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书江

　　六

　　S小姐和查理玩了几天，便说再见了。再见的原因不是查理多么的讨厌，而是S小姐想换换口味。S小姐认为，不同的男人就像是不同的风景，别有风味。如今，她又结识了牛星。牛星有着伟岸的身材和勇猛的力量。牛星常是爱美的女孩子们追逐的对象。现在却被S小姐弄到了手。S小姐知他是情场高手，但她不在乎。她甚至更愿意找有经验的高手玩，那样才会趣味无穷。S小姐的哲学观点就是，人活在世上就应追求最大的享受，而这种享受分为物质和精神享受两种。物质享受需要钞票，而这不是谁都能拥有很多的。而精神享受则包括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男女的情爱。因而，S小姐要不遗余力地享受这种情爱。至于这种情爱是否道德，她从不去想。人才能活多长时间，哪有工夫想这些东西。而这种情爱带给人精神上的愉悦则是实实在在，摸得着看得见的。

　　每当S小姐依偎在牛星宽大的胸怀之中，就好像找到了归宿一样。有一次，牛星问她：“你好像有点怪，连我的名字都不想知道。”

　　“是的，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要感觉到快乐就行了。相逢何必曾相识？很要好的人也会成为路人，而素不相识的人有可能会向你伸出救援的手。我们之所以有痛苦，全是相识的人给你带来的。一个距你千里之遥的人怎么会给你带来痛苦呢？你认识的人越多，关系越密切，这种痛苦的可能性越大。所以，云游的和尚从来是快乐的。走江湖的艺人漂泊四海，从不感到寂寞。你走在荒野，走在陌生的城市，不存在有相识的人，因而，你可以穿怪异的衣服，说怪异的话，可以自由自在，不必为自己囊中羞涩感到低人一等。不必为自己地位低下而自卑不已，也不必为自己才能平平而觉渺小。你不必受家人的奚落，也不担心受同事的嘲笑。在相识的人面前，你得聪明，免得被他们讥笑为傻子。在相识的人面前，你得穿得体面，免得被他们说你寒酸。在相识的人面前，你得学历高点，知识丰富点，免得他们骂你是文盲白痴。在相识的人面前，你得说话得体，彬彬有礼，免得他们骂你粗俗。在相识的人面前，你得有钱，免得他们骂你是穷鬼。在相识的人面前，你得长得高大英俊，免得他们骂你丑陋、二等残废。在相识的人面前，你得慷慨大方，免得他们骂你吝啬小气。在相识的人面前，你得是领导、高官，免得他们骂你是小老百姓。

　　“在妻子面前，你应是她永不倒塌的靠山，即使你已伤痕累累。在年老的父母面前，你得坚强如钢，即使你软弱得即将倒下。在孩子面前，你得撑起你的保护伞，即使这伞破旧不堪，经不住风吹雨打。在领导面前，你得谨小慎微，即使你高傲无比。在下属面前，你得胸怀宽广，即使你急得暴跳如雷。在同事面前，你得慷慨大方，乐于助人，即使你节俭得要命。在同学之间你要热情有加，即使你的心头有座冰山。在邻里之间，你要相敬如宾，即使你不愿意理会任何人。在恋人面前，你要表现得完美无缺，无所不能，即使你是低能儿。

　　“所以，人们相识有什么好处呢？假如你不曾认识他们，谁会骂你是笨蛋、白痴、低能儿呢，谁又会说你穷酸、粗俗、卑鄙呢。没人骂你、嘲笑你，你又从何而来烦恼呢？所以，你独自远行，即使你是个穷光蛋，只要你穿着得体，彬彬有礼，就没有任何人看不起你。在相识的人面前，你的一切暴露无遗，而在不相识的人面前，仅靠一身衣装足矣。”

　　牛星被S小姐的高论给震住了。“凭你的聪明，你完全可以取得事业成功。”牛星说。

　　“成功？看看茫茫人海，有几个成功者。这如同攀登珠穆朗玛峰，无数的人都想攀登，可最终登上峰顶的有几人。绝大多数半途而废。人们所从事的事业难道不是如此吗？绝大多数人只能感叹命苦，时运不济，在无可奈何之中，在耿耿于怀之中，凄苦地离开人世。对于这些人，我只能说可怜。我觉得他们应该有清醒的头脑，要知道人生苦短，要尽可能寻找快乐。也就是说，当有人骂你时，你不必痛苦，应认识到你做的事可能不会让人人满意。当你贫困时，你不必痛苦，应认识到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富裕，和你是一样的。当你失去亲人时，应认识到人总有一死，只是有的死得早点，有的晚点。当你遇到挫折时，要认识到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这种挫折有可能是你生命的有机组成部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牛星说：“你说得挺好听，可做得不怎么样。”

　　“谁都是一样，只会说好听的。现在不管那么多了，让我们尽情地玩吧”。

　　S小姐说完，就紧紧地搂住了牛星……

　　七

　　冯哲被方叶骗了之后，受的打击很大。他下决心这一辈子不结婚了。而且，通过这事，他感叹，找一个纯情女子这么难。他现在已不像以前那么看问题了。他甚至有点烦那些终日来上门拜访的人。那些人只会吹捧，骨子里却不知有什么目的。闲暇的时候，他宁可去街上散步。

　　当他在街上散步的时候，他常常望着滚滚的人流发呆。在这些人流当中，人们能看出谁是善良的人，谁是恶人吗？看不出来。看到一个美女，穿着昂贵的衣服，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多看几眼的，甚至想，娶上她该有多幸福。可是，她的昂贵衣服是做正当买卖挣来的，还是盗窃诈骗来的，没人想过。人们只会对衣着高贵的人充满敬意，从不问他的财富来自何处。有时，人们看到一个相貌丑陋的人，觉得他很可恶，但他可能有一颗善良的心。没准，当你即将掉进万丈深渊时伸手救你的是那个丑陋的人，而那些衣着华丽的人却作壁上观。个别人可能不会以貌取人，但这不会改变大多数人持有的偏见。

　　在一个高档饭店同时进餐的有一百个人。在这些人当中，有多少人用正当的收入来就餐的，有多少人是用不正当的收入来就餐的，你看不出来。但这些人一律受到饭店老板的热烈欢迎。

　　在大街旁有一栋漂亮的小楼，里面可能藏污纳垢，住着一帮坏人，而在一所不能挡风遮雨的小屋里，可能是一对善良的老夫妻。但是，很难挡住人们对小洋房里的人的仰视，也很难挡住人们对破屋里老夫妻的鄙视。我们很难对这些人指责什么，但表面现象更容易左右人的感官。据说，准噶尔沙漠中有一种漂亮的花，初去沙漠游玩的人看到后会摘一朵玩，甚至会尝一口。当地人说，这种花极毒，尝一口立即毙命。这就是说，表面看来华丽的东西，有可能其内部极其恶毒。尽管如此，许多人却喜欢做表面文章的人。

　　有时，一些事情可以揭开面纱，了解它的真相。如二战时日本首相近卫文 ，出身于豪门，在他出生后八天，母亲死于产褥热，但一直到他成人后，他还以为他父亲的第二个妻子是他的生母。“在我知道她不是我的生母后，我开始感到人生不过是谎言的编织物而已。”近卫文麿最终知道了真相，但生活中许多事恐怕永远难以知道真相。没准，你忠实的妻子(丈夫)曾同人私自来往。没准，同你共同做买卖的朋友悄悄转移钱财。没准，跟你对面办公的同事天天打你的小报告而为了自己晋升。没准，就是最忠实于你的下属出卖你，而你浑然不知。没准，同你结婚四十年的配偶却要在走进坟墓之前固执地同你离婚。没准，同你结婚的是个从良的妓女。没准，同你生活一辈子的是个杀人犯。没准，你是父母的养子。没准……还有很多没准，但谁也说不准。这些没准，实际生活中确实存在，但很多真相恐怕永远不被人知。例如：宋太祖赵匡胤年方五十，正是大展宏图之时，突然得暴病而死，其弟赵光义登基。对此，人们颇多猜测，但历史真相永远被盖了起来。谚语“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能是相对的。而且很多事情恐怕只能相对地说。例如，人们都说某人是好人，人们是否知其不曾公开的那一面呢？当说这人不好时，你是否记起他做好事的那一面呢？

　　生活的道理究竟是什么呢？冯哲左思右想想不出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人人向往幸福生活。冯哲也不例外，冯哲目前要做的，就是找一个称心的妻子去过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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