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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音乐

http://www.sina.com.cn 2003/09/03 15:32   北京文学

  作者:迟子建

  李公言不但没有吃掉那头痘猪,还破坏了翁史美立下的规矩,几天之后擅自领回一个人。

  那是个满口黄牙的男人。他带来了一套行李和一只长条形的上了锁的木箱。李公言涎
着脸请求翁史美:“美姐,你心眼好使,行行好吧,拉我这兄弟一把,给他一口饭吃。”翁史美一翻眼睛,她“呸”了一口李公言说:“我这又不是慈善机构,天下吃不上饭的人多了,我可怜得起吗!”说完,她对那个陌生人说:“你哪来的就回哪儿去!”

  陌生人瘦得像个骷髅。他塌陷的双颊似乎能塞进去两个鸭蛋。他的眼睛很小,但很灵活。他的目光在几名屠夫身上跳来跳去,跳到谁身上时,谁都鄙夷地看他一眼。屠夫们明白,多加一个人,他们的薪水就可能少一些。何况几个人同住一铺炕已经够挤的了,再加上这个看着有些狡猾的人,他们实在不乐意。于是大家同仇敌忾地用冷漠的眼神望着陌生人。“我在这里干活,只呆半年时间。”陌生人张口说话了,他的陕北腔令屠夫们发笑,就像听唱戏似的。“我不要钱,有吃有住就行。”陌生人从容不迫地说。

  翁史美没有理睬陌生人,她朝李公言招了一下手,示意他跟她出来一下。到了户外,翁史美劈手就给了李公言一巴掌,她骂:“你是不是活腻了?竟敢随随便便地往零作坊带人!你说,这个陕北佬你是在哪里认识的?他是不是杀了人跑我这里来躲灾?世上哪有给人干活不要工钱的好人?”

  李公言捂着嘴说:“美姐,你打吧,我不该坏了零作坊的规矩。不过我保证他不会给你惹事的,他住个半年左右就走了。”

  “那他来我这里干什么?”翁史美咄咄逼人地问。

  “他是我家远房亲戚。他外出打工时看上了一个姑娘,可他父母不认可,非让他和村上的一个姑娘结婚,他这是抗婚逃出来的!”李公言说,“我保证让他半年之后就滚蛋!”

  “半年之后?”翁史美咬牙切齿地说:“没准滚蛋的不是他,是我!谁知道他给我带来什么厄运!”

  “美姐,你这么个大富大贵的人,他一个薄命相,要是有厄运,老天长眼睛,也轮不到你头上啊!你放心,他要是给你惹麻烦,我李公言就给你当一辈子奴隶,给你做饭、梳头、洗脚、烧火、捶背、熨衣裳……”

  翁史美说:“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还给我当奴隶?你给我梳头还不得把我的头发全撕扯下来?给我洗脚还不得用洗猪肠子的污水?给我捶背还不得把我的骨头弄断了?你呀,少给我收两头痘猪回来,少给我往回带来历不明的人就行了!”翁史美叹了一口气,说:“看在你这几年对零作坊所出的力上面,我就给你个面子,免得你在屠夫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可告诉你,再有第二次,我就把你裆里的鸟玩意剁下来喂狗吃了!”

  这陌生人就住进了看门人王爷的屋子。屠夫们是不欢迎他的。四名屠夫在一起混熟了,就是李公言偶尔去他们的屋子一趟,他们都觉得碍眼。王爷呢,他在敬老院养成了一副好脾气,谁说什么是什么,所以对屋里加了一个人并不介意。只是那人带来的长条木箱很占地方,王爷建议把它放在屠宰间的墙角里,那人尖着嗓子连声说:“这可不行,这里装着药,我随时都要吃的!”那木箱很沉,李公言和他两个人合抬进屋子,还累得气喘吁吁的。

  新来的人叫杨水,屠夫们就拿他的名字开玩笑,说他是女人肚子里养胎儿的东西。他也不恼,说:“羊水有什么不好?没有我‘羊水’,你们还不得臭在你娘的肚子里,哪能今天站在这里宰猪!”杨水不忌讳别人拿他开心,不过他不会干活,他试着宰了两次猪,没有一次宰利索了的。屠宰的时候,屠夫们嫌他碍手碍脚,就让他出去。让他帮王爷干其他的。杨水呢,他索性就到外面闲逛,常常弄得一身泥土的回来。别人问他跟谁在野地里滚了泥回来,杨水就说:“是坟地里的那些女鬼呀!”屠夫们就笑,问他女鬼的滋味好不好,杨水龇着一口黄牙说:“那是比城里包房里的小姐好多了,女鬼不收钱的!”

  也许是同姓的缘故,与杨水混得比较熟的,是杨生情。杨生情觉得杨水身上处处可爱,魅力无穷。杨水煮的猪下水风味独特,成了屠夫们下酒的佳肴,杨生情尤其喜欢吃。杨生情还觉得杨水的长相和打扮很有艺术特点,说他就像一尊兵马俑,那灰色的面容、细小的眼睛、仿佛淤积了黄泥的牙齿和如刀削一样的尖下巴,绝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杨生情常常让杨水站在一堆鲜艳的猪肉旁边,给他拍照。有时让他大张着嘴,有时则让他合上眼睛或者是把头发弄得像野草一样乱蓬蓬的。杨水呢,他也乐意杨生情这么摆布。别的屠夫每隔半个月就会跟着运猪的卡车进趟城,他们有的是给家人送钱,有的则去找女人鬼混。屠夫中,刘铁飞对老婆算是忠诚的,他进城,找的总是自家的女人。王军也有老婆和儿子,可是在他服刑期间,老婆红杏出墙。王军出狱后,虽然没有与她离婚,但夫妻间的关系已是风雨飘摇。王军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就十分蛮横,认为她们天生就是贱种,要糟蹋她们,她们才高兴。所以他回城基本上不见自己的老婆,他去歌舞厅或者桑拿浴房去泡小姐。但他对寄养在父母家的儿子很好。他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他常嘲笑刘铁飞,说他一辈子只睡自己的老婆是白活,说要是宰猪老是宰同一种颜色的还提不起兴趣,还要白猪、黑猪、花猪穿插着宰。他有一次和刘铁飞一同进城,甚至帮他约好了一个小姐。可是刘铁飞坚决不从,他说做男人得有责任感,他有家有业的,老婆待他那么真情,他在外面扯淡,实在是伤天害理!虽然刘铁飞在行为上约束自己,但他也喜欢开一些男欢女爱的玩笑。王军说他:“光过嘴瘾有个什么意思!”鲁大鹏这时就会为刘铁飞开脱说:“女人嘛,有一个使唤就行了!”这时大家就会笑起来。鲁大鹏由于捡了大半辈子的垃圾,一贫如洗,一直没娶上媳妇。现在他手头宽绰了,就在城里找了一个卖菜的中年女人。这女人有丈夫,但这男人是个赌徒,整天不着家。鲁大鹏一进城,就先奔菜市场。那女人没什么姿色,但她敦厚、善良。鲁大鹏盼望有朝一日她离了婚,就可以顺理成章娶她。每当他看到卖菜女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被丈夫暴打的痕迹,他都恨不能用屠刀把他捅了。那男人不能输,一输了就回家拿老婆撒气。有的时候,赌徒闲着没事,也到菜市场游手好闲地看着他老婆卖菜。鲁大鹏要是赶上这个时候,就得装作不认识卖菜女人,绕着她走掉。如果他这样没有得到温柔回到零作坊,他在宰猪时就火气冲天,骂不绝声。王军不止一次对鲁大鹏说:“你干脆把那赌徒‘办’了算了。”所谓“办”,就是“宰”,鲁大鹏可不想成为杀人犯。他和那女人偷情,不敢在她家,只能回他原来的小屋。反正他借给的那个拾捡垃圾的人白天不在家。那女人一旦跟鲁大鹏走了,就得让相邻的摊主帮他看摊儿。而她每次都说是去厕所的。鲁大鹏为遮人耳目,一般不到她的菜摊前,而是在她的对面晃悠。女人一旦发现了鲁大鹏,就找借口离开。等她幽会完再回到菜摊前时,帮她看摊儿的人早已不耐烦了:“你每次上厕所都这么长时间,我看你应该上医院看看你的肾去了!”鲁大鹏把这话说给大家听时,屠夫们就说他是那女人的厕所,给他起了个绰号,叫“鲁便所”。鲁大鹏也不恼,由着大家叫。翁史美有一次在旁边听见别人叫鲁大鹏为“鲁便所”,就说:“还嫌这作坊的臭味不够浓,再添一个便所,不是肮脏了自己是什么?你们就不知道起个有点香味儿的外号?”杨生情就顺水推舟,叫鲁大鹏为“鲁香香”。别看鲁大鹏有些愚钝、粗手大脚的,他的心倒是挺细的,他能记住作坊的每个人的生日。到了那一天,他会给人唱上一段他自编的《生日歌》。他嗓音浑厚,唱歌不走板,因而听上去还比较入耳。那歌词总是一个内容“我娘养了我,我得报答娘。挨饿时让娘吃馍我吃草,受冻时让娘穿棉我穿单。娶媳妇时,让娘坐上座我磕头。生儿时,让我儿给娘挠痒痒。要是我妻待娘薄,我砸碎她的贱骨头;若是我儿顶撞娘,我割掉他的狗舌头!”他唱的时候,屠夫们会用筷子敲着碗盘,给他伴奏。他唱得十分投入,一曲终了,往往是满脸通红、热泪盈眶。鲁大鹏手里攒不住钱,一有钱,他就想着去花。他给相好的女人买围巾和衣裳,也给自己置办一些东西,诸如剃须刀、收音机、毛呢裤子、茶壶、金笔、计算器等等。他说毛呢裤子要等自己结婚时穿,金笔和计算器等着将来当了掌柜时算账和记账用。鲁大鹏总是说把钱换成东西那才叫聪明,他不止一次开导王爷,说是他攒的是一堆纸票子,要把它们换成实物才算拥有财富。王爷就反驳他说:“我用钱能买来粮食,你用毛呢裤子能买来粮食么?”鲁大鹏就会给问住了,他红着脸说:“反正钱这玩意花时才知道那是钱。”

  翁史美暗中对杨水察言观色。她注意到,屠宰开始的时候,他比谁都叫得欢,让人觉得这世界只有一个杨水存在。而一旦天黑了,杨水就神秘地失踪了。他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等到夜深了,他又像鬼影一样飘回来了。在这附近,除了庄稼就是庄稼,再就是一片坟场,杨水这是去做什么呢?翁史美实在是琢磨不透。她不相信李公言的话,说杨水是抗婚出走。在她看来,杨水早已有了妻室,他在看翁史美时的贪馋目光证明了这一点。在翁史美看来,杨水带来的那个木箱是蹊跷的,他怎么可以吃上一箱子的药?她想李公言一定知道那里面装着什么。为了探个究竟,有一天在屠宰即将开始的时候,翁史美挂完两盏马灯从屠宰间出来后,径直去了门房。王爷正在忙于把一桶一桶的开水往屠宰间提,屋子里只有李公言一个人。

  翁史美说:“杨水带了这一箱子的药,能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药么?”

  李公言毕恭毕敬地给翁史美点了一棵烟,讪笑道:“还不都是些保肝润肺的药?说是老家的一个老中医给他配的药丸,他每天晚上都要吃上一大把。”

  翁史美把门房一贯放在窗台的油灯端到那口木箱上,她说:“这箱子整日上着锁,是不是把我们零作坊的人都当贼防着呀?”

  “哎哟,美姐,你要是这么说,我现在就把这锁砸烂了,让你看看里面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李公言说。

  “你以为我爱看那些破烂儿?”翁史美说:“你也不用再跟我撒谎,说他是什么抗婚出来的。有抗婚出来的人这么快就对别的女人垂涎三尺的么!”

  “唉,美姐,我看出杨水这小子打你的主意。我那天把他骂了,我说美姐是什么人,是屠夫的老板娘!零作坊的白天鹅!我们的圣母!”李公言极尽谄媚地说,“他说一看见你的眼睛就心慌,你知道,我们看见你的眼睛也都心慌!这只能怪你太迷人了!”

  “没给你的嘴抹上猪油,你就这么贫嘴!”翁史美笑着说,“你老在外面跑,我看你是越来越花心了,你老婆难道能受得了你的不忠?”

  李公言大言不惭地说:“我这是在外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让我烧了你的那些彩旗———”翁史美拈起油灯,朝李公言走去,说:“我看你还‘飘飘’什么!”

  李公言躲闪着,说:“别燎着我的头发,我这头型前天才做好的,花了十五块钱呢!”

  李公言在零作坊的男人中是穿戴最为讲究的。他说一个男人在外穿得不好,容易被人鄙视。他的头发又黑又密,很茂盛,他不知道把这头发怎么梳才显得有风度,于是这个月梳分头,下个月又梳背头。他一进城看见了新开的发廊,眼神就会为之一亮。翁史美用他,看中的就是他的左右逢源、讨巧和机灵。她明明知道他在收猪时会另有赚头,可她从不过问。翁史美明白,卡车每日都在城里、乡下和零作坊之间穿梭,安全至关重要。没有了安全,她的零作坊一旦原形毕露,这里就什么也不是了。所以她把这辆卡车看作是一条轻巧的鳗鱼,它体态俊美地在人流车辆中游弋,总是能够到达水草丰美的水域。李公言正是这条鳗鱼的代表,

  她只能迁就他。

  “我看杨水这家伙不是你的亲戚。”翁史美说,“你带他来,别给我惹麻烦就行!”

  “我都跟美姐保证过了,我哪能坏了美姐的事业!”

  “我一个屠宰作坊的老板娘,能有什么事业,不过混碗饭吃罢了,你不用这么抬举我!”

  “嗨,照你这么干下去,再过个三五年,这作坊就会发展壮大起来!”李公言说。

  “再壮大,还不得把我给壮大到监狱去?就你们这几号人,我管得了谁?还不是谁想怎样就怎样!”翁史美故作委屈地说。

  “哎哟,美姐,你这可是太冤枉了兄弟们!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作坊的人除了鲁大鹏,谁都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可谁忘了你的生日?你过生日的时候,有给你采太阳花的,有帮你洗衣裳的,有帮你做饭的,还有给你唱歌的。要是不怕被你骂,还有人愿意帮你洗脚呢!”李公言不愧是跑长途的司机,嘴上的功夫十分了得,把翁史美说得心花怒放,竟然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她把油灯摆回到窗台上,叹了一口气说:“唉,听说前一段清理私屠滥宰生猪的场所,你可得给我留意着点,别让人抓了尾巴。”

  “那些小作坊被清查是活该!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宰猪么?就在居民区里!猪夜晚嚎得人睡不着觉,他们这不是等着人来抓么?”李公言眉飞色舞地说,“咱们这里是什么?是农户,种庄稼的!只有坟场的鬼才知道我们夜夜宰猪。再说了,市场管理所的人收了咱的钱,就得保护咱们,对咱们高抬贵手!”李公言慷慨激昂地劝慰翁史美,翁史美这才略觉心安地离去。

  她回到屋子,躺在被窝里,拨了孟十一的电话。

  孟十一接电话向来缓慢,但他这次立刻就接了,没有留给翁史美心理缓冲的时间。她说:“前些天给你拨了好几次电话,都说你不在服务区。”

  “是吗?”孟十一有些狡黠地笑了,“我到一个山区去了,那里手机没有信号。”

  “没信号你干嘛开着手机?”翁史美狐疑地问。

  “为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孟十一轻描淡写地说。

  停顿了一刻,孟十一又问:“你好吗?”他的声音很轻柔,那种久违了的亲切感使翁史美在黑暗中不由颤栗了一下。

  “我这一段不太好。”翁史美说。

  “为什么?”孟十一问。

  “我们作坊来了一个陕北佬,他带来了一个长条形的木箱,整日上着锁,我担心会给我带来厄运。”

  “他是慕名而来追求你的?”孟十一问。

  “我一个屠宰场的老板娘,谁知道我?”翁史美说。

  “你又在开玩笑了。”孟十一说。他坚定不移地认为,翁史美不是搞音乐的就是做画的。翁史美多次对他说,如果他不相信她的真实身份,可以打电话问加油站的吴方,他会跟他讲实情的。可孟十一却说:“你为了隐瞒真实身份,会让吴方帮你撒谎的。”

  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猪毙命时的嚎叫和着屠夫们快意的笑声频频传来,孟十一说:“你那里好像很热闹?”

  “夜晚是零作坊宰猪的时候。”翁史美说。

  孟十一显然不相信翁史美的话。他问:“现代音乐是不是经常搀杂着野兽的嚎叫和嘈杂的人语声?”

  翁史美说:“我对音乐一无所知。”

  孟十一有些泄气,他显然对翁史美产生了不信任感。他说:“有人敲门,我挂了,以后再找机会给你打。”翁史美被迫关掉了电话。可是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孟十一的情绪变化使她怅然若失。他不相信她的话,所以才找借口结束通话。翁史美心中郁闷,真想走进屠宰间亲自宰一头猪来发泄一下。孟十一在她眼中越来越像夏日晴空中的云朵,莹白动人,但行踪飘忽。因为她总是满怀了一份爱意和期待,所以她承受不了他话语里的任何不和谐音。她渴望着跟他倾诉,而孟十一却沉浸在他对翁史美的艺术世界的想像中。翁史美有的时候想,这是不是一场游戏呢?如果是游戏,如果有一方首先退出游戏,它不就终止了么?她知道自己没有率先结束这游戏的勇气,因为孟十一的声音她已熟稔于心,这声音有色彩和气味,它远远比彩虹和花香气对她更有诱惑力。在她的生命中,她唯一感到不能或缺的,就是孟十一的声音。她在零作坊走动的时候,感觉脚上踩着的就是孟十一的脚印,她有几分心疼,几分温暖,还有几分遥望时的惆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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