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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文学·精彩阅读》报告文学:前线

http://www.sina.com.cn 2003/09/09 14:40   北京文学

  抗击非典的前线没有硝烟,但这个前线丝毫不亚于战火纷飞的战场。在这个战场,生与死、脏与累、得与失、荣与辱……所有的这一切都时刻考验着每一个参战者,锻塑着他们的灵魂。在平时,她们是外表柔弱的白衣天使,但这时候却一个个成了无私无畏的勇士!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们柔弱的身躯?又是什么精神鼓舞着她们勇往直前?一群看似平凡的灵魂究竟是怎么变得伟大而高尚的呢?读一读这篇来自抗击非典参战护士的真情报告吧,你、我、他(她)以及我们这个民族更多的灵魂,或许会像参战的白衣战士一样经受一次难得的洗礼
!

  前线

  ———来自抗击非典参战护士的真情报告

  作者:华夏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像我的爱人一样,战斗在非典一线的医护人员,并向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作者

  我们的分别一点儿都不浪漫

  我的妻子是友谊医院的护士,叫周翠云,刚从前线上下来。前线,就是抗非典的战场。战场当然是残酷的,很多人倒下了,甚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献出生命的,除了非典病人,还有,就是他们医护人员。

  妻子从战场上归来,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连我们居住的这个小区的物业和居委会,都送来了花篮,上面写着:“鲜花献给英雄!”

  家人、同学、朋友,甚至平时从来没有交往的邻居,都以各种方式向她表达了敬意。他们医护人员,确实无愧于“英雄”这个称号。

  英雄是平凡的,又是伟大的。说他们平凡,是因为他们和所有人一样,是丈夫或者妻子,是父亲或者母亲,是儿子或者女儿;说他们伟大,是因为他们身上那种大无畏的精神,危难时刻,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英雄气概。

  她是友谊医院第一批奔赴前线的医护人员之一。第一批去的是58个人,40个护士,5个技术员,13个大夫。

  二○○三年四月十九日晚上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那天晚上七点半,我们一家三口正坐在一起看电视,电视里全是关于非典的消息。妻子说:“医护人员感染的特别多,我们成了最危险的职业。听说有的家长因为害怕,把做护士的孩子领回去了,不让她们干了。”我说:“我也看到了这样的新闻。看来形势非常严峻。”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是他们医院打来的,让她立刻收拾东西去医院报到,八点半,准时出发,上前线。电话里还说,这次上去,一个半月不能回家。因为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她有片刻傻在了那儿,问我:“怎么办?”

  我的口气是坚定的,我说:“去。”接着我又说:“敌人来了,士兵就要上战场,保家卫国。现在非典就是敌人,你们就是士兵。你别无选择,因为这是你们的职责。”

  我确实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我知道,即使我不这样说,她也绝对不会退缩,不会当逃兵的。

  她说:“那我得赶紧收拾东西。”这么说着,就跳起来,挑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洗漱用具、化妆品什么的,塞进一个背包里。后来她知道,那天晚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样,接到电话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有的当时正在家里哄孩子,接到电话,来不及等丈夫回来,只好把一岁多的儿子放在邻居家,就急急忙忙赶到了医院。

  医院也是突然接到市卫生局的命令,让他们迅速组织一支医疗队,当天晚上就要开赴前线,所以才这么急。

  临出门的时候,她还问我:“我怎么去?”意思是坐车还是骑车。我看她的东西并不多,就说:“骑车吧,方便。再说,把自行车放在你们医院的车棚里,也安全。”

  我们已经在小区里丢了两辆自行车了,这次她的车要是放在小区,一个半月不骑,是很不安全的。

  她说:“那我走了。”说完,就急匆匆地下楼了。我站在门口说:“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那儿,就打电话。”我都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她也不知道。

  我们的分别一点儿都不浪漫,既没有拥抱,也没有飞吻什么的。她出门的时候,急急忙忙,连回头看我一眼都忘了。后来在电视上,我看其它医院的医护人员上前线的时候,场面很是感人,家属对着摄像机说一些鼓励的话,出征的人也说一些振奋人心的话。

  可是我们,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连去医院送送,都没有想到。他们出发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摄像机,家属也都没有在场,所以电视上也就没有他们的的画面。

  当天夜里,他们便投入了战斗。

  两个星期后,五月二日,他们从前线被轮换下来,休整了十天,五月十二日,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家中。虽然经过了十天的休整,可是等我看到分别了将近一个月的妻子的时候,她灰暗的气色还是让我有些吃惊,她说:“这是因为在病房里过度劳累、缺氧所至。”

  自从我们结婚十三年以来,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我非常想念她,看到她疲惫的样子,我也很心疼,我想把她抱在怀里,爱抚她。可她却让我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她说:“我在非典病房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我怕我的体内多少还残存着这种病毒,咱们至少还要在四天里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亲密接触。”

  当天晚上,她一个人睡在了儿子的小床上,儿子和我睡在了大床上。回到家里她显得特别兴奋,非让我坐在她旁边,在一定的距离外,听她讲述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的经历。她越讲越激动,泪水常常溢出眼眶。

  我劝她:“已经回到了家,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讲,你赶紧休息吧。”她说:“虽然身上很累,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困。”

  我听着听着,觉得应该把她的讲述记下来,就算是一次采访吧。作为记者,我都说不清曾经采访过多少人了,采访的对象也是各种各样,可是采访自己的妻子,却是第一次,也是最特殊的一次。

  谁都睡不着

  四月十九日晚上,我从家里出来,八点赶到医院,开了一个会,会上才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北京胸科医院。这个医院我倒是知道,以前是结核病医院,至于它在什么位置,就不知道了。

  当然害怕了。非典传染性那么强,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搞传染病的,不知道这次上去还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心里慌慌的,脑袋是木的,还嗡嗡响。

  我们出发的时候,大街上车特别少,内心凄凉。车上非常安静,所有人可能都和我一样,心情沉重。我根本弄不清车是在往哪儿开,大半夜的,根本没有方向感。快十点的时候,到了市卫生局的干部培训中心。安排好房间,立刻出来集合。每人打了一针“日达仙”,增强肌体免疫力的。接着,我们又上车,从培训中心,被拉到胸科医院。

  胸科医院离培训中心,开车也就十分钟。进入了胸科医院,道路两旁全是树木,又是晚上,显得特别狭长、幽静、神秘,还有一点儿恐怖。我不知道这里离城里,离家,有多远。一问,才知道,离香山不远,附近有一个公共汽车站,站名叫个黑龙潭。

  到了医院门口,有人正站在那里等着。是我们医院带队的队长,还有胸科医院的一个护士长。

  为什么这次行动这么紧急呢?因为当天晚上就要上来44个非典病人,这里的医护人员根本不够,请求支援,所以卫生局就把命令下到了我们友谊医院。我们赶到的时候,病人还没送来。病人是在凌晨两点多送来的。他们一来,我们就投入了战斗。

  我们到胸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胸科医院的一个护士长给我们做了半个小时的岗前培训,再一次强调,非典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医护人员必须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才能救治病人。当然保护好自己,也是对同事、家人,尤其是社会的一种责任。

  当时,我有点儿精神不能集中。一是紧张,二是担心自己的考试。我怕我不能参加五月中旬的专升本的考试。我已经准备了好长时间,我怕我的辛苦白费了。那天是星期六,好多人都像我一样,下午刚参加完考试,第二天还要考试,就一个电话,被招集来了。还好,后来考试都被推迟了。

  接着,那里的护士长开始教我们穿隔离衣。隔离衣一共是四层。不穿内衣,连胸罩都不能戴。里面只穿一个纸尿裤,意思是进入病房,四个多小时就不能出来了,拉尿也不行,实在憋不住,就只好尿在纸尿裤上了。

  隔离衣把人捂得一身一身地出汗,像是要把我们身上的水分榨干了似的,哪儿还有尿!

  第一层隔离衣是猴服。为什么叫猴服呢?是因为这层衣服有个帽子,穿上它,人就变得像个猴子似的,很滑稽,所以我们都叫它猴服。

  猴服里还要戴一个一次性的帽子,一个一次性的猪嘴口罩。这层衣服是在清洁区穿的。然后进入第二个房间,开始穿脚套,戴第一层手套,穿第二层隔离衣,加第二层口罩,再戴第二层手套。

  三层隔离衣穿完,开始戴那种带披肩的头套,就像电影里见过的,日本防化兵穿的,731部队穿的那种,把头发都包了起来,连眉毛也看不见了。这个头套特别紧。三层隔离衣穿好,就有点呼吸困难,气不够用了。再穿第四层,最后戴防目镜。这时,整个身体和外界就没有接触的地方了。

  穿着这些,进入相对清洁区,换上高腰的雨鞋,雨鞋外面套了五层的塑料鞋套。鞋套太薄,套了这么多层,一个班下来,还是都磨破了。鞋里都是水,身上流下的汗水。

  这样,才能进入病房。

  这身穿戴,别说是干活儿,就是一动不动地呆四个小时,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这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一点了。病人马上就要送来了,我们被分成了两个组。一个组马上投入战斗,上夜班,一个组先回去休息,早晨来替换他们,上白班。

  我因为高度紧张,加上刚才试穿隔离衣,喘不上气来,感觉头晕脑胀,站立不稳,也被安排在了第二组里。

  我们第二组又被拉回了住处,带队的嘱咐我们抓紧时间休息,早晨还要去换班。可是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像开了锅。知道身体正躺在床上,可总觉得是在半空飘着,想落也落不下来。

  一想起早晨就要进入病区了,却连非典病人是个什么样还没见过。越是不了解,越觉得可怕。心想,这次从家里出来,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好说了。想到这里,就更害怕了。

  后来,我问别人,他们和我一样。第一个晚上都睡不着,紧张,害怕。有的人吃了两片安定,还是睡不着,只好熬到天亮。

  工作起来就不再害怕了

  天刚一亮,我们就都从床上爬起来了,好像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快点往上冲吧。就像打仗一样,等待反而是最可怕的,倒盼着枪声早点打响。

  吃早饭,哪儿还有食欲?

  还不到七点,我们就已经从住处到了医院,去替换上夜班的人。他们什么都来不及想,就上去了,所以就更不容易了。都到了医院,我发现我的脑子里还是乱的,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

  赶紧把隔离衣一层一层地穿好,把手套一层一层地戴好。戴着这么多层手套,手指连弯曲都费劲,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好使。加上紧张,我把最外层的口罩系成了死结,只好让别人帮着,用剪刀豁开,重系。相互必须认真检查,合格后,才能进入病房。

  迈进病房这一步,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从相对清洁区进入病房,这道门,当时的感觉就像是一道鬼门关。进去了,是不是还能出来,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想的就是这个。谁要说他当时不害怕,肯定是鬼话。因为心理的作用,一打开那道门,感觉迎面扑来的全是非典病毒,感觉自己这才是真的走进了枪林弹雨的战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放倒,心情极度恐惧。

  有一个词叫“出生入死”,我算是深切地感受了一次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白班是八个护士,楼上四个,楼下四个。夜班是四个,楼上两个,楼下两个。我们第一次上的是白班,所以是八个护士。楼上是二十八个病人,楼下是二十二个。楼下的病人相对重一些,所以人数少点。

  刚一进去,不知道该干什么。病房里,楼道里,一片狼藉,地上是各种纸箱子,大大小小,东倒西歪。桌上桌下,飞着医嘱的单子,抽血的注射器,还有消毒水。治疗车的车上车下,全是配好的点滴。上夜班的人,忙得顾不上收拾。我们进去,和夜班的进行交接,熟悉情况,核对医嘱,完了,赶紧收拾一下,就去给病人扎点滴了。

  一工作起来,就不再紧张,也不再害怕了。

  一进入工作状态,就把紧张了、害怕了、非典病毒了什么的,全都忘掉了。活儿太多了,根本就顾不上害怕。

  我们是两个人一组,一块儿进病房,相互鼓励。太热了,防目镜上很快就蒙了一层雾气,看什么都模糊了。镜片上只有一小块儿地方是亮的,透明的,就通过这一小块儿,去观察,然后操作。这块儿地方太小了,我们干活儿的时候,眼睛就像瞄准一样。

  给病人扎点滴和扎血气,除了要从这一小块儿亮处瞄准,还要隔着四层手套去感觉。为了减少病人的痛苦,也为了减少和他们接触感染的机会,必须要做到一针见血。所谓一针见血,就是要一次成功,不能再来第二次。

  开始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给他们扎点滴的时候,不是很配合。你一针见血他都不配合,要是总扎不好,他就更急了,更不配合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们友谊医院毕竟是北京最好的医院之一,护士手上的功夫都是过硬的。在那种条件下,我们全都做到了一针见血,没有一个人是扎两次的。后来连病人都直夸,说:“你们友谊的,就是不一样!”

  扎点滴是输液,扎血气是检测病人缺氧的程度。

  病人情绪不稳定,我们一边操作,还要一边安慰他们。好好配合。好好配合才能好得快,才能早出院。我们穿了这么多层隔离衣,戴了这么多层口罩,除了像蒸桑拿似的那么热,就是缺氧,呼吸都困难,一说话就上气不接下气,就像刚长跑下来似的。我们通过对讲机和病房外面联系的时候,外面听我们说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说:“别着急,慢慢说。”我们说:“不是着急。我们气不够用,说话就这样。”我们不敢也不能多说话,可为了安慰病人,就不能不说话。

  病人比我们更害怕。他们把生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我们身上了,所以我们在他们面前,就一点儿都不能表现出害怕来。

  一个班干下来,连个喘息的工夫都没有,简直就是一个马不停蹄。

  到了中午,除了看着病人的输液,做基础护理,还要给病人送水、送饭、送汤,要给病重的喂饭,甚至倒屎、倒尿。送水喂饭、还有倒屎倒尿这些本来都是护工干的,可他们医院的护工,好多因为怕感染,全都跑了。只有我们替他们干了。

  一个班是四个小时。可我们五个小时还没下来。就是因为活儿太多,下不来。别处有坚持不下来,虚脱倒下的。好在我们都还年轻,身体好,全都挺过来了,没有一个倒下的。流了多少汗,根本就说不清。太忙了,除了忘了害怕,也忘了热和累。更感觉不到饿了。

  我大哭一场的心思都有了

  中午一点,我们才从病房里出来。

  出病房之前,脱掉第一层隔离衣。进入半清洁区,脱得只剩下最后一层猴服。进入清洁区,把一次性帽子和口罩摘下来。进入洗澡区,第一个房间,脱净,进入第二个房间,洗澡。洗完澡,换一套干净衣服,戴好帽子、口罩,坐车回到住处。

  到了住处,再把路上戴的一次性口罩和帽子摘下,扔掉,进入自己的房间,刷牙、洗澡,用棉签掏耳朵、挖鼻孔,咳痰,没痰也往出咳。

  把自己收拾干净,从卫生间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弯不下腰了,一弯腰,就像要断了似地疼。胳膊也举不起来了,手也不能弯曲和伸展了。心跳特别快,脑袋也木木的,这是长时间缺氧造成的。我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似的。赶紧把自己放在床上,觉得特别委屈,欲哭无泪的感觉。

  盒饭送来了,我又是一口都没吃。看着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就想躺着不动,睡也睡不着。挣扎着喝了一袋奶。我们在胸科医院的时候,吃的一直都是盒饭。不好吃。我平时就是一次喝一袋牛奶,吃点零食,还有水果。友谊医院对我们这些在前线的人非常关心,送来很多奶啦水果啦什么的,我吃这些就行了。

  医院还给我们送来两次饺子。在那边包好了,院领导看我们时,一块儿带来,煮好一吃,真是个香。

  我看电视上说,有星级饭店,把厨师送到收治非典病人的医院,为前线的医护人员服务,让他们吃到最可口的饭菜。说的不是我们。我们可没这个口福。我们吃的都是盒饭,一点儿都不好吃,谁都不爱吃。也许不是人家做得不好吃,是我们太累了,没有食欲。

  到了晚上,我开始觉得手脚发烫,心跳更快了,两侧的肺也像进了空气似的,而且清晰地感觉到气儿在里面来回串。我想,我八成是染上非典了。这么一想,就一下子毛骨悚然了。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家人了,我就特别害怕。赶紧找来一个表,试试体温,正常,一点儿都不烧。可还是不放心。没准儿还没来得及烧呢。说不定一会儿就该烧了。

  想到自己可能要死了,才发现生活原来是那么美好,才更加理解了生命的可贵。

  由我自己,我想到了病人。他们更可怜,更无助,也更无辜,我如果不死,我会对他们更尽心,更好,使他们早日摆脱病痛的折磨,恢复健康,享受美好的生活。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子里转,害得我又是一夜没有睡好。

  更可气的是,我睡不着,穿上白大衣坐起来,手无意中伸进口袋,摸出三张小纸条儿来。纸条儿是医院后勤洗衣服时编的号,不知是怎么搞的,他们把号放进了口袋儿里,而且是三张。三张上全是一个阿拉伯数字“4”。现在人迷信,都不喜欢这个“4”,因为它和“死”是谐音。这次我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三个“4”,感觉真是晦气极了。

  我的脑袋里“轰”的一声。我想我这次是在劫难逃,死定了。我大哭一场的心思都有了。不过我对谁都没说。我把三张纸条儿揉巴揉巴,扔纸篓里去了。

  三大家族

  非典的传染性极强,一个家里,如果有一个人感染了,发现得不及时,就有可能把全家人都给染上。

  我们那个病区,就有这样三个大家子。我们叫他们三大家族。他们分别是方家、贾家和杨家。

  方家的女婿,是海淀的一个交警,在外面染上了非典,回家传染给了媳妇。媳妇又传染给了他的岳父、岳母,传染给了他的小姨子和她的丈夫。他的丈母娘住在别的病区。这个交警和他媳妇住在我们病区,而且是在一个病房,他的岳父住在他们的对门。开始他的岳父情绪不稳定,害怕,躁动,后来看我们太辛苦了,不容易,对待患者态度又好,受了感动,理解了,积极配合我们的治疗,还写了感谢信。

  贾家也是一个警察,染上了,把他父亲,他叔叔,他婶子,还有他爷爷,全都传染了。一大家子,差不多全到我们这儿集合了。

  杨家是哥俩,俩媳妇,还有他们的妹妹,他们的父亲,一共六口,住在我们那儿。

  这种病,病情发展得特别快,有的人就挺过来了,有的人就挺不过来。挺不过来的大部分都有其它的合并症,像糖尿病、心血管病、肾病、哮喘等,导致多脏器衰竭。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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