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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妈妈

http://cul.sina.com.cn 2006/01/18 15:56   新浪文化

  我家的后面,有块四分地的菜园。

  菜园的前面是堵矮墙,两边是荆棘,尽头有一口小池塘。这个菜园在我上大学前仍是生机勃勃的,而今却满是杂草蔓叶,矮墙和棚子塌掉了,果树的枝叶漫无目的的疯长。每当忆及此景,心头会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痛感,很难单单地用三言两语来摆脱进入脑海的影像,其实我是想说说我亲爱的妈妈,和她的菜园。

  菜园是妈妈一手围成的。她先是到后山上挖来荆棘种在菜园两边,然后垒起一道矮矮的土墙,就成了一个园子。她把菜园切成一个个的方块,按季节的不同,轮作各种蔬菜和作物。

  春天的菜园特别有生气,特别美丽。立春后,刮的是“摆条风”。风摆动着树的枝条,树被刮醒了,忙忙地把汁液送到全身。树枝软了,树绿了。桃花与李花红白争艳,绿油油的韭菜叶厚肉肥,白茎长嫩,各种菜苗探出头来,迎着微风和阳光成长。土墙上面被一层攀援的喇叭花覆盖着,成了一道绿色的篱笆墙,葡萄藤早已爬上了木架。妈妈在地里施肥、烧水、除草、松土、架棚,十分忙碌,但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到了夏季,菜园就进入丰收季节,半畦翠韭,一架黄瓜,两垄青椒,十数棵豆角,一分地的甜玉米,还有

西红柿、南瓜、丝瓜、苦瓜,全都可以采收了。葡萄的果子已蒙上了一层蓝粉粉,白糊糊的东西,像磨砂玻璃,桃子也变红了,转软了。深秋,是菜园的休闲时候,菜园像一个生过孩子的少妇,宁静,幸福而慵懒。到了冬天,菜园里又挤满了萝卜和白菜。

  因为妈妈的能干,菜园的产出不但满足了全家的食用,而且每年喂出两批生猪,我中学的学费全都来自于此。放假时,我总喜欢帮妈妈去料理菜园。努力地工作了半天后,在夕阳的柔和光辉下,与妈妈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着四周的瓜菜及远方景色,静静地享受些清闲。菜园里散发着醉人的香气,暖暖的春风拂过妈妈饱经风霜的脸,她眼睛累了,已轻轻地阖上。记忆像一本翻开的书,停在我们最喜欢的那一页。我与妈妈轻声地交谈,她教我要做个热爱土地的人。她说土地滋生万物,却从不居功,一个土地的热爱者,必然终生保持他朴素、善良、宁静、谦下及懂得回报的良好性格。

  妈妈为我考上大学甚感欣慰和自豪,但也使她不得不离开她亲爱的菜园。菜园的收获不可能满足我每年学费的需求,在送我去了学校报到后几天,患有风湿性关节炎和高血压的妈妈执意要去广州收破烂。听奶奶描述说,在启程的前一天黄昏,疲倦的妈妈从菜园回来,屋里显得很清爽,很安静。她找来了他喜欢的杯子,倒上玉米丝泡的茶(可以降血压),拿着杯子到后面她平常休息的地方。那张旧竹床被她的身体压的下沉,发出吱吱的响声。她望着菜园,坐了很久,手中的杯子都变凉了,她心神疲倦了,就舒适地躺下,静静地睡去了。在黑夜将降临的时候,得了一个安静的睡眠。第二天,她离开了家乡,离开了菜园。

  每次与远方的妈妈通电话后,我就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也怨及爸爸的潦倒。为了妈妈,为了让她骄傲和幸福,我很用功的学习。还在中学时,村里就有人对妈妈说,你现在很辛苦,等儿子长大成才了,你就可以享福了。妈妈回答说:“我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前几天,姐姐打电话告诉我说妈妈高血压发作了,休息了好几天。联想到妈妈的话和那荒废的菜园及“树欲动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两句诗时,我不禁泫然泪下。

  我心目中的妈妈是那么的善良,宽厚,能干。爱意总是不经意地写在她的脸上,让我觉得生活里暖意融融,充满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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