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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来跳去的女人

http://www.sina.com.cn 2002/08/19 11:00   北京文学

  作者:废墨

  1

  一个男人的手在身上游走,温温存存,让她有点烦躁……

  玲属鸡,三十多岁还没有找到老公,她自己也很着急,可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她懒懒地躺在床上,阳光从厚实窗帘的缝隙中穿进来,像金箭一般,射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于是,她重新闭上眼睛。

  她喜欢睡懒觉。一则单位不坐班,没事可以不去,这就有的是时间睡懒觉;二则呢,她一向认为多睡是女人养颜的良方,她的容貌就是她的资本,这资本可不能轻易损耗,要知道她可是想凭它嫁个好老公的。

  她一把眼睛合上,锐的身影马上闪了出来。这是一个瘦长、矫健和敏捷的男人,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他把精力的一半用在工作上,另一半则在玲身上消耗。玲一次又一次强烈地感受他过人的精力,故而一闭眼锐就闪现在她的黑暗眼帘上,赶都赶不走。现在,锐的手又在她身上游走,温温存存,让她觉得有点烦燥。她翻了一个身,把被子裹紧住身体,被角夹在了两腿中间。

  那天,锐要到很远的地方出差,头天晚上呼她,她没法回。第二天,她一出来就给锐打手机,他已经在出租车里了。锐很伤感,说,我昨天呼你,你为什么不回?是在他那里吗?我一晚上没睡好,想你想得……可能是在出租车上,有些话锐说不下去了。

  她淡淡地说,是吗?几点的飞机?什么时候回来?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把手机关了。

  那天晚上,她躺在一个叫健的男人的身边,她确实想起过锐,甚至,当健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紧闭双眼,脑海里完全是锐龙腾虎跃的身影。也怪,当这想像和回忆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她身体很深很深的地方,就开始迸出一股力量,沿着一个通道,火山爆发般奔突而出。这时,她紧紧抓住健,几乎把他掐住。健吃惊地说,你怎么啦,这么疯?!她嘴里喃喃地说,是哦,我疯,我是个疯女人,你不就喜欢我疯吗?--那股力量回肠荡气地从她周身穿越,她的身子扭成一团,像一条蛇,紧紧缠住健。健不由自主地说,哦,好可怕!!!

  跟健在一起,她还是想锐的。但是,她不得不与健在一起。

  此时,她睡得迷迷糊糊,意识却很清楚,它以清晰的轨迹这样流动着:虽然锐还让她惦记,但她要跟他分手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健出现了,健比他优秀。

  2

  在众多男人眼里,她这朵没有归属的盛开的鲜花,不摘白不摘……

  玲是通过霞认识健的。

  玲和霞是生意上的伙伴,玲在化妆品公司做销售,霞是玲的代理。霞经常请玲吃饭,目的是让玲把化妆品的出厂价压低。

  玲大眼睛,鼻子长得很小巧,个子高挑,有一米六八,脖子修长,溜肩膀,很像古代的仕女。她下身大腿浑圆,屁股蛋撑得牛仔裤圆鼓鼓的,任何男人目光向下,想象力都会得到发挥。跟玲一比,霞相形见绌。霞虽无姿色,却是个浪女人。早在两年前,玲有了锐以后,霞就让玲要锐去给她找情人。霞说这话时坦坦荡荡,毫无羞色。其实,霞这时已经有了老公。霞不满意的是老公还没有她有钱。这年头,跟女人挣一样多的男人就够窝囊的了,别说还不如女人。霞所以找个窝囊的男人,是她浪出的苦果。俗话说,泡妞泡成了老公。霞浪小白脸,结果让小白脸缠住了。霞当然不满足,便压缩家庭开支,把在小白脸那里省下的钱,花到别的男人身上。没办法,霞自身没有本钱,她只能用挣来的辛苦钱去换取男人对她的温柔。不像玲,随便到哪里,男人们看她的目光里都有那样一种东西。霞知道那样一种东西的威力,便感叹命运的不公。同样都是女人呵!霞有时对玲很妒嫉。

  交往久了,霞对玲的嫉妒便转变为羡慕了。明知道比不过对方,还要因嫉妒而痛苦,这不是自个儿找别扭吗?霞想开了,既然有个漂亮的女朋友,何不让她像灯一样照亮自己的生意呢?于是,霞一请玲吃饭,就叫上男客户;赶上男客户请她,也把玲叫上。

  玲跟所有女人一样都爱贪小便宜,她知道霞要靠她挣钱,所以,有吃请的机会,她一概不拒绝。酒桌上的男人,斜着眼睛打量着霞身边的玲,本来酒足饭饱拍拍肚子要走人的,现在酒量长了话也多了。霞不经意地扩大了生意阵容。这么几次三番以后,霞干脆充当起皮条客,背地里给男客户透露,这朵盛开的鲜花至今还未有主,不摘白不摘。男人们心领神会,把泡妞和谈生意结合起来做,这一来,霞连做东的钱都省了。

  这一天,霞正与玲泡酒吧。所谓酒吧,也有高下之分。三里屯那头,一瓶“喜力”在酒吧音乐和昏暗的灯光下,卖到三十五元的高价,这种酒吧,她们是不去的。霞与玲有很多不同,但会过日子,是她们的共同之处。玲有一次跟锐去“星期五”餐厅吃西餐,花了两百多,居然还没有吃饱,玲觉得亏。这两百元钱要是花到“罗杰斯”,可以吃三顿的。这样一想,她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拿起两把闪亮的餐刀用餐巾纸擦干净了就往包里放。锐惊讶于玲这种举动,玲却不以为然,表示既然花了两百元钱,也要换回一个纪念,这刀便是纪念品。从此,玲的会过日子,给锐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现在,霞花十元钱要了一壶茉莉花茶,跟玲在酒吧享受着穿旗袍露大腿的女侍者的服务。霞情不自禁地跟玲谈起了健。

  霞说她最近认识了一个私企业主,挺有钱,开一辆“别克”,郊区还有一处房产。玲听霞这么一说,扑吃笑了出来。她说,这就算有钱呐?告诉你吧,我原来的男朋友义光给手下人发工资一年就几十万。霞不服气地说,你还没听我说完,他还有值一百多万的股票,要是算上账户上的资金,小几百万呢。

  霞说到这里,玲不出声了。她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水杯,用习惯的口气说,嗨,这年头,有钱的多了。

  霞不像玲那样傍过“大款”,她无法掩饰与“大款”男人打交道的兴奋,她要把这种兴奋也传递给玲,于是,她滔滔不绝地与玲说起健来。玲纯粹是在杀时间。锐晚上开会,要晚一点回来,她现在泡酒吧就是等锐。霞的叙述勾起了玲对往昔生活的回忆。她想,要不是义得了要命的糖尿病,最后像罗切斯特先生那样眼睛快瞎了,她也许现在还跟着他呢。那是什么劲头!坐着司机开的小车,依偎着老公从公司回来;或者,在家里穿着性感的睡衣,等老公一进屋就投身到他的怀抱……不像现在,还得挤地铁去会男朋友。要不是锐专一、踏实,对她一心一意,还那么会让她满足,她怎么会跟锐呢?

  玲就在霞没完没了地神侃健时完成以上心理活动的。霞只有小学文化,车轱辘话来回转,玲压根儿听不进去,只有最后一句,玲听得真真切切。霞说,健对玲的化妆品很有兴趣,他想请玲吃饭,商量一下怎么做代理。玲不加思索地道,那好呀,让他请我们吃海鲜,十一月的螃蟹挺肥的。

  说着话,玲的手机响了,锐说,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她现在回去,俩人说不定可以同时到达。

  3

  他的声音很男人,有点沙,有点哑,像磨沙玻璃,她无法控制自己,当然也就无所顾忌了……

  锐是玲二十八岁最想找老公成家时认识的男人。

  那时,玲刚跟“罗切斯特”分手。她也想开了,再不把自己嫁出去,恐怕就找不到好男人了。于是,她开始关注报上的征婚广告。一个寂寞的晚上,她拨打了一个征婚电话,听到一个女人说,我是“婚介”,说说你的情况,没准儿我能帮你推荐呢。玲好奇地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那女人肯定地说,你来吧,我这里有许多合适你的男士,一定能让你挑到意中人。言辞凿凿,信誓旦旦,玲有点动心了。

  第二天,玲寻着地址找了去。在一个胡同的尽头,一家门面简陋的旗帜店的后面,一个右眼眶下生着乌青块的女人接待了她。

  玲没想到促成男女百年好合的地方居然如此破败,凭借多年来推销化妆品的经验,她觉得把终身大事托付给这个女人显然十分冒险。但乌青女人仿佛看透了玲的心思,她的嘴巴皮不断翕张,亲热、温暖、动人、掏心窝的话滚滚涌出,玲竟莫名其妙地就坐着不走了。最后,玲交了二百元钱,填了一张表,乌青女人便把一本档案夹送到玲手上,里面都是玲可能选中的意中人。玲随便翻着,一张张男人的脸在她眼前闪过,间或还有其貌不扬、面目粗俗者。玲的感觉很糟。她放下档案夹,心里有些后悔那二百元钱,但一抬头,见乌青女人正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餐巾纸往眼角擦眼泪,本来乌青的眼框便有些发紫。玲顿生怜悯之意。权当这钱是赞助下岗女工的。玲这么想,便不觉后悔了。玲是个想得开的女人。

  三天以后,玲的呼机响了。乌青女人说,有个男人三十二,是个私企业主,离异儿子归对方,你见不见?玲交了二百元钱,当然要享受服务,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结果是失望。那男人五短身材,脑门子以上一马平川,长得像葛优,却毫无幽默感。见面聊上十分钟,就夸玲如何美丽,如何性感,说他第一眼看到她就想娶她。玲第一眼看到他就不舒服,再听到他轻浮的表白,就没有再跟他聊下去。玲虽然很想结婚,但她是个看重眼缘的人,凡是她看不顺眼的男人,再有钱,也当不了她的老公。

  后来又陆陆续续见了五六个,什么人都有,让玲满意的却几乎没有。那一阵子,玲只记得她的呼机空前繁忙,几乎每个晚上,都有不同的男人请玲吃饭。玲脑中竟闪过一个念头,要是她再扩大“婚介”交际的范围,她每天的饭钱都不用掏了。

  虽然这么想,那些让玲不感兴趣的男人再请她,她还是回绝了。毕竟玲是找老公,找到一个好的,终身的饭票都有了,还在乎这几顿饭?

  慢慢的,玲热闹的呼机平静了下来,她的心情也由充满希望转为失落。

  锐就在此时出现了。那天,玲向乌青女人诉说失望的心情,乌青女人先是劝她降低标准,差不多就行了,接着她就像推出保留剧目一样向玲推荐了锐。

  当晚,锐就呼了她。电话里,锐的声音很男人,有些哑,有点沙,像磨沙玻璃,很有磁性。屋外北风呼啸,玲像只猫蜷曲在被窝里,听着这声音便觉得有只温暖的手在抚摸着她。玲与“罗切斯特”分手以后,像吃了空心萝卜,心里总没着没落,而一种使她十分怀恋的感觉,时不时地就会从她体内某个角落冒出来,这感觉一旦出来游走,她便情绪低落,尤其在这种寒冷的夜晚。现在,她静静地听着,刚才心情还像天气一样恶劣,慢慢地,一切烟消云散,仿佛阳春三月,玲如坐春风,她原本紧张僵直,充满焦虑的躯体一下子松弛下来。

  第一次,他们聊了三个多小时。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以后,锐就发出了请她到他家里去的邀请。玲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在新年即将来临之际,玲在一个严寒的晚上,敲开了锐的家门,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出来。

  以后的许多时日,玲总在反思自己何以这么快就跟了锐。难道真是一见钟情?也许是玲见了那么多男人失望至极才会如此。玲觉得自己还明显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不该晚上到一个单身男人家去,不该呆那么晚,聊那么深。虽然这么想,但她并不后悔,因为从那以后,她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是锐带给她好心情的。这就够了。玲是个想得开的女人,在任何方面都想得开。唯一使她担心的是,她那么快跟了锐,锐会不会觉得她很随便?男人都是这样,内心渴望女人的身体,但太轻易得到了,既不珍惜,也会把人看贱了。好在那天锐对她猴急的时候,玲问锐,你不会觉得我很随便吧?锐连连说,哪里,我们聊了那么多,早就心心相印了。玲也许并没有感到两颗心怎么相印,但她那时确实也有冲动,她已经好久没有接受过男人了,不仅脑子想,身体更需要,她无法控制自己,当然也就无所顾忌了。玲不虚伪,她是个简单,一切跟着感觉走的女人。

  4

  她把一个男人最最喜欢的部位让另一个男人握了,心里觉得怪怪的……

  霞安排玲在一家海鲜酒楼跟健见面。后来霞跟玲说,当时她问健在什么地方合适。健甩过一句,听玲小姐的。霞说,她没有意见,哪里都行。健便说,那你看着办,只要环境优雅,吃得舒服就行,不要替我省钱!霞说到这里,啧啧称赞,说有钱就是不一样,瞧人家那派头!

  上午,玲在锐家里刚起,霞就给玲打手机,霞先问玲在哪里,然后,含蓄地说,上次联系的那笔生意,今天晚上要谈。玲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了意思,便约定时间和地点。锐在一边问,谁打电话?玲把手机塞给锐,说,听听,是霞呢。锐拿起电话,霞甜蜜地说,锐哥呀,是我,听不出来了?放心吧,你们家玲跟我在一起,我帮你看着她。

  傍晚时分,玲跟锐拥抱吻别,先去找霞,然后去海鲜酒楼赴宴。

  霞与玲坐的出租还没到酒楼,健的电话就来了,他告诉霞,他已经在酒楼订了包间,只要她们跟服务员小姐说去“聚缘斋”就是了。霞把“聚缘斋”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忽然格格一笑,说你还挺会找地方的。健说,都满了,就剩这么一间。霞瞟了玲一眼说,看来你们真有缘了。玲跟没听见似的,掏出镜子,认真地往嘴上涂口红。

  她们走进“聚缘斋”的时候,屋里一个小伙子站了起来,他有些腼腆地对霞说,我们老板马上就到,说着,一边让服务员上茶,一边打手机通知健。

  霞朝玲使了一个眼色,说,瞧,还带一马仔,挺派!

  玲依然没什么反应,她脑子里很自然地出现了义,她想,今天遇到的无非又是一个跟义一样有钱的男人。

  健的出现,让玲有些意外。他看上去并不像个有钱的生意人。玲有许多男客户,但凡有点钱,有车开,腰就会圆鼓起来。健瘦高个儿,文绉绉戴副眼镜,要不是霞介绍在先,玲会以为他是个教书匠。

  霞把玲介绍给健,健向玲伸过手来,玲不习惯地伸手让他握了一下。把手缩回来时,玲瞟一眼自己的手,好像刚才那一握,手受了很大的损失。玲想起锐的夸赞,说他最喜欢的是她的手,现在,她把一个男人最最喜欢的部位让另一个男人握了,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健张罗着点菜。他把菜单先递给霞,霞递给玲,玲又还给霞。玲对霞说,你知道的,我不挑食,点什么吃什么。菜单又回到了健的手上。健很有经验,他迅速点了一桌菜,特地关照杀鲨鱼的时候让他看一下是否是活的。

  听说要吃鲨鱼,霞有些兴奋,她说,我这人特别没福气,一吃好东西,脸上就长疱,不像玲,吃什么都没事。

  玲正待说,我也不行,那天吃了几只肉蟹还拉肚子呢。健却说道,这鲨鱼是好东西,现在大家都在吃卵磷脂,这玩意儿鲨鱼肉里含量就很高。一瓶卵磷脂多少钱?好几百呢。其实,你们女人特别需要补这种东西。说这话时,健不经意地看了玲一眼。

  玲什么也没说,依她每月挣一千多元的经济实力,卵磷脂这种高贵的东西她是吃不起的,除非有男人给她买。锐没买,别的人也就不会给她买了。买不起的东西谈它有什么用?玲很实际,她想现在还不如谈谈健与她的生意。

  可是健不谈生意,健从鲨鱼谈到养生,从养生谈到股票,从股票谈到人生。看到玲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开始变得专注起来,健越发话多了。他说,人的发达要靠机会,就像股票涨起来要靠庄家,再好的股票,没有庄照样不涨,再有能耐的人,没有机会也发不了财。比如在座二位,都是优秀的女人,要是有贵人相助,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这话说到了霞的心里,她现在最怨的就是自己的婚姻,嫁了老公还要玩命挣钱,要老公干什么?玲呢,用大眼睛认真地瞅着健,想,这男人挺有意思,说这话莫非是想充当庄家来炒她这只潜力股?要真这样自己就走运了。这样想着,眼神便有些迷离,雾一样在健脸上飘散,等她一有意识,便发现健躲在镜片后的眼睛正在雾里看花,于是有些慌乱,连忙低下头去喝茶。

  以后,健又说了些什么,玲便记不得了。玲只觉得就从那一刻起,她便不大敢看健的眼睛了。她只是一味地吃,吃得很多。最后她听得健说,玲小姐可能没有吃好,要不她怎么不说话?

  她拿眼睛很快扫一下健,自我解嘲地说,嗨,平时吃不着,不说话,可以多吃点。

  健爽气地笑道,看来我得多请,就看玲小姐肯不肯赏光了。

  玲不甘示弱地说,你敢请我还不敢吃?!

  霞听得在一旁拍起了巴掌,说,好,好,玲你一定要把他给我吃穷。

  健笑呵呵地摸着肚子说,要吃穷我,恐怕你这辈子是没戏了。

  5

  他赚了钱想消费,

  这一次,他在消费一样特殊的商品--爱情。

  这以后,健便对玲展开了强烈的攻势。

  回想起与健的关系,玲想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就给了他什么暗示,否则他怎么会明知自己有男朋友还穷追不舍呢?

  玲想不出有什么暗示,只觉得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还颇有姿色。哪个男人不好色?义是这样,锐是如此,健也不例外。

  健第二次单独请她,言语上就有点轻薄,玲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装傻。玲有锐,她目前不缺男人,健仅仅是或许能帮上她忙的朋友。玲对健的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非但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反而激起了健更强的征服欲。

  健春风得意。今年股市造好,他单单从股票上赚的钱就有几十万,还不算他经营的空调店。长期以来,他在外头做生意,老婆带孩子管家。老婆是个幼儿园老师,比他小三岁,结婚八年以来,她相夫教子,一直很本分。他对这个家也很满意。平时,老婆从不干涉他的自由,他有时生意一忙,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不回家就不回家了。他的这份自由之身也是经济地位决定的。八年前结婚时他跟老婆挣一样多的钱,两年后他辞职下海,折腾了不到一年,就把家里的生活开支全包了,以后逐年提高,现在,他老婆的工资完全是她的私房钱,遇到逢年过节,他还给老婆发红包。对于这样的老公,一个姿色一般,能力一般,年龄却在不断增长的妻子有什么理由不给他自由呢?

  健自由地支配着自己的时间、精力,还有金钱。去年,他在郊区买了一处房产,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老婆。购房后两个月,他搞上了一个外地的女人,那是他生意上的伙伴。他跟她在新房里同居了半个月,跟老婆则说到南方出差了。这是一个有夫之妇,通过同居,她得到了生意上的好处,分别后,虽也给他打电话,却再也没有跟他会面。这短短半个月,健尝试了另一种生活的滋味。现在有种说法,叫做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他健如今也当上了一等男人,这是他成功的象征,他喜欢这种象征。

  就在健回味着那段生活的时候,玲出现在他的视野。玲化着浓妆,手上抹着紫色的指甲油,这副打扮,使健莫名其妙地有了某种兴奋。健不是经常能产生这种兴奋,所以,他对能使他产生这种兴奋的玲产生了兴趣。那天吃海鲜,玲说,你敢请,我还不敢吃?健听得开心地笑了。他心说,不就是钱吗?我正想花钱,就是不知消费什么。玲唤起了健的消费欲,健这次消费的是一样特殊的商品--爱情。

  于是,只要玲有空,健就陪玲消费--上馆子、“蹦的”、唱歌、洗“桑拿”。玲跟锐好上以后,基本不去娱乐场所。玲曾经风光过,深知娱乐场中没好人,锐从不去那些场所,这正是玲最看中的一点。话说回来,锐作为一个坐机关的,天天去娱乐,他也消费不起,玲既然跟了锐,就要过符合锐消费水平的日子。现在这个键,也跟霞一样要靠她玲做生意,玲现在跟着他吃喝玩乐,感觉只不过替换了霞而已;不吃白不吃,不玩白不玩,玲坦然面对邀请,只是这一切她都瞒着锐,锐问起来她还说跟霞在一起。

  健向玲频频示爱,居然给玲写起了情书。当健第一次把粉红色的情书递到玲手里的时候,玲很惊讶,她不敢相信一个整天在金钱中打滚的人会如此罗曼谛克。

  同样一件事,不同身份的人做起来完全有不同的效果。穷人吃窝窝头,那是因为他穷;富人吃窝窝头,那是因为他讲究健康。同样,穷文人写情书,那是酸;而像健这样的成功男人这么做,却是了不起的浪漫。玲在接过粉红情书时,内心确实被打动了。

  与一般商人比起来,健确实不无文化。他早年学过国画,至今还能在宣纸上涂猫画虎。书画同源,会画的人大致也会点书法,这一回,他便在情书中把他的书法展示了一番。至于情书的内容,无非也就是思啦念啦。好在玲文化也不高,在健龙飞凤舞的连笔书法里,她连猜带蒙地看懂了健是如何因她茶不思饭不香,整天像丢了魂一样,她知道这个男人也许真的陷入了情网。

  可是,她并不爱他。她心里还是有锐,甚至跟健一起吃着饭,还说我得早点走,晚回去了,锐要跟我急。健此时虽然很大度,并不指责她,但心里还是酸酸的,那种非要得到她的愿望便成了一种决心。

  6

  明明是需要,因沉浸在温馨中,

  使她产生了爱的错觉……

  跟锐好了以后,玲一度想到结婚。女人想结婚有时不见得是出于爱,特定的时间、心境,是她们作出结婚决定的重要因素。玲通过“婚介”认识锐,目的就是结婚,所以感觉一对上路子,就想托付终身。

  锐也想结婚,否则他不会在那种地方挂号登记。可是,遇到玲他的内心开始矛盾起来。玲的相貌确实让他心动,比起前妻,他有一种得了便宜的感觉。但是,除去姿色,玲有不少地方让他放心不下。首先是那么轻易地与他上床。既然跟他能如此随便,那跟别人还不也是如此?这样的女人不是“鸡”吗?他要娶的是正经老婆,“鸡”玩玩可以,娶进家来后患无穷。所以从一开始,锐就把玲当作情人,不敢娶她。锐跟所有男人一样,既想迅速占有女人,又对轻易到手者抱有极大的戒备。便宜没好货,这一衡定商品的法则,对于锐来说,同样适用于女人。

  以后,锐更加深了这种看法,他发现玲最喜欢的就是做爱,他俩交流得最多的场所就是床。玲不断变换着服饰,用现代美容术全副武装那张脸,与锐在床上沟通,吃喝开销都由锐打点。锐心里开始有想法了,这是交朋友谈恋爱吗?怎么对方只付出肉体,其它都得他来承担呢?锐从来都坚信男女平等,现在不平等了,他有些受不了。有一次,他堂皇地说出男女平等的观念,以此显示自己没有大男子主义,是很现代的男人,没想到玲不以为然地说,女人本来就是要男人养的嘛。锐听罢,心凉了半截。

  玲把肉体交给了锐,感情自然也慢慢跟了上来,女人的感情从来都是跟着肉体的感受走的。肉体之爱对于玲这种与义已同居过两年的女人来说,跟金钱一样,同样不可缺少。所以,与其说玲爱锐,还不如说玲需要锐,玲需要锐给予她肉体快乐,以及女人都想拥有的归属感。明明是一种需要,但需要笼罩在温馨之中,便使玲产生了爱的错觉。她沉醉在这种错觉中,以为他们是相爱,其实他们不过是彼此需要。

  终于,有一件事使玲清醒了,她发现锐其实并不爱她。

  事情是这样的,玲的单位开始卖房了,定金和首付款加起来要四万多,而且要马上交。玲把这件事说与锐听,锐就有了心事。锐知道玲虽工作多年,但从不存钱,别说四万元,就是四千块她都拿不出,玲说要买房,等于就是要锐出钱。

  锐老家在农村,父亲年迈,母亲多病,三个哥哥有两个下岗,也就是他还算出息,不仅吃上皇粮,多少还是个干部。可这所谓干部一月能挣多少?锐在同事中已算是能挣的了,他时不时地赚点外快,加之平时比较节俭,这些年他攒了点钱,四万块他还真拿得出。可他这积蓄还要派很多的用场呢。他还没有结婚,结婚要不要花钱?锐知道城里一桌结婚酒席就是好几百;婚后生子,更费钱,一袋奶粉便是十几块,还不算以后上学出国,这么一算,他那区区十万块哪里够?现在,玲一下子便要提走四万,以后分期付款,更是个无底洞。最最关键的是,像玲这种要靠男人养的女人适不适合与他结婚,锐至今还没有想明白。假如锐不跟玲结婚,那玲的房子跟锐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一层,锐便对玲买房子的事比较冷淡。玲肯定要买房,锐不愿意出钱,而玲自己又没有钱,于是,玲便把目光投向有钱的男人,她的视点慢慢聚焦在健的身上。

  7

  他的情欲像潮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

  却始终不能把她卷走……

  大约有近一个多月,健不断带玲消费,粉红的情书也向她雪片般飞去,可玲就是不同他谈感情。有好几次,健拉着玲的手说,让我们好好爱一场吧。玲总是瞪大眼睛,说,这是不可能的。健被玲一直抻着,情欲像潮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却始终不能把玲卷走,这使他很有失败感,就像做生意赔了钱一样心里不是滋味。好在他是一个成功男人,做事极有耐心,对待女人更能忍耐。健以一个四十岁男人的直觉,捕捉到玲身上特有的一种气息,他相信最终一定能得到这个女人,现在只是还没到时间。健不着急,他又不缺性,他家里现成的有一个随时都可以献身的女人。

  元旦过后,健去了一次“新马泰”。回国后第一次见到玲,就送给她一套在香港买的“蓝考”化妆品,按国内的市价,值三千多。玲过去一直用自己公司的化妆品,因为她可以买到出厂价。现在,一套世界名牌化妆品摆在她面前,从来就把容貌视同生命的玲一时心花怒放。爱屋及乌,玲喜欢化妆品,自然就喜欢送她化妆品的健了。健趁玲喜欢,当晚第一次把她带到郊区的家里。玲自自然然洗漱完毕,用“蓝考”上好晚妆,健就把她抱到了床上。健亲她吻她摸她,然后很老练地用手探险,但玲的双手像卫士一样阻止了健的进攻。健听到玲冷冷地说,我还不想。

  不是不想,是还不想。健听得很真切。对于玲,健奉行的是水到渠成的原则。他不想操之过急,更不想勉强,勉强不是成功男人做的事。他不缺女人,他是要尝新,他要的是刺激。回国以后,他已经同老婆亲热过了,他的欲望已经满足了。所以,他顺水推舟,让她睡卧房,自己睡客厅,一夜相安无事。

  春节过去了,空气里开始弥漫着春天的气息,这种气息使人躁动。这天晚上,健应酬完从酒楼出来,坐进车内,目光一瞥到驾驶副座,马上想起了玲。这种时候要是玲坐在旁边该有多好?这么一想,他便马上拨通了玲家里的电话,没想到玲居然在家。

  时间还早,玲的声音却仿佛在睡梦中,她确实也在睡觉,只不过没有睡着。第一次,当健问她好不好的时候,她说了一句不好!健就像狗嗅到了猎物,只说了一句你等着,便飞快地驱车赶来。等到健告诉玲他已在楼下等她的时候,玲穿一条居家的棉睡裤,裹着军大衣,钻进了健开着热空调的车里。

  玲在健的车里呆了近三个小时,她向健说出了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健不说话,只把玲搂在怀里。玲的肉体散发出阵阵体香,染成金黄色的头发的发梢不断触抚着健的脸颊,健一边与玲接吻,一边手又往紧要部位试探。玲先是听之任之,等到健的手触及到要害,她便马上扭动腰肢,将健的手挣脱了。如此三番,健的进攻还是被玲击退了。

  玲复又将身体裹住,打开车门准备抽身而退。健随意问道,明天上班吗?

  玲点点头。

  几点?

  还是老时间。怎么,有事情?玲把打开的车门重又拉上,不解地望着他。

  没事,你回去吧。还没等玲走进门洞,健一个潇酒的倒车,然后一轰油门,“别克”噌地窜出老远。反光镜里,健看到玲蓦然回首,大眼睛里流露出失落的神情。

  8

  她的身体章鱼般把他罩住,说,有人报答你吗?

  我来报答你,我来让你满意!

  第二天早上,玲照例又在镜子前描眉画眼,把睫毛拉得像洋娃娃。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健用手机打的,他就在楼下。玲没有想到健居然又来找她,而且那么早。她的心儿像微风刮起的湖面,泛起些许涟漪。但买房缺钱的烦恼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心头,什么波浪都冲不走这座山。所以,她对健的出现没有什么热情。

  健说,我想跟你说几句话,你下来时到我车里来一下。

  能说什么?无非又是想呀念呀的,都写在粉红纸上了,还要说?玲想健真是爱得发疯了,要不他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呢?可爱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当房子住?虽然这么想,玲还是答应了。玲是个随和的不愿意给男人难堪的女人,况且健还对她那么好。

  玲一站在车门口,健就很绅士地从里面帮她把门打开。玲刚坐进去,健就把手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只口袋。玲一下子明白了。她很意外,愣住了。健与她不过是普通朋友,一个普通朋友帮她解决了燃眉之急,这实在太不普通了。相形之下,作为玲男朋友的锐顿时黯然失色。分明这件事应该锐来做的,可健却替锐做了,健不仅替锐做了一件事,而且替代了锐的身份。

  健把口袋交给玲,玲默默地就收下了。玲把口袋放进包里,拉上拉锁,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默默地坐着。健说,我送你去坐班车。玲点点头。

  十分钟以后,玲要下车了。她在下车之前看着健说,晚上我不想回家了。

  健握着玲的手说,那我来接你吧。随后,他抱了玲一下。他发现这一次玲是把胸脯往他身上贴。

  晚上,健先带玲去吃饭,然后,驱车驶向郊区。一反常态的,玲对健十分主动。健知道原因,他在满足的同时,又怜香惜玉地说,如果你是想报答我,那你就错了。

  玲说,有人报答过你吗?有人让你这么满意吗?让我来吧!我来报答你,我来让你满意!说着,她让身体章鱼般把健罩住了。

  就在此时,一个叫锐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呼叫着玲,没有回音。打她手机也关机了。就在锐即将出差想听一下玲声音的晚上,玲忽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锐从未有过的体验到一种绝望。

  9

  他们关系的终结,取决于他的不甘心……

  跟健好上以后,玲有一段时间还跟锐。玲需要健,同时又不想放弃锐,玲就像夹在面包中的三明治,心里很乱。

  必须要作出选择。放弃锐吧,毕竟已经处了两年,玲已对锐有所了解,而且双方都磨合到了一定程度,再往前走一步就是结婚了。放弃健吧,别的不说,拿了人家那么多钱,怎么办?从这点来看,玲清楚自己是出于报答才跟健的。

  女人的心是狭隘的,即使像玲这样想得开的女人,一边已经跟了健,同时还要应付锐,她身体虽然不累,但心却疲惫了。很多事情总好像冥冥之上有只手在促成,玲后来想,假如那段时间锐不出差,她也许就抽不出身上健那儿去了。

  就在锐出差的这半个月,玲完成了与健关系从量到质的转变。玲从对健身体的陌生慢慢转变到习惯、熟悉,最后便是依恋了。

  健身体给玲的感受一开始比锐差远了。健第一次跟玲,激动得不能自制,很快就败下阵来。等到他再次发动进攻,虽然也能攻城掠地,但明显后续力量不足,没多一会儿就打了退堂鼓。玲经受过疾风暴雨的洗礼,她喜欢像海鸥一样搏击风暴,健的柔风细雨实在唤起不了她的激情。所以,最初跟健,她总在脑中回忆锐,这样用想象代替现实,她才能满足。要是换作别人,她也许早就选择放弃,可是健给了她那么大的帮助,她不能没有良心。玲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女人。

  健之所以表现不佳,实则因为老婆分散了他的精力。四十岁的男人,生命能耗已用去一半,他在老婆身上做好了,在情人身上就会做不好,这是这个年纪男人的宿命。慢慢的,健认清了这一点,他只好用牺牲老婆来赢得情人,随着回家次数的逐步减少,他在玲身上的表现也就越来越好了。

  然而,毕竟锐还有让玲留恋之处,所以锐出差回来一召唤,玲虽然心存犹豫,但还是去了。

  那天上午,健打来电话,玲先是似醒犹睡,与健调侃了几句,便彻底醒了。健问她今晚有何安排。她说去锐那里,锐回来了,他们还没有见面呢。玲是个真实的女人,她不说假话。健听后便说,那你现在是不是在养精蓄锐呢?玲听出健话里的醋意,一笑了之。不过她想,这种两个男人都在明处的三角局面肯定长不了。

  到了锐那里,锐迫不急待地刨根问底,他有这个权利问,玲却不能不回答。对于这种事,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处理方法,锐不是那种眼不见心不烦的男人,他喜欢一清二白,凡事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玲早就领教过他的这种个性,过去她就把跟义的事原原本本告诉过他,现在,她干脆把与健的事和盘托出,瞒又瞒不住,说出来反而轻松。

  锐的反应很让玲意外,他既不愤怒也不激动,相反倒很客观。他冷静地分析着健,说健可能确实爱上了她,健陷入了婚外恋。可是,这种婚外恋是不会有结果的,因为健有老婆有孩子,而他本人已经四十岁了,四十岁的男人很理智,他是不会离掉老婆再跟她结婚的,所以,玲只能做他的“二奶”。锐说“二奶”这两字时加重了语气,还看了玲一眼,可玲没什么反应。锐最后总结说,男人找“二奶”,心里都有负疚感,所以会以对女人特别好来补偿,要是他锐也有妻室,那他对玲说不定会更好。

  玲不以为然,她说,难道你这样对我不好还是对的?

  锐说,我怎么对你不好了?

  玲说,你就是对我不好,太不好了!

  玲从来没有说过锐不好,这是第一次这么说。锐很清楚玲为什么这么说。锐在玲这里重温了老人家说过的名言:有比较才有鉴别。锐意识到自己被别的男人比下去了。被比下去的男人会是什么下场,锐很清楚。然而,锐还是一如既往地帮玲分析。

  锐这么做有他的理由。他早就想过与玲分手,之所以不主动提出,一则怕玲伤心,二则从自私的角度来看,他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女人,有玲陪他总聊胜于无。现在既然玲有了新欢,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移情别恋,所谓予人方便于己也方便。只是,理性上这么认为,感情上他还是心让虫咬了似的难受。毕竟,玲是锐的女人,生生被别人夺走了,锐心里不甘心。

  俩人各有心事,活动起来未勉牵强。玲不像过去那样爱如潮水,无休无止,而是仓促应战,急切鸣金。之前,她下命令似的说,干吧!之后,她完成任务一样地说,睡吧。起承转合,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锐不像健,有地方可以放下包袱,玲行事草率,锐就十分败兴,他顾不得男人的尊严,再次强行索取,这一下,玲烦了。

  锐与玲的关系彻底终结于锐的不甘心。锐再怎么理智,也不能摆脱男人的本性--占有欲。他看到玲离他远去,便急切地想把玲拉回来。锐越这么做,玲越看不起他,最终,玲更义无反顾地离开锐,投身到健的怀抱。

  10

  不到两个月,她的身价扶摇直上,

  原因是她找到了一个有实力的“庄家”……

  疏离了妻子,健的精力得到了凝聚,他给予玲的快乐与日俱增。玲已经从健身上找到了在锐那里才能得到的满足。玲越来越深切地体会到来自健身体的浓浓爱意。

  尽管如此,玲这一回清醒多了。健有妻室,玲不过是他的情人。玲想找的是老公,不是情人。玲找到可以做老公的锐,可还是成了他的情人。玲做锐的情人,得到了什么?无非是锐慷慨施舍的一群精虫。玲觉得自己太傻了,哪个男人不能给她精虫?可玲那时觉得天底下男人的精虫都死光了,只有锐的还活着。多么可笑呵!健不仅给她精虫,还给她钱,带她享受生活,她从健那里得到了比精虫多得多的东西,所以,她跟了健。玲转了好大一圈找老公,结果,还是找了情人。现在,她想开了,情人就情人,只要能满足需要就行。就怕做了情人,什么也得不到。玲越来越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爱上锐?

  健面带胜利者的微笑抚摸着玲,以四十岁男人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

  健喜欢成熟的女人,在他看来,三十出头的女人最是成熟,玲恰恰处在这个年龄。玲三十出头,但又让人觉得她还未过而立,这又满足了健的虚荣心。健是成功男人,身边应该是成熟的魅力女人,而不是脸上起褶子的让人能看得出年龄的老女人。玲这张脸,得益于美容品的精心呵护,就像被熨过了似的,没有一点皱纹。这的确很让健动心。健一米八零,平时虽然也接触过不少靓女,但个头高的却不多。健喜欢高个儿的女人,他的老婆个儿就矮,他对矮个儿的女人不感兴趣。

  玲性格上最吸引健的便是看得开。玲原来有锐,那又怎么样?又不能当饭吃当衣穿。跟锐在一起有快乐,不在一起,玲也不会闷在家里,所以,健才会有机会跟玲接触。现在,玲依然看得开,一切由健埋单,玲只要享受就是了。玲不像有的女人那样要名分,得不到名分还吵死吵活。名分有什么意义?有名分,不好还是不好;没名分,好还是好。就像健跟他老婆,是有名分的,结果还不是被没名分的玲戗了。玲信一句话,那便是有钱什么都好说。给有钱人当情人比给没钱人当老婆还幸福呢。玲越来越成熟,总是能把握问题的实质。健要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假如玲看不开,健便会有麻烦。现在健一点麻烦也没有,即使有也能用不多的钱摆平,健要的就是这种简单的幸福。

  健了解自己,他不是那种守着老婆过日子的男人,他是一个有激情的追求生活丰富多彩的艺术型的商人。他渴求生活的浪漫,期待自己到了晚年有更多的回忆。钱是身外之物,假如钱能买来快乐,买来他渴望的生活,他在所不惜。

  然而,在跟玲之前,健有钱也没有买到他渴望的生活。健做生意常去欢场,为自己和哥们儿找过不少小姐,久而久之,他就厌倦了。他是一个接受过传统教育的人,知道人类的两性关系应该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他甚至熟知革命导师的名言: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可苍蝇般的小姐,只死死盯住你的钱袋,跟她们有何感情可言?一次次消耗,得到的是失落。他不是不需要性,不是不需要女人,只是不习惯那么直接;他是个有情调的人,希望一切都在温情中进行,带有感情的色彩。他坚信钱既然能买到性,就也能买来感情,有了感情的性才是他需要的性。所以,当玲还没有彻底在感情上归附他的时候,他虽然对玲有性的要求,但还能克制;而当玲要拿性来作回报,他又由衷地让她打消这种念头。他最终是要玲爱他,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一切,而非仅仅出于报答。

  现在,健成功了,他已经看到玲眼里的爱意。凭他四十年的人生经历,他明白这种爱意还不稳定,尚待巩固。他既然能用钱买来感情,也就也可以用钱打造拴住感情的“码头”。为此,他有了一个想法。

   

  玲把脑袋依偎在健的胸上,满头金发盖住了健瘦小的胸脯。健用手梳理着玲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跟她聊起了美容的话题。健问玲喜欢不喜欢她的职业。玲说不喜欢,因为不是替自己干,要是自己干,她就喜欢。健顺着她的意思问,要是替自己干呢?玲抬起头,把金发往后一甩,说,当然喜欢,可是我没有钱。

  玲跟了健,越来越习惯谈钱。跟有钱人在一起,不谈钱简直是对他们的不敬。

  健像摸猫一样地抚着玲光滑的后背说,要是我投钱让你干呢?

  要是赔了我可赔不起。玲的聪明在于她首先拒绝了风险。

  赔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怎么样?健说。

  玲又一次吃惊地打量着健。这个男人总让她有意外的惊喜,她怎能不爱他?!跟健好了不到两个月,玲的身价扶摇直上,原因是她找到了一个有实力的“庄家”。健讲过,再好的股票,没有庄家也炒不起来。玲在锐那里,只能是做饭的老妈子,而在健这里,马上就是私企业主。玲从锐和健对她的不同表现上更坚信了她的爱情相对论。拥有十万和百万的两个男人,如果都用金钱的百分之十来示爱,那差别就是十倍。聪明女人要做的就是去获取有巨大分母的男人的青睐。现在,玲已经不怪锐了,他只有那么多钱,拿出一万两万当然心痛;而健有的是钱,拿出十万八万也不算什么。这样一想,玲感到欣慰的就不是健肯为她花钱,而是她良好的择偶眼光,使她骑上了黑马,一路绝尘而去。

(未完待续)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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