

　　10月3日，我飞到多伦多后看CNN台。进入阿富汗的美军，身穿迷彩服，脸画迷彩妆。这个世界真是迷彩化了。进入21世纪前，我写文章畅想的21世纪是数码化加卡通化，是现代化和笑。怎么会想到，21世纪的世界，是一个迷彩世界!

　　10月4日《明报》头版头条：《美巴士司机遭割喉翻车41死伤》《忧虑恐怖袭击，全美灰狗巴士停驶》。头版并报道《加赴美20班灰狗巴士停驶》，报道昨晨不少乘客到多伦多中区长途巴士总站后，才知道所有往美国的灰狗巴士班次都被取消。这一天《明报》的A5版、A2版等在“美军反击”的总标题下，还有一个个非常迷彩的通栏大标题：《美锁定阿富汗恐怖基地》《飞机乘客清单交海关预查身份》，尤其强调海关要查核高危旅客。

　　高危旅客？我第一次接触这个词。不过，这个词恐怕要成为世界机场的常用语了。

　　10月5日，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一架前往美国的飞机上，一名乘客不满意前座乘客把座位调得过低，两人争执。这在以往，乘务员过来调解一下便是。可如今，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高危旅客呢？或者说谁又能保证他们不是高危旅客呢？飞机刚飞行了30分钟，与地面联系要求就近在匹兹堡机场降落，可是匹兹堡干嘛要“引进”“高危旅客”呢？这架飞机只好打掉头返回多伦多，返回皮尔逊。

　　同一天，一架俄航墜毀，机上76人全部罹难。

　　同一天的加拿大新闻社报道，军警开始巡逻全美机场。

　　同一天，报载十月中旬在上海召开的APEC峰会，各国元首专机由战机护航。

　　美联邦政府批出150亿美元想挽救航空业。

　　同一天，多伦多市长赖士民和警察总长、消防主管等，向市议会提出报告，计划耗资6000万元加强反恐怖装备。

　　6日，港报报道纽约家庭很少外出，餐馆生意冷清，意大利外卖红火。

　　这次来加，天天或插空、或绕道总要去Mall里买报，总要看CNN的新闻。6日的CNN台，赫然打出一行字：It is time to action not words.看来美国要行动了。

　　7日清晨我在一阵阵隐隐的敲击声中醒来。锣鼓声？锣鼓!中国足球队在五里河赢了？我一下跃起，听五里河传到多伦多的锣鼓声，哦，不，不不，是，洗手间里淋浴笼头冲下的水声。

　　这几天，在“高危”密布的空气里，好像只有五里河在传递快乐和信心。6日的《明报》，以《沈阳赚过亿》为标题，写十强赛给沈阳带来巨大商机，“受惠行业包括酒店、饮食、交通、报贩等”。后来从北京报纸看到标题《十强赛沈阳狂赚10个亿》。7日的《明报》更在报头旁刊登五里河足球赛的照片，写上“预料出线世界杯”，只是还有一句：“中国官方禁庆祝”。

　　不是庆祝的时候。

　　有些事情的灾难性、后遗症，可能延续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更久。谁都知道文革是一场灾难，但是文革式的思维、文革中的习惯用语，至今还在延续。我真不敢想像“9·11”到底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好像更多的人开始相信自身以外的不可知不可测的因素。北美传说“9·11”与“11”这个数字的注定的关系。9+1+1=11。世贸双子塔是两个1，第一架撞世贸的是11号班机。New York City (纽约)共11个字母。Atghanistan(阿富汗)也是11个字母。The Pentagon(五角大楼)又是11个字母。策划袭击世贸的主犯Ramzi Yousef的名字还是11个字母。11号班机共92人，9+2=11，第2架飞机65人，6+5=11。

　　好像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甚至今天会发生什么。世界变得迷彩，脑袋也变得迷彩了。郭富城原定10月下旬赴美开始他的巡回演唱会，只好推迟。歌迷不答应，城城又答应为11月初。但又有战事，又推迟。美国电视艺术学会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原定在9月16日举办第53届艾美奖颁奖礼，因为“9·11”移至10月7日。但是7日，在颁奖礼举办前几小时，主办单位临时宣布再一次的延期。CBS电视台因为停播这3小时的颁奖礼，损失估计数百万美元。哥伦比亚电视网络总裁蒙维斯宣布取消7日颁奖礼时说：和世界上在发生的事比较，这实在是微不足道。这是我们所有人不得不作出的艰难决定。现在我要到外面呕吐。

　　世界走向数字时代的今天，任何一个大灾难都是全球性的。7日晚，香港股市下跌了1000个点。

　　毕竟这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虽然高山林立大海宽广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7日晚，我从郊区回城先看CNN。电视屏幕上，一群行进的、穿迷彩服的美国士兵身上，叠影着一行大字：America strikes back.美国反击了。

　　幕间休息(有这么多的东西我们可以分享)

　　10月8日清晨5点多，就醒了，总是心里有什么事，这个世界叫我睡不着。5：30就看CNN台，在照例迷彩美军和叠影的America Strikes Back之后，是latest Development (最新发展)。再过两个月就要进入21世纪了。行进中的迷彩士兵倒好像入世序曲。

　　这次在北美，我白天驱车在枫的世界里到处寻觅惊喜。早早晚晚就盯着CNN和报纸焦急痛惜。天天大悲大喜的好像有两个我自己。这天早餐后还是先去Mall里买报，想看Latest Development。今天没报？商店不开？不过不是因为“9·11”，是因为今天是加拿大的感恩节。中国人不过感恩节，但是中国人今天尤其要看报，尤其想看到关于五里河足球赛的报道。

　　当然，出门前我先给北京打电话，知道了中国足球队3∶1胜。但我还想知道关于3∶1的花絮，知道更多令我高兴的故事。中国队进军世界杯，已经热了香港酒吧业，寻找酒吧铺位的经营者已经增加了三成。7日晚《星光熠熠燿保良》晚会上周杰伦出场了，歌的前奏响起来了，突然全场灯光大作，乐声戛然，播出了中国队3∶1的消息。周杰伦高兴得好像自己上台就是为了听五里河的新闻。

　　后来，10月13日，在沈阳五里河中国队又以3∶2胜卡塔尔队。同是这一天，飞人乔丹在重返篮球场的第一场打进了18个球。是足球，是体育，在提醒世人，这世上还有进取，还有快乐。

　　还有这么多的东西我们可以分享安大略湖周边的Antiques，有的半掩半露在枫的世界里，有的用长长的宽阔的窗户把屋外枫的鲜活来衬托室内物品的古典。有的屋顶上挂风铃似地挂着一只只旧椅，有的房柱像花柱似地挂满一束束干花，有的把物品堆得层层叠叠，却更见主人的品位。往往一家店面本身，就给我一种惊喜。

　　我好像觉得有人在看我。一抬头，在琳琅的货架上，一位半尺多高的女子正甜甜地望着我。她在那里一定站了很久了，就等着我的到来。她挽着花篮，握着一朵带叶的小花，微微向一侧弯着腰，眼看就要从货架上向我走来。我赶紧抱住她。感谢上帝，是缘分让我在不尽的货架中走到了她的跟前，我知道我们再不会分离。我让她入中国籍，以北京为居住地。同一天，在另一家店里我找到她的女儿。那女孩用双手高高地提着两个裙角。她俩衣服的质地、头发的质地是那么相像，从她俩的气质我没有办法不认为她们不是母女。后来我为母女俩照了张合影，用灯在背景上打出团圆的圆月。从此她们在我家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当然，因为是从跳蚤市场上买来的，价格很低，但她们给我带来的温馨是无价的。

　　我们知道

　　有这么多的东西我们可分享

　　毕竟这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那两天还遇到很多有趣的人物。一只卡通狗，戴着拳击手套，一只眼睛已经给打得封上了黑眼罩，还鼓着麻点脸傻乐着。一只猫，高高翘起的尾巴尖上都镶着饰物，世袭贵族似地傲气凌人。一个绿裙绿衣的世俗女子，你会觉得好像邻家大嫂那么亲切。又一个插剪刀用的容器做成了一个胖妇，粗腰上系着大围裙，上边写着一行字：I hate house?鄄work (我恨家务劳动)。很有趣的造型，就是最好不要用“恨”这个字。这个世界恨得太多，爱得太少。

　　后来在一家新的工艺品店里看到一个和平天使。新的太贵而且造型还是不如旧的完美，我没买。但我把她照了下来，为了她双手提着的飘带。飘带上写着：Peace be with you (和平和你在一起)。今天，任何和平的呼吁都令我心动。

　　(未完待续)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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