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书江

　　十三

　　冯哲自爱上孟香之后，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与冯哲火辣辣的爱相比，孟香对此似乎不慌不忙。这使冯哲颇为担心，他怀疑孟香是否真的爱自己。他因而感叹道，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说不清，那么多女孩想和自己结婚，可偏偏孟香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也许，孟香追求的是真正的爱情，而对财富和名声并不看重。就如同皇帝不爱江山爱美人一样。孟香的这种态度，好像伤了冯哲的自尊心一样，他越发执著起来，非要征服孟香不可。他要让人相信，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愿意嫁给他的。

　　为此，冯哲开始了他的计划。首先，他让孟香看他的研究成果。一本本专著如山一样堆到她的面前。还有译到国外的一些文章，全是外文。还有那些获奖证书。什么法兰西哲学研究院的，丹麦皇家科学院的等等。花花绿绿，搞得孟香眼花缭乱。其次是带她参加一些社交活动。那些高档次的宴会，那些社会名流，以及五花八门的娱乐样式，使她大开眼界。那些身份很高的人对冯哲的尊敬、崇拜，她全看在眼里。冯哲通过这些活动不断窥探她的态度变化。但她除了赞许，似乎没有更多的反应。此外，冯哲还带她到一些名胜古迹游玩。从北京的颐和园，到南京的中山陵，从杭州的西湖到丽江的山水等，一下子玩了个够。

　　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孟香终于在一天晚上向他吐露心迹，不仅愿和她结婚，而且要白头到老，海枯石烂不变心。这使冯哲异常高兴，自己的心血毕竟没有白费。他一下子抱住孟香吻了个够。

　　就在那天晚上，孟香没有回去。这绝非孟香不想回去，而是冯哲的极力挽留。孟香说：“婚前性行为是不道德的。”

　　冯哲说：“事物要一分为二看。对于那些真心相爱的人来说，无论什么时候的性行为都是道德的。对于那些玩弄爱情的人来说，无论采取什么合法形式的性行为都是不道德的。任何事物我们要看它的本质而不在于它的表现形式。我们的爱情是纯洁的，因而我们的行为是道德的。”

　　孟香嗔怪道：“你真会为自己辩解。”

　　冯哲说道：“不是辩解。我在寻觅，终于找到了我的心爱。”

　　柔和的灯光是温馨的，轻曼的音乐是迷人的。冯哲郑重地向孟香提出结婚日期。孟香羞怯怯地点了点头。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大街上结婚的车队一拨挨着一拨。相爱的青年男女相互搀扶着走进婚礼的殿堂，他们发誓要相爱一辈子，白头到老。可谁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还是另有所图。也许，一方爱的是另一方的财产，而另一方爱的却是对方的地位。也许，一方爱的是对方的才能，而另一方爱的却是对方的美貌。也许，他们缘于父母的强迫而结婚，也许，某女为治父母的重病而违心嫁给有钱人。总之，他们是结婚了。但在这些人当中，有多少人是同床异梦呢？有多少人内心痛苦却又佯装非常幸福呢？有多少人把结婚视为人生的幸福却从此跌进痛苦的深渊？有多少人虽为夫妻却形同路人，又有多少人从结婚的那天起就开始了争吵打斗直到走进坟墓？他们的一生就是同妻子(丈夫)吵斗的一生。又有多少人非常爱着对方，对方却不爱自己？又有多少人看来非常相爱，其实仅仅是为了尽自己的责任呢？还有，真心相爱的却不能白头到老，终日厮打的却终其一生。

　　婚姻的形式是千篇一律的，而他们的内容却各有各的不同。有人说，婚姻像鞋，舒服不舒服只有脚趾头知道。其实，有些人觉得鞋子很舒服，却要去穿另一双有可能很硌脚的鞋，而感觉到脚趾头硌得生疼的人，却可能死守着这双鞋子。这些事真是难以理解。但有一点很清楚，即冯哲和孟香是真心相爱的。有人说，世上有很多不幸的婚姻，但也有很多幸福的婚姻。冯哲和孟香就是属于后者。

　　十四

　　S小姐同牛星又度过了一个销魂的夜晚。临分手时，S小姐郑重地说：“咱们的缘分到此就终结了。”

　　牛星吃惊地说：“你怎么说这话？”

　　“我怎么就不能说这话？我要结婚了，咱们从此就不再来往了。”

　　“结婚？真新鲜。像你这样游戏人生，同别的男人胡乱睡觉的人还要结婚，真是笑死人。”

　　“我怎么不能结婚？而且同我结婚的人是个名人，著名的学者。”

　　“人家不会看上你这个下三滥的！”

　　“谁说我是下三滥，我身上又没贴着标签。我是以一个纯情女子的身份同他结婚的。”

　　“人家同你一说话一交往就能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人。”

　　“你完全说错了。他认为我是个纯情女子。而且，我确实表现得像纯情女子。人嘛，就是应该擅长表演。而且，人人确实在表演，只不过是在一个看不见的舞台上表演罢了。有的人非常痛恨对方，嘴里却在尽情地恭维对方。有的人非常爱他，迫于某种情势，却又不得不痛骂他。有的人非常痛苦，却要强装笑颜，有的人心里高兴，表面却装出悲伤。有的人在主子面前温顺得像条狗，骨子里却时时想杀掉主子。有的人从不说对任何人不满意的话，但心里可能对任何人都不满意。表面看起来温顺善良的人，骨子里却杀气腾腾，想把任何与己作对的人置于死地。而平常不会说好听话的人，却心地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当一个人对你好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对你好呢？当一个人给你说难听话时，他真的想要加害于你吗？当你接受了某人的好处后，它难道不会是一层裹着蜜糖的毒药吗？当有人骂你时，你怎么就会断定对你完全是侮辱而没有一丝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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