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存昕炮轰文艺管理体制:法人代表,没人当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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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ul.sina.com.cn 2006/02/16 17:08 南方周末 | ||
法人代表,没人当了 “由此我想到一个老者,他的病体,怎么去挽救他?只能去性交杂交出一个儿子来,不可能万寿无疆。” 南方周末:你苦恼的其实是体制问题? 濮存昕:现在全国院团体制改革没有形成环境。造成的结果是,在我们人才极端匮乏的情况下,不敢大动干戈。但是你的机制没有,就永远没有人才。 国家话剧院比“人艺”要好一些,就因为赵有亮(国家话剧院院长)的工作方法有独到之处。“谁要排戏说一声,想排什么戏就排什么。在我这儿绝对没有红灯,哦,这个剧林兆华你有,那你到我这儿来,我这没审查制度。” 虽然有些戏可能并不成熟,水平也不一定特别好,演个十场八场就收摊儿。国家话剧院的问题也有,比如票房回收、观众数量也不多,但他这样一来,“国话”的局面就显得比较活跃,“国话”的年轻队伍就这样起来了,他们大概有六七个这样成熟起来的导演。 南方周末:你有完整的改革方案吗?在上任前,没有和他们沟通交流过? 濮存昕:没有完整的计划、方案,“人艺”的问题摆在明处,所有的人都清楚,但是没有人正面承认。 比如,我们能不能灵活用人,形成进进出出的机制,甩掉那些不合适“人艺”的多余人员,引进那些需要的人。人才应该流动起来。于是之老师曾说过,“我最苦恼的事情就是,怎么样让剧院办成剧院,而不办成机关。” 这些想法在我上任前就和上级领导沟通过,但他们没同意我的想法。我当时没想那么复杂,想在实际工作中先慢慢干起来吧。但我发现自己太天真,北京“人艺”是一个国有事业单位,一个政府机关,不是一个单纯的剧院,在这样的空间里,我能做的事情太少,也应付不来。 虽然我负责主持工作,可是我不能作主,也作不起这主。我当院长的前提必须是我得按照我的意图工作,你不按照我的意图工作,我可以不干,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签法定代表人的那个文书。因此北京“人艺”现在没有法定代表人,法定代表人还是已退休的刘锦云。如果现在北京“人艺”出了一个非常大的事故,比如着火这种事,实际上是没有人负责的,这个现状很危险。 “人艺”的现状实际上是一锅粥,濮存昕你跳到这粥里去搅和,就会被这锅粥淹死。你想把这锅粥的汤倒了,重新煮,根本就不可能。 南方周末:你是不是太悲观了? 濮存昕:艾滋病首席疫苗专家邵一鸣教授说,德国一个森林病虫害,树木全部要完蛋了,很多科学家说赶紧打药治虫子,一部分科学家的判断是让这些树自然死掉,然后重新生长新的森林,自然资源没有被化学剂污染。 今天我们再怎么谈老北京“人艺”的辉煌,它实际上己经不存在了。老艺术家们离开了。我们剧院还有多少艺术力量,能做什么,给予他们什么空间让他们做?说林兆华不行,可濮存昕认准林兆华了,现在上级不同意,那就让其他人做吧。 由此我想到一个老者,他的病体,怎么去挽救他?只能去性交杂交出一个儿子来,不可能万寿无疆。这就是自然之道,文化之道。鲁迅过去了,你还说中国怎么生不出一个鲁迅来?就是生不出来。我们后来不过生出一个钱锺书、巴金,之后出一个王蒙、陈忠实来。 南方周末:就这样放弃,是不是太轻率? 濮存昕:我就是想做我想做的事。坚持我的观点,坚持我的态度,坚持我对这件事情的判断,这才是认真负责的态度。没人理解我。领导们现在知道了,濮存昕跟他们唱的不是一个调。他们想改造我,但改造不了我。他们要我不要和林兆华合作,要和其他导演合作,目前我还做不到这一点。 院里的年轻人也背后议论,“濮存昕这人根本不是做官这块料。”我走很容易,但跟着我干的人,我退了,他们怎么办? 坦率地说,我还是个明白人,下棋你得看十步以上,你哪能只看三步啊。这棋越下越臭,干脆收棋。你往后退我认为是一个负责的态度,从现在来看,我真的是尽不了这个责任。 所以说这事在今年内应该有一个了结。我不能再拖下去了。我还要和领导谈话交流,要把你真诚的东西让别人了解,争取领导对我真正的了解。因为他们也得负责任,这两年来我们没有谈过话。他们也没负责任。 |